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1 / 2)

珠聯璧合 泊煙 2688 字 2023-04-29

韋姌立刻反駁,別過臉:「誰喜歡他!我要熄燈睡覺。」

「好。」陽月搖了搖頭,笑著嘆了口氣。

……

蕭鐸氣呼呼的,但並未走多遠,就後悔了。剛才看她眼眶微紅,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頓時整顆心都揪緊了,好像一直有只小手在用力地揉。她為何就不能乖乖聽話,一定要跟自己對著干?罷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想想,還是轉身走回去,怎料遠遠看見屋里已經歇了燈火,屋門緊閉。一點都沒有要他回去的意思。

他氣結,騎馬出府,直接去了官衙。

李延思正在官衙里挑燈夜戰,手里拿著新城的圖紙,跟長吏和工匠討論方案。案上地上都擺滿了書籍,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魏緒和章德威坐在旁邊,似懂非懂地聽著。

原本經過動員,拆掉寺廟進行得還算順利,可城中有兩處繁華地段的寺院香火不錯,拒不執行官府的命令,里頭的僧侶閉門不出,嚴守寺門。因為大周無此先例,長吏等人先是苦勸了幾日,未果,魏緒和章德威准備後日親自帶兵過去。

魏緒靠向章德威,問道:「老章,明日你給小公子准備的賀禮是什么?」

章德威黑著臉道:「你問了六遍,明日便知。」

「你說你這人,送個禮還神神道道的。」魏緒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抓了一把桌上盤子里的花生,「小公子真是可愛,他沖我笑的時候,我整顆心都要化了,每天都想去看一眼。以前沒想過成家生孩子這些事,現在有點想了。」

章德威冷聲道:「你能生出小公子那般模樣的兒子來?龍生龍,鳳生鳳。除非你找個天仙一樣的媳婦兒,還有幾分可能。」

「老章,你想打架是不是?」魏緒齜牙咧嘴道。

這時,蕭鐸忽然從門外大步流星地走進來,摘了玄色披風,交給仆役,整張臉黑得像塊炭一樣。眾人連忙行禮,蕭鐸擺了擺手:「忙你們的,我去後室看書。」

說完,人就一陣風似地去往後室了。

屋中的幾人面面相覷,魏緒手指著蕭鐸離去的方向道:「誰招惹殿下了?回去的時候明明高高興興的呀。」他們幾個忙得腳不點地,就差把官衙當成家了。蕭鐸卻每晚必要回府,陪伴妻兒。其他幾人都習慣了。美妻嬌兒在側,卻無端端地跑回來看書,定有隱情。

李延思已經猜到了幾分,仍是拿筆在牆上的工程圖上圈圈畫畫,長吏和工匠們人微言輕,更是不敢管蕭鐸的事。

魏緒要追過去問問,李延思阻止他:「莫去,殿下呆不了多久。」

蕭鐸坐在書案後面,拿著書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夏日里蚊蟲多,屋中有些悶熱,一只飛蟲在他耳邊嗡嗡作響,弄得他十分煩躁,一下把書拍在桌子上,起身走動。不知好歹的女人!真是要氣死他了。果然女人是不能寵,亦是不能慣的。這次他決不妥協,勢必要重振夫綱。

最讓他頭疼的是明日,宮中來了那么多人,接待安排的禮數不能有失。羅雲英……再說吧。今日姑且先睡。

忽然外面「轟」地一聲電閃雷鳴,他起身去關窗,心中不由得地焦躁起來。兒子怕打雷,若是被嚇哭了,誰都不要,只認娘親,她肯定要起身去照看。上次兒子一哭,她聽見了就披衣往外跑,黑燈瞎火,腳絆到了桌腿,摔青了一大塊,至今還沒好。

她自己也怕打雷吧?到了雷鳴的夜晚,就一直往他懷里鑽。

把她們娘兒倆丟在府中,會不會不安全?

蕭鐸坐立難安,終於坐不住,快步走到外面,喚仆役取來披風。魏緒道:「殿下,馬上要下雨了,您還出去?」

「嗯。我回府。」蕭鐸應了一聲,系上披風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留言的都送紅包了,畢竟渣作者沒多少讀者,二十以後的id又都是很熟的。

當皇帝的時候,文章就接近尾聲了,現在還沒有。

一下子恢復到正常字數,好開心!

第102章 論道

夏夜里風雨來得極快, 電閃雷鳴之後, 便是噼里啪啦的雨水砸在屋頂的瓦片之上, 猶如落珠, 其中夾雜著孩子嘹亮的啼哭聲。

韋姌在廊下疾走,斜風驟雨, 肩頭被打濕了些。她迅速推門而入,屋內燭火明亮, 乳娘王氏和陳氏正在哄抱孩子, 見她連忙行禮。

「給我吧。」韋姌伸出手, 王氏便將孩子交給了她。

孩子被雷霆之聲驚嚇, 啼哭不止, 韋姌心疼, 抱著他輕拍,念道:「乖乖, 娘親在這兒,娘親保護你, 莫怕。」孩子還未滿月,沒有名字。

哄了一會兒, 孩子揪著韋姌的一縷頭發,漸漸止了哭聲,小身體一抽一抽的還在啜泣, 黑黑的眼珠直盯著母親看。韋姌每日都要親帶他幾個時辰,同他說話玩耍,母子之間沒有旁的世家高門那般生疏。相反孩子十分認她。

王氏擦了擦額上的汗說道:「小公子最怕打雷, 奴婢怎么哄都哄不好,夫人一來,小公子就不哭了。」

陳氏附和道:「真是母子連心那。快看,小公子都笑了。」

韋姌看著兒子的笑容,心也跟著他冬雪消融,低頭親了親嬰孩嫩白如蛋的臉頰。先前因為蕭鐸而生起的些許郁悶,也隨之散去了。陽月拿手帕把孩子臉上的淚水都擦掉,心疼道:「天可憐見的,小臉都哭紅了。身上也全都濕了,小姐,給小公子換身衣服吧?」

韋姌應了聲,將孩子抱到榻上,王氏和陳氏連忙去取衣物。

這時候,一個侍女慌慌張張地跑來,指著門外說道:「夫人,不好了,門外,門外來了很多和尚,坐在那兒就不走了!殿下不在府中,管家請夫人示下,應當如何處置?」

韋姌皺了皺眉頭,這些人想必來者不善,應該是因為近來城中鬧得沸沸揚揚的拆毀寺廟和強迫僧侶還俗的事。這些和尚來示威靜坐,明日滿月宴,那么多人往來,豈非一眼就能看見?何況外頭大雨,蕭府不能視做不見。

韋姌道:「傳我命令,要府中仆役都出去搭個雨棚,別讓高僧們淋著雨。我換身衣服就來。」

陽月連忙道:「小姐,此事還是靜觀其變吧?您不宜出面。」

「若為公事,他們大可以到官衙去,卻跑到府門前來,勢必是另有所圖。陽月,吩咐廚房做些湯面。」韋姌看了榻上的孩子一眼,他閉著眼睛,哭累了,便睡了過去,濃密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韋姌叮囑了兩位乳娘小心照看,就回房去換衣服了。

蕭府門前靜坐的僧人足有百人,呈扇形而坐,堵得人根本無法進出。最前面的是五位高僧,手持木魚,盤腿念經。未多時,蕭府的大門打開,里面沖出來幾十個仆役,開始給這些高僧搭建雨棚。

五位高僧本以為這些仆役是來驅逐他們的,已做好舍身護道的准備,怎料他們非但沒驅逐,還撐起了一方避雨的天地,不禁面面相覷。

緊接著又有侍女端著熱湯面出來,逐一送到他們的手上,還招呼他們趁熱吃。

這下僧侶們都有些意外了,怎么跟想象中的流血沖突完全不一樣?

「清湯素面,沒沾葷腥,剛剛我也嘗了一些,味道尚可,大師們怎么不吃?」府中傳來清亮的一聲,眾僧抬頭望去,見一女子並一婢女從門內翩然踏出,在府門前站定。其余的仆役立於她們身後,只做護衛之用。

燈籠暗淡,雨幕濃厚,僧人們未把那女子的樣貌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