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論文(1 / 2)

寒門宰相 幸福來敲門 1708 字 2023-05-13

三禮乃周禮,儀禮,禮記。

其中周禮,儀禮是周公所作,禮記為孔子與弟子問答而錄,為漢時大戴小戴叔侄刪減而成。

不過宋儒對周禮多有爭議。

這三禮之中,章越最關注是周禮,而並非眾人所熟知的禮記。

為何周禮被章越如此重視?

那就要談到對周禮貢獻最大的兩個人,王莽與王安石。

王莽改制就是口口聲聲說按著周禮來的,最後的結果當然是玩脫了。

於是周禮就背鍋。

第二次是王安石變法,王安石第一次被罷相後,總結經驗教訓復相回朝後寫了一本書三經新義。

王安石親自撰《周官新義》,為周禮重新注釋了一遍,而其子王雱與呂惠卿則撰《毛詩義》、《尚書義》,這三本書合稱《三經新義》。

後來這本書成為新黨變法理論依據,成為天下讀書人必讀之書,科舉所必考。

而王安石親注的周禮,一下子被拔高到三禮三經之首的地位。

下面再說《儀禮》,又稱禮經,在漢朝大部分時期地位都居於三禮之首。而禮記只是對《儀禮》的注釋。

在漢朝古文經學流派的眼中,只要根據《儀禮》上面禮去為之就好了,至於禮儀後面的意義可以不必認真探究。

而今文經學則推崇禮記,探究《儀禮》里聖賢設禮之意,而小戴禮記也是名篇輩出,如《大學》,《中庸》,《禮運大同篇》等等。

如果將《儀禮》比作禮之根本,那《禮記》則是禮之枝葉。

但古文經學今文經學對於《周禮》都持存疑的態度,甚至認為這書是後人托周公之名的偽作,唯獨到了王莽,王安石手中才備受推崇。

現在對於章越的問題是,要不要學好周禮,孟子,將來好牢牢抱住王安石的大腿?

建州。

州學。

州學學李正看著手中紙片不由問道:「三字詩?這到底何人所作?」

「不過有些地方尚可商榷,譬如這『養不教,父之過』,可改為父母過。『yòu不學,老何為』可改作長何為?」

「最要緊是這句『自修齊,至平治』,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乃大學之語,怎么變成了平治。」

「但這些都是白璧微瑕。」

一旁庄學究聽了州學學正評論數語,心底是佩服不已。

對方學識果真比自己廣博,這些錯處自己可挑不來。

州學學正看了一眼庄學究道:「你說這是浦城一名十三歲的童子所文?」

庄學究道:「正是如此。」

州學學正笑道:「我還道是你所作。」

庄學究道:「學生年紀老邁了,就算寫出這樣的文章也是無益了。」

「那十三歲孩童能寫出此作?本官是不以為然的,」學正道,「那他讓你獻此三字詩予我是為了揚名?」

庄學究道:「這倒不是,獻給學正一觀是我一己之意,我曾打算薦他獻此書,赴神童舉,但對方以年少,所學未信之由拒之。」

學正聞此露出了正sè:「那倒不可等閑待之了。」

「若真有這樣的人才,本學正卻為何沒聽說過他的名字?」

庄學究道:「是了,此子二兄是章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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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正正sè道:「是他?對了,前陣子陳公為其侄兒尋伴讀。聽說之前曾親自前往浦城尋章家二郎而不得,於是退而求其次選他家三郎為書童……」

庄學究聞言是大吃一驚,他竟沒有料到章越居然還有這等機緣。

同時庄學究背後的冷汗是一陣陣地滲出。他當初不是沒有將這三字詩竊據名下的念頭,但見了章越後,深覺此子不好相與,這才按住。

之後章越又說不欲馬上借這三字詩出名,於是這念頭不由又在他心頭升起,又掙扎數日才抵消。

但他想自己已是上了年紀,章越可以等,他又如何等?

他可以不竊此名,但念在章越托己成名後,將來可以報答自己的子孫。

當下他主動找到了州學學正將此三字詩遞上,才有了今日的事。

但他確實沒料到此子背景如此深厚,連為陳家書童都不去。若真這本事,自己萬萬不可竊名的。

庄學究故作鎮定道:「竟有此事,我聽聞這三郎先拜在村塾門下,之後才拜入伯益先生門下。」

學正撫須笑道:「哦?不去作陳公家里的書童,倒去村塾那讀書,這少年人不是蠢極,即是聰明絕頂。拿這三字詩一看……」

說到這里,學正對庄學究道:「你我無需揣測了,立即隨我去考亭一趟,面見陳公。」

庄學究一聽居然可以面見如此大員頓時激動得連道:「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