第47節(1 / 2)

珠聯璧合 泊煙 2936 字 2023-04-29

……

到了下午,蕭鐸才騎馬到了軍營,神采奕奕。他一早上什么也沒做,光是與美人在紅羅帳中銷魂。韋姌被他弄得此刻還在呼呼大睡,他卻精神抖擻,雄姿勃發。

他駕輕就熟地走進一個小帳,李延思正在審問張勇,帳內還有幾名士兵,見他進來,齊齊行禮。蕭鐸大馬金刀地坐下來,俯視著倒在地上,滿身血污的張勇,面不改色。軍中的刑訊雖然不如大理寺和刑部那般殘酷,但審問一天下來,也足夠正常人剝層皮的。

李延思將記錄的口供拿過來給他看:「軍使,他招了,說是李籍的寵妾鄭綠珠指使的。」

李延思讓旁人都出去,站在蕭鐸的身邊繼續說道:「軍使還記得鄭雍吧?鄭綠珠就是他的大女兒。不知從何處知道了朱氏的兒子欠賭的消息,便利用這件事,挾持朱氏前來蕭府報復。張勇從她那里拿了不少好處,自然聽命於她。張勇還跟二少夫人……有過一段舊情,所以二少夫人才幫忙竊取金庫的鑰匙。昨夜襲擊夫人的黑衣人是什么身份,連他也不知道。」

蕭鐸看完口供,用腳踢了下張勇的肩膀,張勇疼得像是渾身的骨頭都移了位,哼哼唧唧地說道:「軍使,知道的我都招了,你給個痛快吧!」

蕭鐸俯下身,冷冷地說道:「我先留著你的狗命,給我在軍營里伺候馬匹。等我找鄭綠珠算了賬,確認你所言不虛,到時你也跑不了。」說完,他起身看了李延思一眼,兩個人一起走到帳外。

蕭鐸雙手抱在胸前,目視前方:「你派人去羅雲英那里,把一個叫趙九重的小子弄到軍營里來。」

李延思愣了愣,認識蕭鐸這么多年,還沒見他私自招收過什么人,雖然這對主帥來說,算不得大事,但還是例行公事地問了下:「軍使要如何安排此人?是做個小頭目還是直接讓他跟著魏緒?要不要讓魏緒特別照顧一下?」

「隨便安排在哪個營里當個小兵就行,不用特別照顧,也別說是我的意思。」蕭鐸說完,便抬腳走人了。反正他已經按照夭夭的意思,把人弄了進來,回去可以向她交代。以後如何,看那人自己的造化了。

***

山間的微風拍打著竹簾,日影西斜。韋懋坐在屋中整理衣物,想起從鄴都快馬送來的信——蕭鐸竟然邀請他去後漢做客,心里還有些疑惑。蕭鐸在信中所言,夭夭很想家,想念親人,言辭中自然流露的感情,儼然是丈夫對妻子的疼愛。

夭夭每次寄回家中的信,都很少提及她自己,多是在問九黎的情況。韋懋還以為她過得不好,不願意多說,可看蕭鐸的信又不是那么回事。剛好趁著這個機會,他去一探究竟。實在不行,便告訴孟靈均,想辦法將她帶走。

王嬙走進來,抬手按著他的肩膀,柔聲道:「夫君真不讓我去?我也許久未見夭夭了,很是想念她。」

「路途遙遠,你體弱,還是留在家中吧。」韋懋將包袱系好,拉著王嬙在身旁坐下。他與王嬙算是青梅竹馬,從前只當做是妹妹。但韋堃給他定下這門親事,娶進了門,自然不能再當做妹妹一樣看待。

「嬙兒,我把王燮帶去後漢,你不會怪我吧?」

王嬙搖了搖頭:「夫君說得哪里話?是阿弟他自己想要去,反正留在九黎也不會有太大的作為,倒不如出去闖一闖。好壞都是他自己的造化。我們九黎,也不能只靠夭夭一個弱女子護著。阿弟去了以後,沒准他們相互之間還能有個照應。」

韋懋拍了拍她的手背,欣慰她的懂事。王嬙靠在他的懷里:「夫君要早些回來。我會想你的。」 她暗戀韋懋多年,能嫁與他為妻,得償所願,只一心想著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已別無所求。

此時,韋妡在門外說道:「阿哥,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話對你說。」

韋懋本不想理她,王嬙推了推他的手臂:「她怎么說也是你的阿妹,而且,現在還是先知……夫君去吧。」

韋懋冷哼了一聲,韋妡竟然通過了巫神廟的那場火棘儀式,簡直匪夷所思。他一直認為,這肯定又是她們母女倆耍的什么鬼把戲,哄得所有族民們都相信了。韋妡跟鄒氏聯合陷害夭夭的事,他至今還未能釋懷。還有傳國玉璽,到底是誰傳到楊信耳中去的,他亦是十分懷疑。

但他不喜歸不喜,不信歸不信,韋妡現在已經是祖神和族民們認可的先知。先知在九黎族中的地位超然,便是一族之長的韋堃,也要讓她幾分。

韋懋開門走出去,將門掩上:「有什么話出去說吧。」

高大魁梧的男人走在前面,韋妡跟在他的後面,時不時望著他的背影出神。阿娘說得對,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便不能一輩子困在這深山老林之中,做什么破巫女。就憑她現在擁有的先知身份,前方有大把的榮華富貴在等她。沒理由韋姌在後漢享福當受寵的軍使夫人,她卻要在九黎受貧受苦。

「說吧,什么事?我明日一早便要出發,還有許多行李未整理。」韋懋背對著她,口氣淡如白水。

韋妡走到韋懋的面前,仰著頭說:「我要跟你一同去後漢。」

韋懋當即拒絕:「你去做什么?」

「我現在是先知。」韋妡扯了扯嘴角笑道,「阿哥以為封鎖了消息,別國就不會知道我是先知嗎?你不帶我去,也行。那我就去蜀國幫公子均了,沒准還能嫁給他。到時候,阿哥別怪我沒提前說。」

韋懋上前,抓住她的手臂,眼中噴火:「你簡直是瘋了!你以為憑著先知的身份,就能被各國奉為上賓了?醒醒吧!我警告你,不要去招惹公子均。」

「為什么?因為他是阿姐的心上人嗎?可是阿姐嫁給了大魔頭,日子過得好著呢,早就把公子均拋到腦後去了!後蜀現在已經攻下了鹽靈二州,後漢說不定很快就會滅國了!」韋妡幸災樂禍地說著。

蕭家不就是沖著先知的預言才娶的韋姌么?她倒很想看看蕭家父子知道真正的先知出現,會是什么樣的反應。會不會棄韋姌如同草芥?

韋懋狠狠地甩開韋妡,抬起手就要打下去。韋妡仰起臉道:「你打啊,讓大家看看九黎的大祭司打九黎的先知!搞不好阿爹也會罰你去巫神廟受刑,像我跟我阿娘那時一樣!這樣一來,阿哥就去不成後漢了。」

韋懋的手握成拳頭,緩緩地放下來。韋妡冷笑道:「我勸阿哥還是帶我去後漢,把我看在身邊。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注意和諧啊~~現在開車都要低調地開了,不然就會被舉報。

我把前面准備出征的時間改成兩個月了,一個月感覺不太夠。

晚安。

第70章 舉遷

蕭府上下收拾妥當, 就要離開鄴都, 舉家遷往京城。

柴氏扶著秋芸走出蕭府大門, 抬頭看了一下熟悉的門庭。

她有許多年沒有踏出過這里了。鄴都給了她生命里最安定的幾年,這座府邸承載了蕭家人太多的回憶,幾乎變成了她人生中不能割舍的一部分。蕭毅自鄴都起家的時候, 這座府邸還很小。後來,她將年幼的蕭鐸接入蕭家, 看著蕭鐸跟著這座府邸一起壯大。

鄴都原本也不像現在這樣,前面的主政者, 橫征暴斂,壞事做盡, 逼得百姓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經由蕭毅和蕭鐸父子倆先後治理,煩弊盡去,終得一方晏然。

柴氏轉過頭,看到來送行的大小官員, 還有眾多的鄴都百姓圍堵在路邊,她微微點頭致意, 看見顧慎之也站在人群之中,皂色的圓領寬袖袍子,就像個尋常的讀書人。她特意讓秋芸去把他請過來,嘴角含著笑意說道:「顧先生也來送我們,真是有心了。此前蒙您多方照顧,這一去京城, 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顧慎之拱手拜道:「夫人的病體未愈,我放心不下,想了想決定也隨你們搬到京城去。一國之都,去見見世面也是好的。」

秋芸立刻說道:「先生也要去京城?那真是太好了!」

柴氏側看秋芸一眼,秋芸連忙低下頭。主仆多年,她那點小心思又怎么瞞得過柴氏的眼睛?話說回來,顧慎之生得一表人才,醫術精湛,人雖雅淡了些,但進度有度,也不讓人覺得失禮。

「先生是真的不放心我的病,還是心中另有所牽?」柴氏笑問道。

顧慎之愣了一下,正猶豫著要怎么回答,柴氏又擺手道:「先生不用當真,我開玩笑的。」

顧慎之的目光若有似無地飄向府門之中,蕭鐸和韋姌恰巧走到門口。韋姌手里抱著只白毛油光發亮的兔子,圓滾滾的像粒雪球。她戴著幃帽,身穿一襲月白綉著精美碎花的裳裙,若分花拂柳而來。一人一兔,妙如圖畫,倒像是蟾宮中抱著玉兔倚著桂花樹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