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下頭的人漸漸練出來,一代又一代以老帶新,等閑菜式已經不需要師雁行親自出手。
但州城貴人多,保不齊什么時候就有貴客提要求,她擔心下頭的人應付不來,不便脫崗太久。
魚陣就摟著她的腰蹭了蹭,悶悶道:「我都想你了。」
師雁行拉著她的手坐下,又對江茴道:「那邊的房子我看得差不多了,家具也打得七七八八,最多兩個月就能搬了,你看到時候要不要帶魚陣過去住?咱們也好團圓。」
江茴還沒回答呢,魚陣就已兩眼放光喊道:「要!」
「小丫頭!」江茴又愛又恨地往她腦門上戳了下,又想了一回才對師雁行說,「一家團圓自然是好,可縣城這一大攤子可怎么弄呢?還有房子,魚陣還在鄭家上學呢,若貿貿然去了,都沒個正經先生可用。」
師雁行掏出新家的圖紙給她看,「那邊比這里南北更寬,跨院也多一個,到時候作坊一並搬過去,更從容。
郭張村的腐竹和酸菜還可以像往常一樣送到縣城的鋪面,然後再由咱們的人轉過來,其實都跟以前一樣的。
至於這邊的房子,留給大家做宿舍即可,店面的事有郭苗她們看著,大多都是簽了死契的,倒不怎么用操心,便是其他日間短工,你我每個月挑時間不定時回來三兩趟足夠了。
蘇縣令那邊都是熱切的,有他鎮著,還有商會的人幫襯,如今二王也化敵為友,沒了諸多隱患,翻不了天。
至於魚陣上學,說老實話,鄭家的先生也未必多好,咱們再找就是了。只要銀子給到位,還怕找不來人?
別的不說,那位胡畫師如今沉迷畫畫,也不愛四處科舉,可也是正經秀才,教導魚陣豈不是便宜?
再不濟還可以求到周通判和黃夫人頭上,對他們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何愁無人上門?」
縣城真的太小了,她是一定要往上走的,根據地自然也要順著往上來。
一路做菜,一路買房。
挺好!
若是搬家,看似縣城無人坐鎮,好像有些不踏實,可只要能搞定州城的官員,還怕縣城出亂子嗎?
就好比鄭義,他對上蘇北海等縣衙的一干官吏時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為什么?
因為他的靠山在州城!
魚陣聽不懂太復雜的,可也隱約覺察到去州城好處多多,便拉著江茴的手纏磨道:「娘,咱們進城去嘛!」
江茴被她晃得頭暈。
「你這孩子……冷不丁走了,你就不想有福有壽和二嬸兒他們?」
「想。」魚陣老老實實道,「可更想姐姐!」
江茴失笑。
這孩子,該誇她分得清親疏遠近嗎?
師雁行把魚陣抱過來,笑道:「我這么說,你肯定會覺得有些突然,可早晚的事兒嘛。」
她捏捏魚陣的小臉兒,「再說了,不看咱們,也看看魚陣,女孩子嘛,還是要多長些見識才好。」
多長見識不受騙,整個人自然而然由內而外地舒展。
捏完了,師雁行又有些悵然若失:
孩子大了,臉蛋子不如小時候肉了!
頓了頓又說:「我也不知道你聽沒聽到消息,前些日子鄭大官人已經擴大了州城的店面,多了一項時興成衣買賣,又有之前打點好的路子,我冷眼瞧著賣得竟很不錯。
這人往高處走,等來日鄭氏布庄在州城站穩腳跟,說不得一大家子也要跟著往那邊去。」
江茴就笑起來,「那感情好。」
鄭家人都厚道,如今兩邊又多有合作,她也盼著對方好。
晚間娘兒仨又湊在一處睡,正好天冷了,倒也暖和。
江茴想起一件事,還誇了魚陣。
「這孩子真是沒白疼,你不知道,上個月有兩個雇佣的本地婦人態度很不好,私下里總是夾槍帶棒,還愛偷懶,又會糊弄人,苗苗竟沒看出來。還是這丫頭那日去玩,那兩人輕視她是小孩子,不加避諱,這才識破,如今都攆了。」
偷懶還是小事,關鍵是態度不好。
分明培訓過的,竟不往心里去,若不是及時發現,長此以往,還不知要得罪多少客人!
魚陣聞言一骨碌爬起來,正色道:「姐姐說過的,不好好干活的都是偷咱們家的錢!」
這個沒法兒忍!
師雁行和江茴就都笑起來。
這小財迷!
狠狠誇獎了魚陣一波,師雁行又問郭苗的處理方式。
江茴道:「她是個實心眼兒,總覺得以誠待人,別人便回贈以誠,哪里曉得人心險惡,多有那起子白眼狼養不熟,欺負她和善……」
事發後郭苗又羞又氣,羞的是辜負了掌櫃的信任,氣的是那兩個婦人沒有良心,自己真心實意待她們,她們反將自己當做冤大頭。
郭苗主動領罰,扣了一個月的月錢和獎金,自此之後倒也算吃一塹長一智,再也不肯輕信旁人了。
師雁行點點頭,「林子大了什么鳥兒都有,這也是難免的,關鍵是她要吃住教訓,也就不算壞事。」
自從進了師家好味後,郭苗一直勤勤懇懇,對待下頭的小姑娘們也盡心盡力,已經算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