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邀請(1 / 2)

寒門宰相 幸福來敲門 1576 字 2023-05-13

次日。

范氏正與十七娘在府中chā花。二人一面chā花,一面聊天。

范氏道:「爹爹上一趟自赴任正路過洛陽,洛陽太守邀爹爹前往花會。爹爹言此花會宴集之所,皆以花為屏障,至梁、棟、柱、拱,以筒儲水,簪花釘掛,舉目皆花,真是好看。」

「改日我以牡丹chā花,十七,你素愛牡丹,你看以牡丹chā花如何?。」

十七娘道:「我喜牡丹乃因它遺世獨立。昔武後詔次日游後苑提筆雲,明朝游上苑,火速報春知,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催。」

「然而百花俱開,牡丹獨遲。武後一怒之下燒去滿園牡丹。如今牡丹折枝與百花同列,共chā瓶中,豈是牡丹本意。」

范氏笑道:「我的chā好了,如何?」

十七娘道:「好是好,但用古銅瓶來納之更好。」

「你啊你,事事都要挑個理來。再好的器物,都要貶損一番才是。」

十七娘笑道:「還不是嫂嫂縱著我。我chā花就素來chā得不好,不chā了。」

范氏失笑道:「也終有你也不會的。」

范氏雖是這么說,但仍是命女使取了古銅瓶chā花來。

姑嫂二人游園,范氏忽道:「昨夜二叔博得爹爹贊賞那番話,並非自己主意,而是借別人的話頭。」

十七娘問道:「哦?爹爹看出來了?」

范氏停下腳步看向十七娘道:「好啊,你瞞得真緊,也不與我說道,說說你如何看出?」

十七娘笑道:「好嫂嫂,我說就是,我本以為也是二哥這半年在太學讀書,學問大有長進,但我看二嫂的臉sè,卻是皺眉不展。她是二哥的枕邊人,二哥學問如何她是再清楚不過了。但我見二哥被爹爹誇獎後,二嫂卻沒如何歡喜,心底這才有些疑惑。再經你這么一說,就明白了。」

范氏道:「難怪如此,你二嫂一直與我素來不和,若二叔得了勢,她在我面前神氣自是不同。你倒看得仔細。」

二人起步又行於湖邊,吳府湖邊小徑遍植柳樹,一路行來不時要伸手托起垂下的柳條。

十七娘道:「嫂嫂這我要說你,二嫂人也不壞,就是平日清高了些,不願與府上的人往來。」

范氏道:「我最厭人如此,再說妯娌之間,哪有好與壞之說,最常得看對方不順罷了。」

范氏言此失笑:「不說這些了,你道二叔是借何人所言么?」

十七娘笑道:「大概是他太學里哪個同窗?但嫂嫂這么說,倒似我也識得一般。我猜不出。」

范氏笑道:「猜不出?還記得當初翻仙霞嶺時那章家少年么?」

「真是……他……」

范氏聞言有些意外,回過頭看向身後的十七娘,但見她一手遮住垂來的柳枝,一手輕提羅裙的裙角。十七娘雙目看似低垂看路,實不敢與己對視。可范氏盯著她欺霜賽白臉上,從這片刻流露的神情里察覺到些異樣。

范氏心底狐疑,二人走過這段小徑,來至涼亭里坐下。

這里早有幾名老媽子提前擺上夏令水果及飲子。

涼亭上的石凳也早一步鋪上了錦墊。

十七娘坐下後已是從容地道:「方才一時不慎,被幾根柳條刮到臉上,倒有些生疼。這位章三郎君,我還記得,當初他言『天下之患,最不可為者,名為治平無事,而其實有不測之憂』。」

說到這里,十七娘又笑道:「如今倒是變得『唯不改朝廷法制,用此此報國』。」

范氏也裝作不知地笑道:「說來也是,一言膽大,一言謹慎,都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十七娘道:「是爹爹厲害才是。」

范氏道:「昨夜乃二叔後來與詩郎一並入書房與爹爹說話時自承得。聽二叔言道,這章家郎君在同齋之中,年紀是最小幾人之一,其他倒是不覺。只是聽二叔說章三郎曾數度主動結交他……」

說到這里,范氏心道,章三郎為何會主動結交吳安持,莫非……

范氏想到這里不由又看向十七娘,卻見十七娘倒是平常地追問了一句:「然後呢?」

范氏道:「然後我就不清楚了,只是詩郎這么與我說的,不過詩郎在爹爹面前也贊了幾句這章三郎的才學……」

「那爹爹……可信得過哥哥的眼光?」

「這我也不知。」

「對了,還有一件事說來稀奇。」

「何事?」

見范氏有些欲賣關子的樣子,十七娘也耐心地坐著喝紫蘇飲子。

最後范氏忍不住言道:「爹爹昨晚在書房還說了一事,他說此來進京述職正好有些閑暇,讓詩郎與二叔多邀些京中青年才俊來府上宴集,如此哥兒倆以後蔭官了,仕途上也有個扶持,他也好看看今日後生的風采……」

十七娘已停盞不飲。

范氏故作淡然地道:「也是奇怪了,爹爹怎會有這個興致,再說你幾個姐姐婚事,那可是歸於媒妁之言,旁人家上門說媒,爹爹再從中視其家世人品而擇之,倒沒有這般事先……」

「嫂嫂,你莫要……莫要說了……」

范氏笑道:「難得見你臉紅一回,不過詩郎問爹爹,是不是選尚未有婚約的青年才俊,爹爹卻將詩郎狠狠責備了一番,我想也是,我吳府……就是真的……或許爹爹真是想見一見今日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