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八十章 十日期限(1 / 2)

寒門宰相 幸福來敲門 1551 字 10个月前

聽章越這么說,王安石的神sè居然好看了許多。

章越如今也算摸准了老王的脾氣,那就是千萬別與他硬頂,否則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唐介,呂誨等人可謂前車之鑒啊!

王安石的脾氣就是那等損人不利己,你用各種手段bī迫威脅想要與他達成某等妥協商量都辦不到,無論什么人哪怕是官家都必須按著他的意思來辦。

王安石道:「仆還有些功夫,汝長話短說。」

章越道:「首先就是經費不足,自慶歷新政以後,太學收入有兩項,一項是贍學錢,出自於國庫,每年定時撥給。還有一項則是歲賜錢,是慶歷興學之後,從內庫之中撥給。說是歲賜,但卻不是一年一給,有時給的多,有時給的少。」

「今上即位後兩次增員,如今太學生已有近兩千人之多,依每名太學生每月支用三百文而論,僅膳食之費就要六百貫一個月,如今膳給之錢已是不足支持一個月了。」

王安石道:「老夫已是打算上奏官家,從明年起贍學錢每年增四千貫,歲賜錢一年一給,待制不用擔心。」

章越嚇了一跳,這么多錢你從哪里來的?

章越差點沒有眼sè地問道:「為何從明年起?」

但想王安石也不會告訴自己,索性也不討個沒趣。章越突然明白了,沒錯,你王安石今年才開始變法搞錢,如今朝廷的賬面上確實拿不出一毛錢來。

章越道:「那么相公的意思,便是遠水解不了近火了。」

好比你三天沒吃飯了,都快餓死了,別人告訴你沒關系,明年的糧食管你吃飽。

章越心底冷笑兩聲,按照王安石這么說的,自己就被他玩死了。

介甫啊,介甫你也太不負責任了。

王安石道:「國子監還有些編敕,經義,充監等見在錢有數千貫,可以暫且頂用。」

敕是皇帝下達詔令,但不同於宋統刑里律,雖說也具有法律效應,但都是皇帝即時頒布的,很可能大多數人一時不清楚。

朝廷便讓國子監將每年頒布的散敕匯編起來,然後抄寫給各個衙門,賺些小錢,不過真宗以後朝廷設了編敕所,國子監這項收入就縮水許多。

經義,就教材費,學校也不能免俗從學生那邊賺些錢來,但又能有多少?

而充監是什么?

每年考國子監的廣文館生中很多人沒考上,那怎么辦呢?

家里有錢的,可以拿錢贊助國子監,然後獲得一個太學生的名額。不過這個也不敢明著搞,御史諫官一直對此有意見。

這三者收入實在不多。

章越道:「這些都不足以充如今的監用,朝廷如今即是無錢,那么下官已有一個理財的辦法,還請相公鈞鑒。」

經過王安石的提倡,理財已是一大筐,啥都能往里面裝。

王安石的黑臉上露出個訝異的神sè,彷佛在說,你他娘的也會理財不成?

章越道:「下官是這么想的,天下州縣都置房廊庄課以為學校之用。康定年間,陛下應判監葉清臣之請,賜田五十傾為學廩,慶歷五年,又賜玉清宮二十二傾為學田。」

「此外還有上清宮田園,邸店。但於慶歷新政失敗後,朝廷將這些學田,邸店大多收回了,下官請相公將這些全部歸還給太學。」

王安石心想,這也叫理財。

章越道:「我打算將此收回的學田,邸店全數抵出去,籌一筆錢來,讓國子監兼以印書為業!」

「印書?」

王安石聞言仔細看向章越,聽章越講了章程略有所思。王安石也不知是贊同還是反對,卻反問章越道:「這詩賦改經義辦得如何?」

章越道:「正要稟告相公,反對之聲不少,多是言太學生學習詩賦已久,豈能使之通經……」

章越說到這里,看了一眼王安石的臉sè,便話鋒一轉道:「……不過下官以為當年先王設太學時,惟講經術而已,如今陛下欲以經術造士,實為重回先王之道。」

王安石這人便是絲毫不能違他的意思,聽章越這么說後神sè好看許多,正欲開口,正在這時內侍李舜舉抵至道:「王相公,官家召見。」

王安石答允了,前行一步回過身來對章越道:「當今之計,需除去病聲對偶之文,使學者得以專意經術,限十日之內,汝在太學里改業學生習經義之事。」

說完王安石跟著李舜舉離去了。

李舜舉向章越笑著點點頭,然後亦步亦趨地跟在王安石身旁言道:「呂誨求去之心已決,官家決意罷去他御史中丞之職,故找相公商量更替之選。」

李舜舉說完仔細看王安石神sè,王安石想了想則道:「晦叔(呂公著)可替之!」

李舜舉滿臉訝異,王安石對他的話關注的點,竟完全不在於政敵的呂誨罷職,而是真的在想誰可以替呂誨為御史中丞。

王安石的想法自己真捉摸不透。

章越從皇宮回府,心想王安石bī得自己實在太緊,十日之內便要完成太學生詩賦改經義之事。

想到這里,章越敲了敲車壁問道:「前幾日攔截車駕的人問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