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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夫二嫁 袁若寒 4959 字 2023-05-22

葯物都是對症的,能用合理的價格治好的病干嘛花幾百上千。當然了,診所沒辦法處理的病我還是會勸他們上正規醫院,別耽誤了治療。」雖說這里生活條件不錯,但都是因為旅游業發展才推動了經濟,真正務農的人其實很苦,有些家庭年收入也才幾千塊而已。

本省是喀斯特地區,多山,多峽谷和溶洞,海拔高,地形險要,不像北方那樣有大片肥沃平整的土地,可以機械化農耕。在這兒,絕大部分農民在陡峭的石頭山上開墾梯田,守著貧瘠的黃土,過靠天吃飯的日子。

這一點,之前過著安穩生活的啞巴恐怕不知道。

抱歉,我不了解情況,說了過分的話。你心真好,會有好報的――男人在紙上寫下這段話,星騅看完苦笑,本來想自嘲幾句的,嘴巴開開合合,最後什么也沒說出來。

好人真的有好報?他持懷疑態度!

「爸爸,外面熱死了,我要吃冰鎮大西瓜。」不知去哪瘋跑了一天的豆豆滿頭大汗地回來,一進屋就霸占了電風扇,惹到星騅教訓他剛回來不要對著風扇猛吹,當心生病。

「可是好熱。」啞巴打來溫熱水,幫豆豆擦身上的汗,小家伙還是撅著嘴抱怨不停:「為什么爸爸可以吹風,我就不可以。」

「好了,乖乖的,吃完西瓜休息會就不熱了。」本地西瓜個大皮薄,口味甘甜,是消暑極品。一到夏天,幾乎每家每戶都會買上幾個,浸在自家院子的儲水池中,需要時再拿出來吃,自然降溫,比冰箱好用多了。

西瓜是寒性水果,你少吃點,要是口渴我去給你煮點紅棗蓮子湯――見星騅開始啃第二塊,啞巴慌了。

「哪那么嬌氣,只要過了容易流產的頭三個月,少量吃點沒事,就是含糖量太高容易引發高血糖。」雖然辯解,但他還是聽話地放下手中的西瓜,跟啞巴商量:「甜的不想吃了,膩得慌,上街買點鹵味來吃吧。好久沒吃豬耳朵了,鴨腳也想啃幾個。」

賣的不放心,你想吃什么明天一早我去買材料回來做――鹵味制作其實挺麻煩的,但街上買的怕不衛生,家里有個孕夫,凡事要小心點。

「我要吃雞腿。」豆豆先發話,歪著頭想了一會:「還有雞蛋跟魔芋豆腐。」

好,都記下了――啞巴真是溫柔體貼到無微不至的程度,以至於讓星騅產生一種這個人不是我的雇員,而是丈夫的感覺。不過他也很清楚,他對自己的照料只是出於感恩,不能自作多情,當心鬧出笑話。

至於那個相親網站,資料已經審核好了,實名的,星騅特殊的身份很快吸引了大批求婚者。不過這些人並不是真心想和他組成家庭,絕大部分只是好奇能生孩子的男人到底長什么樣,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視頻的時候,不少人要求他脫掉衣服,看看下半身是男人還是女人,直接把星騅氣笑了,也就再也沒去過那個網站,加上現在有啞巴照顧他,再婚的念頭也就擱下了。

第二天,啞巴起了個大早,去市場上買了八角、甘草、陳皮、丁香等鹵料包的主要材料。又割了半斤上好的五花肉,一只豬耳朵,殺了只雞,回來的路上買了魔芋和土豆。

考慮到鹵味比較油膩,他准備做點素菜搭配,想起星騅這些天甜食實在是吃膩了,可能想換個口味,所以沒買南瓜,而是打了一份水豆腐。

回家,診所門戶大開,沒有人。

這里犯罪率很低,商戶開著門出去串門也是常有的事,不過因為電風扇擺在一樓,這么熱的天,星騅怎么可能放棄納涼的機會自己出去亂逛。

正在疑惑,熟悉的聲音從二樓傳來,啞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一個閃身躲進樓梯拐角。他聽見星騅在打電話,對方應該是個熟人,因為他的用詞很隨便。他一邊笑一邊慢慢下樓梯,沒發現躲在暗處的啞巴:「當然沒說,不然豆豆問我明明是雙胞胎為什么我先出生了另外個現在才開始長大,我怎么回答啊,他這個年紀還理解不了那些事,就告訴他是弟弟好了。」

「嗯,知道了,現在錢夠花,不用擔心,要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絕對第一時間去投靠你。」似乎是在討論經濟問題,但他拒絕了對方的幫助:「下周我會去檢查,想順便探望下老師,麻煩你安排了……哎呦,都說你就別管我了,自己注意身體,別太累,我掛了啊,學長再見。」

只是學長?為什么對話這么親密!

啞巴眉頭一皺,但很快又舒展開。因為從對話中不難聽出,現在這個孩子跟豆豆是雙胞胎,只是因為某些事情才隔了七年,並非其他人的子嗣。

真是松了一口氣……

「二哥,二嫂,你們怎么來了,快進來坐。」星騅掛了電話,發現門外站著兩個人,正是自家哥嫂,連忙去招呼:「外面熱得慌,吹會電風扇,我去給你們倒茶。」

事情發生得比較突然,啞巴沒來得及從藏身的地方出來,就被准備進後院的星騅撞見了。不過他以為男人是去雜物間收拾東西的,所以也沒在意,反而笑吟吟地拜托:「我哥和嫂子來了,午飯弄得豐盛點,切點香腸臘肉和血豆腐,再炒幾個菜。對了,空了去打半斤燒酒,要好的,瓜子花生也買一些。」

說完塞了一百塊錢給男人,自己去沖茶。

就你那點收入,這么個花法怎么行,男人雖然嘆氣,還是得幫他把宴席辦好。

他進後院之前看了眼所謂的二哥,這人個子不高,身材敦實,但臉上沒有幾兩肉,尖嘴猴腮的樣子,兩眼戾氣,一看就不是什么善類。從面相學來說,這種人非奸即盜,讓人缺乏好感。

「怎么回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去接你,你看是在我這住幾天,還是先回家看爸媽?你的老房子留著呢,不過二伯家老四結婚,暫時租給他們了,等你回去商量,看看是要回來還是讓大哥張羅著重蓋。」和自家兄弟話家常,言談中啞巴聽出這個二哥常年在外打工,已經好幾年沒回家了。

「這人誰啊,讓他滾,一臉蛤蟆坑看著倒胃口。」無視兄弟的問候,二哥把鄙視的目光投向啞巴。

「二哥!」星騅還是很護著啞巴的:「怎么說話呢。」

「他脾氣不好,你別介意。」低聲勸慰啞巴,用打酒的借口把人支走,星騅才坐回去問兄長此行的目的。雖然他也猜到一半了,不過只要沒戳破,他還是把人當哥哥尊敬著。

「聽說你又懷上了?」往地上啐了口濃痰,他翹起二郎腿,開始發話:「我說你腦子有病還是被門夾了,明明嫁了個那么有錢的男人,也不知道往家里搬點弄點,搞得我們兄弟幾個現在還窮得叮當響,現在還想生第二個。我跟你說,這次你要不去找那富少爺要錢就把孩子做了,別指望家里出錢給你生,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惦記著爹媽那點地嗎。」

「我沒想過讓爸媽出錢。」幾年沒見的兄弟,本以為可以敘敘家常,沒想到開口就這么咄咄逼人,讓星騅很失望:「你要是來說這個的,可以請回了!」

「三弟,你哥不是那個意思,他就怕你負擔太重。傻孩子,你想啊,單身養兩個兒子是多辛苦的事,他心疼你。」嫂子適時站出來打圓場:「他沒惡意,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是他弟弟還不知道這人的性格嗎,你懷豆豆的時候是誰安頓你的啊。讓你去找豆豆他爸要錢還不是為你好,你這小診所能賺多少,兩個孩子夠你累的。」

「我知道。」星騅嘆氣,低下頭:「但我絕對不會再和那家人有任何聯系了。」

作者有話要說:睡失枕了,脖子好難受

☆、啞巴的秘密

這邊,啞巴打了半斤包谷燒,又買了些下酒菜提在手里,在大街上徘徊。不是不想回家,而是星二哥的話讓他有點受傷,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丑陋、惡心、有礙瞻觀,原本和他不沾邊的詞,現在像標記般貼在身上,如影隨形,甩都甩不掉。自從燒傷後,走到哪里都有異樣的眼光,雖然不一定是鄙夷或者嫌棄,還是讓人感到難受。

這些人只知道他現在貌丑,卻不知道他曾有俊美的外貌、顯赫的家世、事事如意的生活,簡直是天之驕子。不過,那些都過去了,現在的他不過是個連說話都辦不到的惡心存在。

似乎只有星騅和豆豆不在乎自己的燒傷,啞巴坐在青石板長凳上,想起那對父子,漸漸笑了。是啊,在乎別人的看法做什么,只要他們不介意自己就行!

這么想著,心里的疙瘩似乎舒展了些,

「怎么在這發呆,也不回家,因為我二哥說了不好聽的話?他是個沒文化的大老粗,嘴巴直得很,心腸倒不壞,你別放在心上,我替他給你賠不是。」也許是滯留的時間太長,星騅竟然找來了,臉上帶著明顯的焦急。見他這么關心自己,啞巴又驚又喜,連忙在紙上寫道――沒事沒事,剛看到幾個小孩在這玩,想起兒子有點傷感,忽然就忘了時間。

「咦,你都有孩子了?」有點驚訝,給啞巴檢查身體時發現他的第三大臼齒尚未完全萌出,推斷年齡在25歲以下。現在這個社會,要拼事業學業,這么早結婚生子的人其實不多:「多大,小子還是閨女,我還以為你剛大學畢業呢。」

應該是兒子――啞巴的手抖了抖,才寫了這么句不好理解的話。

「什么叫應該。」星騅哭笑不得。

孩子沒出生就被帶走了,我找了好幾年――他頓了頓,整個人籠罩在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中,又寫上――其實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他們在哪,可是沒勇氣去面對,也不敢相認。

「為什么?」不解,只有做了父母的人才知道骨肉分離的痛苦和難耐,怎么可能忍住不去尋找。

沒有我他們會更幸福――這句話花了極大的力氣,寫完手都抖了,再也不肯說別的。知道他有難言之隱,就算星騅是雇主也不便追問,話題到此為止,不過氣氛也因此壞了。兩人悶悶不樂,一路無話,回了診所。

因為二哥來了,之後幾天診所沒有開業,星騅帶上大家,去周邊的旅游景點玩了一趟。古鎮緊靠兩個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珍惜保護動物黑葉猴的棲息地和生長著植物活化石桫欏的國家森林公園,都是集山水洞瀑峽谷景觀和瀕危動植物為一體的生態公園,占地面積廣,風景優美,很適合休閑度假。

景區內有可供食宿的山庄,因為有個大肚子,累不得,一行人決定在這住上一夜,免得來去匆匆傷了元氣,也玩不好。

啞巴對二哥沒好感,但也看得出這個人雖粗俗,對兄弟還是頗為關心。聽說他在外奔波幾年,現在是個小包工頭,賺了些錢,在城里買了套房子,這次回來准備把父母接去享福。憑這一點,也能看出他心不壞,還知道盡孝,就是那張嘴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三弟,嫂子有幾句話想和你說。」夜里,他們在旅館安頓下來,星騅打了熱水,正和啞巴一起幫豆豆洗澡,二嫂忽然敲門,說了一聲我在外面等你。

疑惑著出門,女人熱絡地挽住他的胳膊,兩人沿著有路燈的小道上散步。

噓寒問暖,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後,她才把話頭轉到正事上:「三兒,你們兄弟幾個就你上了大學,是雞窩里飛出去的金鳳凰,村子里的人都個個都誇你能干,有出息。要說這有知識的人就是好,讀書看報都不是個事,不像我,初中沒畢業就去打工,遇到個把筆畫多的字都認不全,沒少被人笑話。但是呢,我雖然沒文化,日子卻比你過的舒坦、安穩點。你是讀書人,自尊心強,不肯去找那家人負責,這些我都懂。可是這自尊心不能當飯吃,要你是個打光棍的單身漢,我也不說什么了,問題是現在有兩個娃,可得多打算打算。」

「二嫂,你想說什么就直說吧,拐彎抹角的,都不像你了。」星騅笑,摟住這個瘦小但是格外能干的女人,不忘拍幾下馬屁:「你可是最精明賢惠的,我哥要是沒你,哪能有今天。」

「這倒是,要沒有我,他還在老家種地呢。」關於這一點,女人不推脫,但也沒有得意洋洋:「不過光他一個人好有什么用,得家里人都好才行。你大哥是個老實的,只知道守著幾畝地過日子,剩下兩個妹妹又嫁得不好,本想著你有了歸屬,結果又是這樣。哎,不說這些了,先談你的事,嫂子想給你介紹個人。」

原來是這事,倒不是很出人意料。

女人從手機中翻出的照片,是個二十左右的年輕女子,長得還挺漂亮,眼睛大大的,看上去很本分。星騅還以為她要給自己說個男人,沒想到是女孩,連忙搖頭:「這還是個小姑娘呢,我就別禍害人家了。」

「說什么混話,你的人品我最清楚,踏踏實實過日子的料,哪個女人跟了你都得享福。」把女孩的情況介紹了下,人剛滿二十,人特別溫順,就算偶爾發脾氣也都是溫言軟語的那種:「要說這姑娘也是個苦命人,爹媽都沒了,跟著我們工程隊干,負責做大家的飯菜,性格好,又特別能吃苦。你的事我跟她說了,她也樂意。」

「嫂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她太小,不適合。」差了整整十歲,老牛吃嫩草的事情還真干不出來,況且他現在也沒有能力給對方承諾。他都需要別人來照顧,又怎么會有精力去呵護年紀輕輕的嬌妻?

要是不能給一個美好的未來,就別耽誤人家的青春了。

話說到這份上,女人知道他鐵了心不同意,也不便勉強,只說:「行,那你先把身體養好,其他都別想。我再給你物色物色,選個年紀般配好相處的。」

星騅笑著道謝,結束談話,各自回屋。

這天晚上沒有月亮,黑得很。其實才九點,但生物鍾極其准時的豆豆已經抱著啞巴睡熟了。男人手里握了把蒲扇,給小家伙扇風,眼里有慈祥的光芒,好像是一位真正的父親。星騅想,他大概把豆豆當成自己的兒子了吧,這在心理學上被稱為情感投射,將原本屬於某人某事某物的特殊感情轉移到另外的人事物身上。

不過也沒什么不妥的,豆豆喜歡他,他對豆豆好,皆大歡喜。

談了什么,去那么久――啞巴遞過筆記本,可能是怕吵醒孩子,連筆一起送過去。星騅會意,立刻寫了回復――嫂子要給我介紹對象,已經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