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1 / 2)

珠聯璧合 泊煙 3045 字 2023-04-29

韋姌又向蕭鐸介紹王燮,王燮見到蕭鐸本人,有敬有畏。剛開始他也同韋懋一樣擔心,擔心韋姌在這大魔王身邊過得不好。可是他一見到韋姌從府里奔出來,臉上不僅沒有半分哀傷憂愁,反而洋溢著幸福甜蜜,就知道她與蕭鐸,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

韋姌最後介紹了韋妡,蕭鐸很冷漠。

韋妡剛剛就把蕭鐸和韋姌的親密看在眼里。要知道蕭鐸在後漢是何等身份之人,韋姌居然敢直呼他的名字。他非但不生氣,還順著韋姌的意思叫韋懋這樣一個毫無官職功名在身的平民為大哥。

那些傳言果然都是真的!韋妡看著蕭鐸攬在韋姌腰間的手,還有與她說話時微微低頭的親密溫柔,心中很不是滋味。憑什么從小到大,所有好的,都是韋姌的?絕世的容貌,父兄的疼愛,包括公子均的愛慕。甚至連隨便到後漢嫁給一個被世人公認為大魔王的人,她都能收獲幸福?

老天是如此不公!

蕭鐸沒想到韋懋竟然把韋妡也帶來了,若讓父親知道九黎的先知在此,恐怕不妙……他剛這么想,幾步開外就響起一個聲音:「這么多人?很熱鬧啊。」

蕭毅下了轎子走過來,身邊跟著他的第一謀臣吳道濟。吳道濟在前朝的時候便是樞密院的小官,官雖做得不大,但事無巨細,全都了然於心。蕭毅初與契丹交戰時,並不了解對方的實力,每每都要詢問吳道濟,吳道濟將契丹的兵力和將領說得分毫不差,便得了蕭毅的賞識。吳道濟這個人老成持重,心思細膩,博學廣知,漢建國以後,便越發得到蕭毅的器重。

「使相。」眾人連忙行禮,蕭鐸又向吳道濟單獨行禮:「老師。」

吳道濟忙抬手道:「軍使不必多禮。」他只為蕭鐸開蒙過,沒想到這么多年,蕭鐸都以師禮敬之。

蕭毅的目光一一從韋懋等人身上掠過,最後在韋妡身上停頓了一下,不動聲色地說道:「都站在門口做什么?進去說話吧。」說完,便率先入府,其余眾人也都跟著他進去了。

蕭鐸原以為蕭毅看不上九黎的這些人,也許是看見韋妡也在,沖著先知的面子,才開尊口邀請他們一道入府的。

他跟著去了書房,蕭毅坐下來,直接問道:「今天那些人里頭有韋妡?」

「是。」蕭鐸知道隱瞞不過去,索性承認了。

蕭毅凝神想了片刻,問吳道濟:「道濟,你怎么看?」

吳道濟已經從蕭毅那里聽說了九黎出現先知的事情,他從容地回道:「先知的確是讓人趨之若鶩,一個人能算到未來發生的事,必然能做到趨利避害。但文昌國師的卜卦,尚有失誤的時候,這位先知的能力又如何呢?從古至今,從未聞有不死之人。而天下大勢,也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與時遷移,應物變化,我認為,倒不必過分執著於此。」

蕭鐸道:「老師說得有理。父親,與其指望這個不知深淺的先知,倒不如靠我們自己。」

蕭毅知道韋姌在蕭鐸心目中的分量。他握有先知,就像想要傳國玉璽一樣,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大漢的江山。他對漢帝從未生出過異心,但這次東征之時,漢帝將蕭家上下全都扣在京城,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的處境。無論他怎么做,現在的皇帝,都已經不是當年的先帝了。

就算他知道有這個先知的存在,也沒有必要一定告訴皇帝。總歸先知還在大漢境內,後蜀又已經將西南四州劃入漢境,九黎便徹底屬於大漢了。

「今日就算了,明日你讓那個韋妡來見我。」

「父親。」蕭鐸以為蕭毅還沒死心,還想再說兩句,蕭毅抬手道:「總歸要探探她的虛實。這件事,你就別管了。」

作者有話要說:講真,我這么善良的人,一次寫這么多婊砸也很不容易的,我簡直用了洪荒之力。

另外前面已經說過了,周二會活到很後面,為了應預言。

每次看到要養肥我的評論,我就想說,這位親,你的良心不會痛么。tt

第75章 禮物

蕭鐸當夜在後院的露台擺了一桌酒席, 給韋懋等人接風洗塵。那露台四四方方的,有矮小的石欄,好處是四周全無遮攔,舉頭可望明月。

明日是中秋節,月亮碩如銀盤, 懸掛在天際。蕭鐸請韋懋他們坐下的時候, 幾人都是站著, 有些不敢。九黎每到大祭都是全族的人同席而坐, 並沒什么規矩。但他們也知道漢人是很講究規矩的。

蕭鐸看了韋姌一眼,韋姌過去先拉著韋懋坐下:「今日是家宴,沒有那么多規矩。阿哥,就當在家中一樣。」

韋懋這才坐了, 王燮和韋妡也依次入座。

一桌的珍饈美味, 獨缺了好酒。蕭鐸命高墉去取了一壺桂花酒來, 韋懋說:「我們也帶了九黎的酒。不過不是什么好酒,怕軍使喝不習慣。」

「無妨,大哥盡管取來。」蕭鐸滿不在乎地說道。

來之前, 韋姌已經把這個男人飽飽地「喂」了一頓,他得了好處,自然和顏悅色。

王燮把從九黎帶來的酒取來, 主動給蕭鐸斟了杯。蕭鐸喝了一口,將酒盞推到旁邊,換了瓷碗:「這酒勁頭足,酒盞喝不痛快。二位, 用碗如何?」

「好!」王燮連忙也跟著換了酒碗。他本還有些懼怕蕭鐸,因為民間的傳言實在可怖。可與蕭鐸有了些接觸以後,發現那些傳言不實。

韋懋的酒量素來很好,在九黎就沒人能喝得過他,自然不忌用碗。但他怕與蕭鐸喝酒壞了規矩,先是看了韋姌一眼,看到韋姌點頭,才與蕭鐸喝起來。

本來彼此間還有些拘謹陌生,但酒過三巡,男人們的感情就喝出來了,話也不自覺地多了。韋懋沒想到蕭鐸的酒量這么好,而且到底是行伍出身的人,十分豪爽。想當初孟靈均在九黎的時候,喝了一壺酒,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韋姌知道蕭鐸喜歡喝酒,以往在房間都是小酌。怎料他竟能跟她千杯不醉的阿哥喝個平手,想必酒量不淺。

喝到後面,備下的酒已經不夠,韋姌又跟著高墉去酒窖搬酒。高墉道:「軍使從來沒喝過這么多酒,夫人不勸一勸?」

韋姌擺手道:「你們軍使向來很有分寸,想必明日無事,所以今夜才敞開懷喝酒。人生難得任性一次,更難得盡興。更何況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們不要掃他的興致,讓他喝個痛快吧。」

高墉應了聲是,心想少夫人能這么快得到軍使的寵愛未必沒有道理。就像夫人,從來都不會在公開場合駁使相的面子,凡事都順著使相的意思,不掃他的興。這固然是出於女人對男人地位的尊重,也是一種相處的智慧。男人身上本來要背負的東西就很多,尤其像使相和軍使這樣的男人,可以縱情開懷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有一個懂他們的女人,十分難得。

韋妡看韋姌走了,王燮都喝到趴在桌子上,就剩韋懋和蕭鐸還在斗酒。兩人都已經喝得面紅耳赤,眼神迷離,她不由得開口勸道:「阿哥,你還是少喝些吧。」

「男人的事女人不要插嘴!」韋懋回頭斥了一聲,繼續與蕭鐸碰碗。韋妡生氣地站起來:「誰要管你,我先回去了。」說完,就離席走了。

韋懋又給蕭鐸倒酒:「軍使還能喝幾碗?」

蕭鐸看了眼韋妡離去的方向,手搭著韋懋的肩膀,似笑非笑的樣子:「你能喝幾碗,我就能喝幾碗。不過我想知道,你是敵是友?」

「你……」韋懋的酒一下子醒了。這個人根本就沒有醉!

蕭鐸迷離的眼神瞬間清明,放下酒碗,口氣都淡了幾分:「我知道你曾去過蜀國,幫孟靈均的父皇治病,孟靈均又在九黎住過一段時日,論起交情他與你的更多。人各有立場,我不強求。這次請你來,也是夭夭無數次夢中叫你,我慰她思親之苦。但我出征在即,不能留別有用心的人在夭夭身邊。你若另有所圖,看在夭夭的面上,我當做不知道,今夜喝完酒,盡快離去吧。」

「軍使是何意?請恕我不知。」韋懋疑惑地說道。

「我讓兩路節度使暗中保護九黎,並不是監視。他們的探子看到蜀國的信使幾次出入九黎山。」蕭鐸仰頭看著月色,「不管孟靈均要你做什么,夭夭,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原來是這件事。韋懋由衷地說道:「蕭軍使,明人不說暗話。來之前,我確實想幫孟靈均,因為當初是你父親以強兵壓境,迫使我們用夭夭來聯姻。但來之後我改變主意了。夭夭在你身邊過得很好,我能看出她眉眼里都是歡喜。我不能把她從喜歡的人身邊帶走。」

蕭鐸愣了一下,隨即按住韋懋的肩膀,瞪大雙眼:「你,你說她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