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在茜喊出話來的那一刻,五顏六色的光輝自茜的身體迅速射出,整個空間剎那間五彩繽紛、變化萬千,投射出如同寶石般的色澤,不斷閃動著。右手指頭一顫,紅色色塊便將身子給之撐了起來,那張血淋淋的臉在色彩變換之際也變得更加猖狂。

「何等美妙!你以為這是紅寶石,可它同時也是黃寶石,藍寶石也身在其中不是嘛!全部的寶石都與我同在啊!」配合著緩緩上升的紅色,以此靠著牆壁的她對著空氣抬起雙手就像是要擁抱這個空間似的,「啊啊——棒透了!」

咒靈慌得左看右看,伸手也抓不住她所說的「寶石」,只感覺那些顏色不僅是在周圍變換,甚至也會流過自己的身子。

「為什么到現在才明白呢?這個也是那個也是……」看著左邊那手掌斷裂已久的手臂,茜瞇起了眼睛,「為何詛咒會這么強烈呢?」勾起嘴角,她揚起了眉,「因為我在害怕其他人的眼光啊!下了束縛的人就是我自己不是嘛!但是已經不用擔心了……」就像腦中想像的畫面一樣,如作畫一般讓顏色攀附上左臂,將左手掌給建構了出來,茜笑得合不攏嘴,「這里是我的空間啊!沒有害怕的理由!」

當那彷彿和周遭空間融為一體的手掌出現時,咒靈身子一顫,他立即明白事情不妙了,必須快點阻止她才行。

那隻手的存在正令茜的咒力如泉涌一般噴發四溢。

咒靈可沒得知茜也會領域展開的資訊,這下他要抗衡便必須和她一樣展開自己的領域,如此一來才能中和掉她的領域效果,要不然就只能任她擺佈,何況他甚至不知道她的領域有什么效果。

或許,他也可能知道。

「不可以喔。」在咒靈的手動起來的瞬間,茜的左手食指指著他輕輕一劃。

一根紫色長矛輕易的刺穿了他的腹部,將他掛在半空中。造成的傷害無法像先前那樣癒合,咒靈一驚,更是加深了他必須儘速展開領域的念頭。然而,他的手臂才剛抬起,就立刻被藍色的大嘴給咬斷。不顧身子血流如注,他不放棄的將咒力用在治癒手臂上,快速生長出的嶄新臂膀再次扭動了起來,卻連抬起的機會都沒有,這回頭頂一黑,橘色柱體一棒將他重重打入地面。

「聽話,這里是我的空間。」右手指頭一彎,茜游刃有餘的燦笑。

一隻手能夠操縱一種色塊,兩隻手便能同時使用兩種攻擊方式,再加上領域的效果,使得整個空間都任憑茜伸指的一瞬決定顏色,且顏色佈滿整個空間,在茜使用術式的剎那,這個空間就等同大水缸,而顏色就成了裝滿水缸的水,威力一下子提升到另一個境界,是日常生活里難以達到的破壞力。咒靈同樣浸在水缸里頭,他是無法逃脫環繞周身的顏色的。

「我剛才想過了,新的作品上你的樣子是慘死。」在咒靈狼狽的自地面爬起時,茜兩手一攤,「來,照我的想像去做吧!」

黑色爛泥令咒靈完全無法站穩身子,忽地,無預警竄出的靛色石柱將他衝上了半空,接著自四面八方升起的石柱猛烈而胡亂的擊打他的身體。

「已經不會無聊的忍耐下去了啊!我要的生活我自己來決定!就是普通也和其他人的普通不同,在我的畫布上,整個世界都由我的喜好來描繪!」對著半空中的咒靈發狂般的大笑,茜一手按著胸口,一手對著咒靈做出了邀請的動作,「更多,我還要更多!展現你的紅寶石給我看啊!」

這女人瘋了。此時此刻,咒靈打算放棄對身體的治癒,只想著能讓手臂動起來破除茜的領域,但他因衝擊而不大受控的手臂卻在此時被白色膠狀物給固定住,整個身體垂掛在半空中,腳底下是數以千計的紫色尖刺正虎視眈眈的等待著他。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咕啊啊啊啊啊——!」

歡愉感與咒靈以聲波傳達而來的哀嚎聲在腦內交錯著,茜只感覺她正在畫上一幅新的作品,眼前的景象她滿意極了,能夠再次用左手作畫的感覺令她既懷念又興奮,系著的緞帶在此期間不斷飛揚著。但她知道,自己該趕緊完工了,剩下的喜悅,她還想著回去和人分享。

她要履行約定。

被扎的千瘡百孔,終於是落回地面的咒靈蠕動著濕漉漉的殘破身軀,沒了手臂也沒有多餘咒力可以治療的他就是想站起來,失心瘋的想用那雙腿跑得越遠越好,卻在跪著顫抖之時猛地自各處傷口噴出血液,如噴泉般洶涌的向外傾瀉。咒靈立即倒在地上打滾,就好像試圖用這種方式阻止大量出血,卻在片刻後被榨乾身子似的愈發乾癟,最後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漫天的紅在這個時候如雨般落下,大概是顏色多的看乏了,茜的眼皮稍稍感到沉重。左手隨著領域的解除而逐漸崩解,回歸到了平日里殘缺的樣子,在領域消失之際,茜看見了亞麻色的痕跡一閃即逝,她緩緩自牆壁滑落,跪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

自發梢滴落的聲音,讓茜注意到地面上如小湖泊的血跡。剛才的愉悅讓痛覺變鈍了,以致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流了多少血。膝蓋浸在血泊之中,隨著領域的消失,茜冷靜了下來。

咒靈的氣息已經消失,她成功祓除了特級咒靈。她能夠回去了,回到咒專里頭去,回到老師同學那里去,回到狗卷那里去。她想著,自己的轉變肯定會讓大家嚇一跳,但她有著能夠被接納的自信。她想像了之後的生活能有多愜意,能自由自在的享受所愛,過著紅寶石滿溢的日子。

「我回來了,棘。」閉上眼睛,在迎接再熟悉不過的沉眠感來臨之前,茜笑得坦然,「我愛你。」

碰的一聲倒了下去,腥紅沾濕了她的臉龐,與紅發融為一體。亞麻的緞帶被浸潤的看不出原樣,不過染上的是她當時最愛提及的紅寶石。

只怕染的再多,都不及心里頭想的萬分。

咒專那頭,特級出沒的事老早傳了過去。當茜一回到咒專,接到消息的狗卷立刻放下手邊的事飛也似的奔到了校門口。

看著輔助監督帶著茜一塊兒走了回來,狗卷心頭一緊,趕忙上前查看茜的狀況。

「真的很抱歉,等我們找到她的時候……」

瞇起眼睛,眉頭緊蹙的狗卷伸出顫抖的手緩緩掀開了輔助監督懷中人的白布。

「她已經……沒有心跳了……」

滿面是血的茜映入眼簾,方才她手腳不自然擺盪的樣子早就讓狗卷有了心理准備,可這並不表示他有辦法接受。

從輔助監督那里接過了茜的身體,端詳那雙無法睜開的眼,狗卷垂下頭來抵著她那濕潤的額。

今日的天氣是如此的濕熱。這還是他第一次,這么討厭紅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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