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1 / 2)

珠聯璧合 泊煙 3267 字 2023-04-29

「跪下!」柴氏喝道。

薛氏雙腿一軟,便跪了下來,哆嗦道:「不知臣妾做錯了何事……」

「從前在鄴都之時,你雖然心中有諸多不平,但也算安分守己,如今變成淑妃,就忘了自己是誰?皇上冊封之時,本只給你個一般的位分。我念在你養育仲槐多年,勞苦功高,請皇上給了你淑妃之位,盼你能為後宮做個典范。卻不想你還是這般不成器!」柴氏嚴厲地說道。

薛氏抿了抿嘴:「請皇後明示……」

「你讓胡弘義的手下去救人,惹出了多大的亂子你不知道?你只知救薛濤,卻不顧別人的死活,莫非你兄弟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而且這些人是在澶州出的事,茂先要因此承受多大的壓力你知道嗎!他的官聲政績,都會因此蒙上污點!還是說,你一開始就打算這么做的?若如此,其心當誅!」柴氏甚少有這么疾言厲色的時候,薛氏的身體瑟縮了一下,腦中想好的說辭全都排不上用場,慌忙說道:「臣妾怎么敢,怎么敢對太原郡侯不利啊,皇後娘娘……」

她說完,整個人趴在地上,冷汗直冒。縱然她對蕭鐸是有不滿,但也不敢真存了陷害之心。她就是怕官府辦事不力,想把薛濤好好救出來。哪知道這件事的背後還有這許多的利害關系?

她又解釋道:「皇後娘娘,臣妾只有這一個兄弟,他被劫持的這幾日,臣妾吃不下也睡不好。臣妾承認的確是自作主張,讓胡大人以前的部下前去救人。可那也是為了平安地救出兄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皇後,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說到後面,她已經哽咽起來,可憐巴巴地望著柴氏。

這么多年,柴氏當然知道薛氏的為人,不過就是個沒有主見的婦人,若身邊沒有人攛掇,或者背後什么人給她出謀劃策,她也想不到那么深的地方去。這胡弘義的手下,當然是胡麗妍為其引薦的。胡麗妍倘若只是好心幫忙,便也罷了。可要是背後包藏禍心……柴氏也不得不防。

「別哭了,事已至此,你哭還有何用?我早就跟你說過,你的所言所行代表著皇室,也代表著仲槐的態度。你就不怕因此事讓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生了嫌隙?我今日先跟你透個底,茂先在澶州只是暫時的,皇上早晚會把他調回京城的。因此在澶州的政績,十分重要。」柴氏盯著薛氏的反應。果然見她的身子僵了一下,又連忙低下頭。

薛氏的心中直打鼓,蕭鐸是要回京的?回京的話,皇上難道也要封他個王?那不是又跟蕭成璋平起平坐了嗎?她原以為那個皇位,蕭鐸已經沒什么機會了,畢竟從古至今,只有血緣才是至親。蕭鐸再有能力,都不過是一個外姓人。

她胡亂地想著,又聽柴氏說道:「你以為讓別人出手,這件事就不會牽連到你身上?明日等這件事傳開了,自然有人刨根問底,查出真相。如果他們鬧到蕭府來,向你討說法,你准備如何應對?你雖是一時糊塗辦了錯事,但我也不能徇私。總要給死者還有他們的家眷一個說法。」

「這……還請皇後救救臣妾啊!」薛氏爬到柴氏的腳邊,一下抱住她的腳踝。這些日子她身上養出的嬌貴之氣盪然無存,好像又變成了在鄴都時那個安分守己的妾室。

柴氏嘆了口氣:「辦法也不是沒有,就看你怎么做了。」

作者有話要說:很卡,今天先更這么多,最近瑣事多,所以更新時間不穩定。

這文沒剩太多了,月底估計就會完結。我已經在構思新坑了。

還有,上一張要求開船的親!女主剛剛咳血昏迷,就要開船,說好的人道主義呢!!

第114章 護犢之情

韋姌支著下巴看陽月在燭燈旁做衣服, 偶爾也搭把手。她知道今夜蕭鐸要去秋山, 必定凶險重重, 為了不胡思亂想, 便把陽月叫來作伴。在針線方面韋姌實在是不拿手,看著陽月的巧手穿針引線, 幾片布料就很好地貼合在一起,變成一件精致的小衣。

「月娘, 我來試試看。」韋姌伸出手, 陽月卻把衣服拿開, 笑道:「小姐還是要多休息, 而且做針線傷眼睛呢, 有奴婢在。」

「你也不能跟著我一輩子啊, 有些事我還是要學的。」韋姌認真地說道。

陽月忽然露出悲傷的神情,頓了頓才小聲道:「小姐要趕奴婢走?奴婢哪兒也不去, 就跟著小姐。」

韋姌柔聲道:「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趕你走,但是你不嫁人了?我已經耽誤了你這么多年, 總不能耽誤你一輩子吧?等澶州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我讓郡侯給你找個妥當的人托付, 如何?」

陽月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身影,垂眸搖了搖頭:「奴婢願終身不嫁。」

「別說傻話了。你若是舍不得我,我就把你嫁在身邊。你看李延思, 魏緒和章德威那三個人,怎么樣?」韋姌試探地問道。這幾個人都是蕭鐸的心腹,以後跟著蕭鐸必定也是飛黃騰達, 前途無量的。只要陽月肯點頭,韋姌便試著讓蕭鐸去說一說,做個正妻應該沒有問題。

韋姌見陽月遲遲沒有表態,又問道:「還是你有喜歡的人了?」

陽月的手抖了一下,針尖刺進手指,溢出血珠來。她連忙將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說道:「奴婢怎么會有喜歡的人……小姐別拿奴婢打趣了。」

韋姌還要再說兩句,忽然聽到門外的侍女齊聲喊道:「郡侯。」

她立刻站了起來,看到那道熟悉的影子從門外進來,立刻撲過去抱住他。蕭鐸只來得及抬手接住她,低頭問道:「怎么了?」

他身上有夜露的濕意,身後是如水的月光。

陽月起身默默地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地上的影子重合在一塊兒,分不清誰是誰,像是燭影里交頸的鴛鴦。

「順利嗎?有沒有受傷?」韋姌仰頭問道。

「沒有。」蕭鐸輕描淡寫地掠過了秋山上的驚心動魄,試圖露出一個輕松的微笑,但是眼神卻出賣了他。他已經可以想象,明日澶州的官衙會是怎樣的一副掀翻天的光景。薛氏和胡麗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枉費了他這些日子以來的謀劃。

「是不是出事了?」韋姌拉著蕭鐸坐下,著急地問道。蕭鐸摸著她的耳朵,寬慰道:「的確出了些意外,但是我能解決,你不用擔心。今日身體可有何異樣?」

他不動聲色地轉開了話題,便是不願多談。韋姌點頭道:「我好好的呢。醫士也來看過了,沒查出什么異樣。秋山上的人,抓到了么?誰是主謀?」

蕭鐸的眼睛里露出一點迷惘的神色,自嘲道:「主謀跟我猜得差不多。我只是想不到,她竟如此處心積慮地要殺我。」

韋姌看著蕭鐸的樣子,揣測他話里的意思。秋山上出現了一個蕭鐸意想不到的人,那這個人……她下意識地想到了遠在北漢的周嘉敏。北漢敗給大周,暫時無力再南下,所以明著不成,又改成暗地里耍手段了?這個女人還真是隱患不散。不過對方也別想那么輕易地得逞,以為她不會反擊么?

「你怎么一副要殺人的樣子?」蕭鐸回過神來,看到懷中的人惡狠狠的目光,像極了護崽子的母貓,不由得好笑。

韋姌搖了搖頭,收起心思,女人之間的事,也不想說給他聽。她低頭打了個哈欠,臉上分明是掩藏不住的倦意。

蕭鐸立刻將她抱起來,放躺在床上,然後自己也脫了衣服躺上去,睡在她的身側:「早說過不要等我,你的身子還虛得很。閉眼。」

韋姌很自然地貼過去,靠在他的懷里,低聲道:「沒有你,我睡不好。」

他的身體夏天抱起來雖然有點熱,但是韋姌本就體質虛寒,再加上聞慣了他身上的味道,也不知從何時他不在身邊就無法睡得踏實。他身上干干凈凈的澡豆香味和一點點清爽的汗味,神奇般的好聞。

「我記得你以前是用熏香的,泰和山初見的時候,你身上有麝香的味道。你喜歡那個味道?」韋姌迷迷糊糊地問道。

蕭鐸彎了彎嘴角:「虧你娘還是個神醫,不知麝香會讓女人不孕么?從前是需要,但與你成親之時,便換掉了。」不知何時心動,更不知從何時開始,便心心念念地想要她為自己生個孩子。

「蕭鐸……」韋姌仰頭,露出淺淺的笑容,「這忘憂草是我們九黎的聖物,傳說是祖神的精元所化。願祖神能夠保佑你,逢凶化吉。」

蕭鐸愣住,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重新套上了那個草結,似曾相識的話響起在耳畔。那是在泰和山,他昏迷的時候,她說的,當時還有一句,他不是壞人,實在讓他忍俊不禁。他這一生很多人怕他,懼他,迎合他,臣服他,卻第一次有個女孩認真地說,「你不是壞人。」

「今夜我真的很怕,怕你沒戴著它會有什么意外……以後別摘下來了。」韋姌輕輕地說道。

蕭鐸的手輕拍著她的背,沒有說話。不一會兒,懷里的人就睡著了。他輕靠在她的發頂,心中的滔天怒火在這樣靜謐的夜晚,隨著她平穩的呼吸而漸漸熄滅。無論明日要面對什么,只要想著她和孩子在身後,便是天塌下來,他也能頂著。

第二日,韋姌醒來的時候,身邊的枕席已經空了。她坐起來,失神片刻,想起他昨夜欲言又止的話,叫了陽月進來:「你幫我去打聽一下,昨日郡侯從秋山上抓了什么人回來,還有那些富商到底怎么樣了。」

陽月嘆氣道:「小姐不用打聽了,今日一早整個澶州都傳遍了。那些被劫持的富商總共死了三個,重傷四個,凌晨的時候重傷的人里頭又死了一個,現在澶州官衙已經鬧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