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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夫二嫁 袁若寒 4957 字 2023-05-22

都厲害,只是再聽到這個名字,心里就翻江倒海,說不出個中滋味。

「明天有龍舟比賽,但我這幾天有點乏,不想去人多的地方,你帶著豆豆去玩吧,給他買點好吃的。」江離小鎮很近,說是江流,更像一條護城河,從居所步行到河邊也就十來分鍾的路程。夜里靜,老遠就聽見潺潺的流水聲,讓星騅想起端午節當天有盛大的慶典:「粽子別給他吃太多,容易消化不良,玩具也別買,家里有很多了。」

因為走路不方便寫字,啞巴用點頭代替了回答,只是星騅沒看他,目光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還是那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到了河岸,男人尋了塊干燥平整的白石,把自己的t恤脫下來鋪好,再安排孕夫坐下。

星騅閑得無聊,讓啞巴采了很多蘆葦,坐著靜靜地編。

他的動作很專注,好像在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半小時後,一個精巧的蟈蟈籠就成型了:「我爸是手藝人,農忙時在家里種地,閑了就編蘆制品拿到街上去賣。別小看這么一根草,只要稍微加工下就能做成漂亮的簸箕、籮筐、鳥獸籠、門簾、涼席和工藝品,真是千變萬化。我有時候想,人要是跟蘆葦似的,只要這么折上一折,就能變成另外一個樣子就好了。」

你心里有事――煩惱都寫在臉上了。

「哈……」忽然,蘆葦盪里傳來嬌怯的喉音,聲音帶著羞澀,內容卻大膽的很,不難聽出是一雙正在尋歡作樂的情人。奇妙的是,那oo的草叢中產生的不只是讓人面紅耳赤的呻?吟,還有高亢嘹亮的山歌。

那是陌生的語言與未經修飾的樂曲組成的天籟,悠長、絕美、豪放,聲音直貫雲霄!

啞巴有些尷尬,為原始的歡愛行為所震撼,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他看了星騅幾眼,似乎在問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然而對方氣定神閑地編蟈蟈籠,見怪不怪:「這里是少數民族聚居地,民風開放,沒什么顧忌。青年男女只要相愛,把腰帶纏在竹竿上立在草地里,就能及時行樂,做對野鴛鴦。別人遠遠看見會避開,不擾人好事。」

那我們走吧,別當電燈泡――他剛才就奇怪,怎么有一條帶有精美刺綉的大紅腰帶飄在蘆葦盪之上,原來還有這層意思。

「我想聽她唱歌,真好聽。」女人的聲音非常美,是沒有被過多技巧包裝的原生態唱法,清冽如一捧山泉,能把心里的污穢都洗干凈。

啞巴當然也覺得悅耳,可是這種狀態下聽別人的床笫之歡是不是不合適?但星騅鐵了心要留下來,屁股都沒挪一下。他不知道怎么想的,沖搖搖晃晃的蘆葦叢喊了幾句不太聽得懂的方言,那里邊傳來清脆的笑聲,高聲答了一句要得。

剛才說什么了――啞巴疑惑,雖然來這里有一段時間了,還是不太能辨認當地的方言,特別是說得很快的情況下,根本就是外語。

「讓她拿漢語唱,我聽不懂仡佬話。」這什么過分的要求,啞巴傻眼,轉頭一想又覺得這里的風俗奇妙而不可思議,真有意思。最難以置信的是,果真是性格豪爽的少數民族女子,竟然答應了!

不一會,她換了副婉約的唱腔,唱了一段少女懷春的曲子――

小河流水哎嘩嘩響 郎影照在喲清石上嘞喲妹拿棒槌哎打衣裳 水濺郎身塞 冰冰涼喂要怪就怪喂河里浪 害得情姐喲心慌慌喂

歌唱完,那邊也完事了,穿著刺綉筒裙,頭上扎帕子的漂亮女子從草叢中鑽出來,旁邊跟了個皮膚黝黑的少年郎,還挺帥。她朝星騅這邊看了一眼,開始有些驚訝,很快又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緊接著把紅腰帶解下來,系在星騅和啞巴的手上,笑著跑開了。

什么意思――又是奇怪的風俗?

「她把我們當情侶了,以為是來滾床單的,所以把腰帶送咱們。」星騅很淡定,啞巴就沒那么鎮靜了,眼睛瞪大,嘴巴張成0形――這不好吧,你也不給他解釋解釋,她要真以為我們是一對怎么辦。我這種來路不明的殘疾人,別把你名聲搞壞了!

小鎮人少,診所只此一家,大部分人都知道他是心腸好的星醫生,要是傳出去還得了。

「陪我去躺會。」某人根本不在乎流言蜚語。

因為手被綁在一起,星騅走,啞巴就被他牽著走。他找了個干燥的草坑,四肢攤開睡在草叢上,長長舒了一口氣。男人想說夜里露水大,別睡地上,可是能這么近接觸到他的機會也許就這么一次了,有點舍不得開口。他糾結了一會,跟著躺下。

兩人並排睡在蘆葦中間,聽嘩啦啦的水聲,看發光的夜蟲飛來飛去。

啞巴想去握他的手又膽怯,只好在黑暗中捕捉星騅的細微動作,看得那么專注,那么火熱……

「你談過戀愛嗎?」緘默了許久的人忽然開口。

這里離路燈有很長一段距離,加上蘆葦茂密,躺下去連月光也遮住了,啞巴就算能抹黑寫字,別人也看不清楚。星騅當然知道情況,可他要的不是回答,而是一個適合自己傾述的開場白:「說起來很可笑,我三十歲了,還沒有真真正正喜歡過別人,被人喜歡,當然也沒談過戀愛。」

「我結過一次婚,但是那個人不愛我。其實我知道他不是自願的,被迫和我這種人綁在一起也是種折磨。可是,就算有自知之明……也許是太年輕,當時真的很天真,總是一次次忽略鄙夷的眼神和冷漠,以為只要好好對他,總有一天能修成正果,畢竟先結婚後戀愛的事例不少。」他望著天,不知道是委屈還是苦澀的情緒充滿心頭:「現在想起來,以前做的那些事跟傻逼一樣。」

不是這樣的,你想錯了!

啞巴有口難言,慌忙中竟然抓住抓住星騅的手,緊緊攥著。

「沒事,都過去了。」以為他安慰自己,心里反而更難過了,非要逞強地加上一句:「我現在好得很,不是嗎?」

星騅張著眼睛,覺得天上的星星怎么那么遠,看著是觸手可及的距離,其實離著十萬八千里。我很好,這謊話連他自己都不信,但還是勉強地笑,也沒有掙脫啞巴的手。之後,他說了許許多多的話,似乎是哭了,似乎沒有,思緒太混亂實在不記得那些細節,連怎么回家的都忘了,只記得第二天醒來,人在床上,啞巴已經帶兒子去看龍舟了。

「像個白痴一樣。」他評價自己失常的行為。

晚上吃了粽子,端午節就這樣過了。雖說是個節日,其實和平常也沒什么區別,至少對星騅來說是這樣,除了短暫的起伏不定的情緒。相比父親的低落,豆豆卻很開心,因為啞巴給他買了輛兒童自行車,現在正在門外騎得開心。

「不是說別給他買玩具嗎。」啞巴又沒幾個錢,還亂花。

德智體美勞,難道你不想孩子全面發展?光會讀書身體差有什么用,反正我是覺得健康最重要,飯菜要吃好,體育鍛煉少不了,不然長不高――拿發育問題堵某人的嘴。

「多少錢,我回頭算給你。」算是默認了,但他也不能花男人的錢。

那這部手機多少錢,我可以白做工還你――有了觸屏手機,自帶的手寫功能非常方便,只要動動手指頭就可以,再也不用帶著筆記本到處跑了――在你這包吃住,又給工錢,還送這么貴重的禮物,沒有比你更傻的雇主了。別人雇人都想著壓榨最大勞動力,只有你做虧本生意。所以,你要付我自行車錢,我就把手機還給你。

「好好好,別為這問題爭論了,自行車我收下了。自己沒幾個錢還亂花,我看你也夠吃虧的,還說我傻。」無可奈何地笑,心里卻是暖的。

之後的幾日,天氣漸熱,太陽火辣辣地曬,星騅越發不肯在白天出門了,都是入夜後去河邊散步。有時候帶著豆豆,有時候就他跟啞巴。

每次走到那天的蘆葦盪,啞巴都會多看兩眼,想起他躺在自己身邊,露出受傷的表情,就知道他其實沒有表現的那么堅強。是啊,一個人帶著兒子,辛苦地謀生,這么多年的壓力終於爆發了,而自己,究竟能給他多少溫暖,讓他放下心中的苦悶?

作者有話要說:眼睛痛,發炎了,休息了一天。

☆、夢中的婚禮

「星大夫。」在河邊逛了一圈,竟然遇到那天的少女,身邊依然是那個美少年,兩人十指緊扣,如膠似漆的恩愛摸樣:「今天也來了?」

「晚飯吃撐了,來散步的,你媽媽好點了嗎,葯吃完了記得來復診。」原來是熟人,難怪他敢聽別人的床事還叫她按照自己的喜好唱歌。少女說好多了,真不知道怎么謝謝你,一笑就露出潔白的牙齒。寒暄了幾句,四人分道揚鑣,啞巴轉頭看那對小情人鑽進不知何處的草垛,紅腰帶又飄起來了。

那天晚上太黑沒看清楚臉,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連啞巴也忍不住稱贊。

「那是莫大叔家的小女兒阿幼,男的好像叫趙桑,是個銀匠。莫家是我們這邊有名的釀酒大戶,四個女兒都跟天仙似的,性格好,又能歌善舞,求親的人把門檻踏破了。可惜大叔眼光太高,挑來挑去才選了兩個准女婿,小女兒只好偷偷摸摸地會情郎。」都說農村重男輕女的情況很嚴重,這里好像是個例外,誰家生了女兒比得了兒子還高興,流水席少說也要擺三天三夜。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在這邊做酒生意是不是特別好賺――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啞巴發現當地人家家戶戶都飲酒,而且只喝烈酒,就連吃早餐都要配半杯白的,不管男女老少都很能喝。

「少數民族好酒,婚喪嫁娶皆要暢飲,一天三頓都離不了這玩意,你說好不好賺。不過外地酒、啤的紅的在這里都不受歡迎,銷量最好的還是本地釀造。一是因為價格很便宜,二是味道確實好,不輸給那些幾百上千的。」談起酒,星騅顯然有些研究:「這個地段的酒,度數雖高,可是不燒喉嚨,喝了頭不暈不痛,也不會吐。」

哪有那么神奇,喝再多也不暈?我不信――啞巴搖頭。

他本身不喜歡飲酒,也就應酬陪客的時候喝一點,低度酒居多,白酒還真不行,要是醉了第二天起來頭痛得跟裂開一樣。

「回去開壇刺梨酒給你嘗嘗,你就知道厲害了,保證你從來沒喝過這么爽口的酒。」星騅沒說大話,等回家把酒壇子搬出來,才剛揭開開口處覆蓋的塑料紙和油布,一股酒香立刻彌漫整個房間。

好香――不敢置信。

「這只是三年酒,要窖得再久點,味道更濃烈。」啞巴喝過不少好酒,但這種口味的酒還是第一次。濃厚的果香味在唇齒間回盪,遍布每個味蕾,即使咽下去,這種美好的感覺也不會消失。他一連嘗了三杯,意猶未盡地問星騅――這是中低度果酒吧,口感回甘,一點也不上頭。

「58度,好多自稱是酒鬼酒仙的外地人都喝不出來是這么高度的酒。不過因為刺梨酒味道甜,過量後勁也大,別貪杯。對了,再試試這個,比剛才那個更厲害。」他小心地從壁櫃里取出另一只巴掌大的土陶罐,斟了滿滿一杯。

啞巴接過,細細的聞,這酒香味很淡,顏色跟水一樣,遠不如剛才的刺梨酒吸引人。可是喝下去,口感非常驚人!

這是多年的老茅台嗎――他品了一口,仔細分辨口中的味道,真是回味無窮。

「是我們本地的高粱酒,像國酒吧。」星騅很得意,然後把他那個小陶罐仔細封好,小心塞回櫃子里:「國酒之所以獨一無二,只能在貴州仁懷這個地方生產,和當地的氣候、水源、土壤都有密不可分的關系。赤水河流經仁懷,在當地高溫的炙烤下,那一段的河水中產生了其他流域沒有的微生物。所以,只有用當地特有的水源,加上重陽之後高溫的天氣,以及特殊種植的高粱跟小麥才可以釀出茅台。而這個地方,海拔和氣溫都跟仁懷類似,只要工序精細,原料符合要求,就能釀出和國酒差不多口感的酒。」

這么好的酒,為什么沒有打出銷路,太可惜了――啞巴輕輕旋轉酒杯,已經喝光的杯子里殘留些許液體,掛在壁上,像透明的珍珠。

「小地方,交通不發達,又缺乏宣傳,再好的東西也得爛在山窩窩里。這幾年雖然說旅游業發展迅速,但當地釀酒的匠人都是家庭作坊,純手工制作,產量低,工期長,沒辦法走出山區。要說建造現代化的制酒廠,資金從哪來,老百姓沒錢,政府又沒這種眼光。」星騅就是隨便感嘆一下,啞巴卻牢牢記在心里,等他去睡覺後,立刻用電腦查閱關於釀酒方面的資料,一直忙到天明。

靠那個小診所,賺的錢也就夠溫飽,啞巴不想看星騅那么辛苦,所以一直琢磨著在當地做點生意。現在,他覺得投資釀造業很不錯,但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考量。

第二天,他央求星騅帶他去莫大叔家參觀,問了很多問題,收集了不少有用情報。

「記這么多東西干嘛,要當商業間諜還是轉行啊,我這工期沒滿,可不能放你走。」密密麻麻七八頁的資料,星騅翻了下全都是關於釀酒的工序和所需的場地、器械、工具、操作等記錄,沒興趣,於是笑著調侃。這當然是個玩笑,他比誰都清楚知道這地方根本不值得間諜來偷機密,啞巴也不可能丟下他走掉:「怎么忽然對釀酒有興趣了?」

等我想好再告訴你――男人心里有數,不過要計劃好,找到資金才能告訴他,免得他為這事瞎操心。

「就你神神秘秘的。」說著,星騅拿出一份百貨公司的宣傳單,指著上面的打折商品說:「看,雅馬哈電子琴特價,才七百多塊錢,我想給豆豆買一個,你教他。」

你和豆豆談過嗎,他喜歡嗎,想學嗎――興趣是學習最重要的動力,啞巴不贊成隨意給孩子安排太多的特長課程,主要他還太小,應該享受童年,別被家長的期望壓垮――而且你現在經濟比較緊張,七百多不是小數目,夠我們三個人一個月的伙食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