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1 / 2)

珠聯璧合 泊煙 3392 字 2023-04-29

「為何……你會如此猜測?」

顧慎之道:「我心中也存有很多的疑問。夫人當時只將那半塊石頭私下交給我,並說終有一日會有用,她怕自己等不到那個時候。後來,她離世,我也離開九黎,卻還偷偷回來過幾次,到藏書洞翻閱典籍。藏書洞的鑰匙,本在我爹娘手中,所以我也有一把。根據上古典籍的記載,為先知者,必以血脈相傳。但因窺伺天機,多數天不假年。先知的出現,本是受之於天,有自己命中應盡之事。否則便會……早逝。」

蕭鐸的聲音忽然輕了幾分:「你的意思是,先知代代相傳,不會落在別人的身上。既然夭夭的母親可能是先知,那么……」

「換言之,先知不是百年才出現一次。大祭司和大巫女也是文昌國師的子孫後代,他們身上流有先知的血。而且他們的子孫後代,同樣有可能出現先知。殿下可以接受嗎?」

顧慎之緊緊地盯著蕭鐸。

作者有話要說:來,這個月還有兩日了,送紅包了~~下章更新前,本章留言即可。記得登陸。

第96章 權衡

先知的事情早晚都要說清楚的。與其等蕭鐸哪日發現, 胡亂猜疑, 不如直接告訴他。顧慎之不知道先知能否窺得自己的壽命, 但這是蕭鐸和韋姌要去共同面對的。他為韋姌診脈的時候, 暫時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但有林桃的前車之鑒, 也不得不讓蕭鐸有所准備。

除了這些,顧慎之還想知道蕭鐸的態度。蕭鐸已經是皇子, 以後可能會做皇帝, 這兩個身份都不會缺女人。盡管現在看來, 有些矛盾還未顯尖銳, 但皇子的正妻, 未來的皇後, 必定要系出名門,否則滿朝文武如何能同意?韋姌毫無根基, 所能仰賴的,也只有蕭鐸了。

蕭鐸倒吸了一口冷氣, 慢慢走到無人之地,眺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巒, 猶如水墨般的山色,與天相接。天上真的住著神明么?所謂天命是何?上天之力又為何?反正他從未信過。

柴氏一族本也是豪族,到他這一代才家道中落, 年幼時父母亡故,他嘗盡人間凄苦,神佛沒有幫他。後來入蕭府, 經商,從軍,一路走到現在。他從未求過神明,他相信人定勝天。只是沒想到自己的枕邊居然睡著一個與神明如此接近的人。她的血還會流淌在他子孫後代的身上。

這又是命運與他開的玩笑。蕭鐸自嘲地搖了搖頭。他愛上的女人是文昌國師的後人。文昌國師雖然是個奇人,但中原王朝也一向視他為禁忌,正史很少記載。他身上所無法掌控的力量,自然為皇室所忌憚,下場凄涼。

「顧先生,你所說的話,對我來說沖擊不小。但我既不信天命,也不會懼有天命之人。我愛她,便會接受她的一切。」蕭鐸側頭看了顧慎之一眼,復又看向前方,「一個男人若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住,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間?你無須擔心這些。無論發生何事,都有我擋在她身前。」

顧慎之看著前方蕭鐸偉岸的背影,這個男人站在群山蒼天面前,依然有不服輸的氣勢,善爭者與天爭,難怪都說他是天命所歸。

顧慎之做了個揖,由衷地說道:「既如此,我便放心了。先知血脈亦有可能成為殿下實現抱負的助力,願殿下珍惜。」

蕭鐸想想,韋姌嫁給他之後,的確改變了一些事。柴氏的病,龍須草的補給,蕭家的保全,全都與她有關。他喜歡她的美貌性情,喜歡與她在床笫的歡愉,也喜歡她為自己生兒育女。這些事,換了一個人,還真的不可以。

告別顧慎之,蕭鐸慢慢走回韋姌住的地方,她還在床上熟睡著。

他靜靜地凝視她,夕陽的余暉從窗外灑進來,鋪在她的身上,她的臉浮現出一種瑰麗的暖色,美麗動人。

蕭鐸走過去坐在床邊,用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發絲從他的手指尖滑過,猶如一匹上好的綢緞。她的嘴唇動了下,仿佛花瓣一樣微微張開。

其實她是誰的血脈都不重要。他愛她,已經愛到了骨子里。別說她是先知的後人,便是妖魔鬼怪,要吸干他的精魄,他也無怨。

蕭鐸低頭含住那兩片柔軟的唇瓣,吮著她口中香甜的津液。他恨不得孩子已經出生,此刻他便可以盡情地占有她,享受她的緊致帶來的酣暢之感。韋姌被他弄醒,伸手捶了捶他的胸膛,嘴里發出不滿的咕噥聲。但她本能地迎合著他伸過來的舌頭,那種從舌尖升騰起來的歡悅,漸漸讓她的意識清醒,但又沉迷。

他的身體燙得幾乎要把她融化,突起的那個東西頂著她的下身,十分硬挺。她可以想象若是此刻沒有懷孕,他一定已經沖進了她的身子里,狠狠地頂/弄。這么想著,她的身子一縮,感覺到他粗糲的手指正摸著那處。

他舔著她的耳朵說道:「小東西,怎么這么濕,嗯?」

韋姌被他弄得渾身難耐,又想要,又不能要,水濛濛的眼睛望著他,難過得幾乎要哭出聲來,狠狠地推著他的肩膀。蕭鐸勾起嘴角,將她抱在懷里,哄道:「我用手試試?」

韋姌用力地搖了搖頭,咬住下嘴唇,卻沒有阻止蕭鐸,仰頭喘息。

就在這時,門被人敲響。黃觀在外面叫了蕭鐸一聲,馬上又走遠了。

蕭鐸不悅,看著韋姌面如紅霞的嫵媚模樣,眼中水光瀲灧。他不想放開她,卻知道黃觀必有要事。韋姌慢慢拉下裙子,低頭輕聲道:「夫君快去。」

蕭鐸這才起身走出去,黃觀拜道:「末將剛剛收到復州刺史的消息,朝廷日前已經下達旨意,要邊境各州府放流民進入,可是人數實在太多,之前准備的臨時住處完全不夠。有些流民因此在城中鬧事,還發生了一些搶奪的案子。建興城現下亂作一團,刺史要末將派兵前往。請殿下明示,末將應當如何做?」

蕭鐸早就料到流民放進城里以後,會發生很多問題,只是還沒來得及與黃觀等人討論。他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得這么快。安置流民是他向朝廷提的建議,自然需妥善處理,否則也會為大周埋下未知的隱患。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同你一起去。」

黃觀向屋中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可是夫人……」

「你去外頭等我。我馬上來。」蕭鐸說完,轉身回到屋中。韋姌已經穿好了衣服,拿著蕭鐸的披風對他說道:「夫君有事便去忙吧,不用顧慮我。我剛好留在九黎陪陪阿爹,等你回來。」

蕭鐸抬手摸著韋姌的頭,眼中帶著歉意:「夭夭,抱歉。但流民若不能妥善安置,可能會引發暴/動,我不得不去。」

「不用道歉,我在九黎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去吧。」韋姌善解人意地說道。她是喜歡他這個樣子的,也不想日日綁著男人在身邊。若蕭鐸只知埋頭在女人的溫柔鄉里,終日兒女情長,她反而不喜歡了。男人應該志在四方,以天下大局為重。

「夜里還有些涼,別到外面吹風。我會盡快回來。代我向你阿爹和阿哥說一聲。」蕭鐸臨走前,吻了下韋姌說道。

韋姌點頭,站在門口,目送他匆匆離去的身影消失在山間的薄暮里。

晚些時候,韋懋和王嬙回來,韋姌正在廚房里頭煮面。家里沒有人,她又實在餓得慌,只能自己動手。韋懋扶著王嬙在外面坐下,快步走進廚房里頭。韋姌看到他,忙停下手中的活迎過來:「阿哥!我回來一日了,都沒見到你。你去哪兒了?」

韋懋將她拉到身邊,有意瞞著她這幾日發生的事,便說道:「我陪嬙兒回了趟王氏的寨子。我回來的時候,你還在睡著,便跟殿下聊了兩句。他人呢?你懷孕,怎么還讓你生火?想吃什么我來做,你到外面去。」

韋懋從小便極護著韋姌,什么粗活重活都不讓她做,更別說她現在還懷有身孕。

「他有事下山了。你幫我簡單地煮一碗面就好。」韋姌也沒跟韋懋客氣,笑了笑,走出廚房。

王嬙這幾日受了不小的驚嚇,她的月份大了,剛剛從巫醫那處回來。她聽到韋懋跟韋姌的談話,知道韋懋不想讓妹妹擔心,才沒說實話。看見韋姌出來,努力露出笑容:「夭夭,好久不見。」

「大嫂。」韋姌過來拉著她的手,坐在她的身旁,「你是哪里不舒服嗎?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王嬙愣了愣,搖頭道:「沒有啊。可能最近被肚子壓著,夜里睡不安穩。火葯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我們這些在寨子里的人都沒發現鄒氏族長的陰謀,竟然叫你發現了。」

韋姌干笑了兩聲,要不是神技,她恐怕也發現不了。

「幸好沒發生什么大事。上回我托阿哥給你的禮物,可都收到了?」

「收到了。那么多東西,我一個人怎么用得完?」王嬙掏出帕子,給韋姌仔細擦掉了鼻子上沾染的煙灰,柔聲道:「當初你替我嫁到後漢去,我還一直為你擔心,生怕蕭……殿下他對你不好。直到上次你阿哥去了趟京城回來,說你過得很好,我才放心了。」她的目光落在韋姌的肚子上,臉上有幾分欣慰之色。

她頓了下,又說道:「我還聽說,孟……蜀國皇帝將你接去蜀國了?你們……可都說清楚了?」當年公子均流落到九黎,多少姑娘心向往之。王嬙和韋姌關系最親近,自然知道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一段情,公子均更是許諾要娶韋姌的。

初戀總是美好的。王嬙自問,若是此生嫁給了別人,也會安分地相夫教子,但絕對忘不了韋懋。

韋姌點頭道:「其實我們都長大了,知道什么更適合自己。在蜀國的時候,他的確待我很好。可是再也不是少年時候的感覺了。也許當初沒嫁到後漢,我會跟他在一起。但那樣……我就會少看到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