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眸光重現(1 / 2)

回到明朝當王爺 月關 4038 字 2023-06-03

第242章眸光重現

唐一仙時常隨楊凌外出,只當是表哥寵愛自已,也從不多加懷疑,豹房之名她也已經聽說過了,那時平民百姓常常聽說豺狼虎豹,可是真正見過的少之又少,唐一仙聽說有機會見到這些山中猛獸,為之雀躍不已。

楊凌將她帶到豹房,正德早換了校尉官服,和一眾宮女、太監在院中等候,解語、羞花也按照正德囑咐穿了尋常衣物,她倆原本就來自民間,更是看不出絲毫破綻。

唐一仙見了正德也十分開心,笑著打招呼道:「小黃,你的《殺邊樂》做的如何了?」

正德喜孜孜地道:「已經寫出了半闕,一會兒找機會彈給你聽」。解語羞花細細打量,見這位唐姑娘薄羅衫子薄羅裙,緋紅綉金石榴sè,明明大金大紅最是俗麗,穿在她身上艷麗無儔,果然是個難得的美人兒。

她倆也算姿sè殊麗、千里挑一,否則也不會被送進宮來,可和唐一仙一比,無論姿sè、氣質,頓時便落了下乘。

楊凌對唐一仙低聲道:「這里是皇上行宮,你隨這些宮女太監們去虎豹園走走,不要四處亂跑,表哥辦完公事就去接你回來。」

唐一仙含笑應了,楊凌走前幾步,示意正德靠近,稍稍拉開與眾人的距離,輕聲問道:「臣聽說張公公和劉公公生了嫌隙?」

正德滿不在乎地道:「全是吃飽了撐的,這兩個家伙以前還好些,自打各自掌了些內司衙門,常常要拌幾句嘴的,老劉總想管著他,張永又不服管,朕當和事佬都當煩了。你和他們也都相熟,今日擺了酒,你替朕去勸勸他們。」

楊凌心中有數,點了點頭,便隨著小黃門去了。

走到正德平素居住的大房側廂,小黃門站在門口,小聲道:「大人,兩位公公都在房中。您請進」。

楊凌見他害怕的樣子,不禁一笑,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繞過屏風,前邊一張碩大的黃梨木桌子,上邊擺著山水八珍、珍饈美味,劉瑾和張永隔的老遠,對面而坐,惡狠狠地瞪著對方。

楊凌走進房中。兩人眼珠動了動,瞟見是他,見對方沒有言語,生怕氣勢上弱了,所以也一動不動。仍是死死盯著對方。

楊凌左右看看,默不作聲地居中坐了,拿起筷子挾了片犴鼻慢慢咽下,然後又來了口魚chún。拈起玉杯輕抿著羊羔貢酒笑眯眯地道:「劉公、張公,二位都是當今皇上做太子時就在身邊侍候地人,也算是多年的朋友,如今飛黃騰達,都已做了人上人了,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段,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二十四司衙門又大半掌在兩位手中。可以說是事事順心,怎么反而鬧起了別扭?」

張永拈起杯酒一飲而盡,眯著一只烏青的眼睛冷笑道:「你問他!」

楊凌笑吟吟地轉向劉瑾,劉謹摩挲著紅腫的臉頰,撇嘴道:「十二團營皆在司禮監轄下,你可曾把我這個司禮監掌印總管放在眼里?自你要求咱家給令兄一個官職被拒後,就懷恨在心,咱家的命令你就開始陽奉yīn違。推諉再三。那些臭事要我一一說出來么?」

張永臉一紅,恨聲道:「你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哥哥現在還不是在陝西布政使司衙門做了官?這且不提,我問你,斷我餉銀,要我去向內廠楊大人討餉銀是何道理?」

現在楊凌就在眼前,張永這么說讓劉瑾臉上很掛不住,他訕怒道:「築造皇陵、新帝登基,河南賑災、邊關大戰、北疆互市、南疆開海,哪一樣不要錢?韓文那老匹夫把六部官員全打發到爺們這來了,弄得現在銀子都支到明年去了!

咱家只是讓你緩上一緩,容咱家騰出空來,你馬上摞臉子,譏訥我這個司禮監總管是個沒用的擺設,咱家隨口一句氣話你就當了真?」

劉瑾越說越怒,「砰」地一拍桌子道:「楊大人在這,咱家也照樣敢這么說,你姓張地別拿著著jī毛就當令箭,你這個京營首領還不放在爺們的眼里」。

楊凌這才明白原委,劉瑾對他不滿,甚至正在暗中對付他不假,不過目前朝廷用度緊張也是事實,他說的這幾件大事前前後後全是皇上最關心的事,劉瑾這人十分機靈,自然分得出輕重緩急,哪件能討皇上歡心先辦哪件,當然......盡管這么緊張,他自已該撈的那份肯定還是沒拉下。

不過,楊凌可沒忠厚到真那么好心,會一門心思說合八虎中實權最大的兩大太監和好,以便有朝一日對付自已,他舉起雙手,左右安撫道:「兩位公公息怒,息怒息怒,劉公有劉公的煩惱,張公有張公的難處,咱們可以慢慢商量嘛」。

「劉公高高在上,要tiáo度銀兩,協tiáo各部,現在不止內廷,就連六部都要仰仗劉公撥銀嘛,這內廷外廷關乎天下,自然要顧及輕重緩急。張公著急也並無不對,常言道皇帝不差餓兵,張公手下十幾萬兄弟,這沒銀子花都給張公臉sè,能不愁么?」

劉瑾覺地楊凌這番話說的入情入理,十分公道,把自已誇的勞苦功高、權勢通天,唯一的遺憾就是皇上不在這兒,沒聽到這番評價,所以臉上不禁浮起一絲笑意,xiōng脯兒也挺了起來。

孰料張永一聽,直如火上澆油一般,剎那間三花聚頂,五氣朝元,怒氣值全滿:好啊,你高高在上,內廷外廷六部九卿全得看你臉sè,陪著笑臉求你撥銀子,我呢?沒有餉銀可發我被十幾萬大軍背後罵的狗血淋頭,都是侍候太子爺辛辛苦苦混到今天,憑什么我就得這么倒霉?」

張永立即還以顏sè,也「砰」地一拍桌子。大聲道:「好!你有難處就算咱家說錯話了,我只問你,什么時候給我撥銀子?」

「喲嗬,有求與我還這么橫?」劉瑾被逗樂了,眥著牙道:「什么時候給銀子咱家也說不准,山東押來地稅銀奉聖諭直接轉松花江船廠了,餉銀晚發個把月的事又不是現在才有,成化年間、景泰年間......」。

張永一杯水酒潑了過來。罵道:「你放pì!山東的稅銀進了松花江,那兩廣的呢?四川地呢?一個是前天、一個是明天運到地,你當爺們不知道?」

劉瑾抓起杯子,連杯帶酒擲了過去,喝道:「你混帳!司禮監是你當家還是我當家?」

一時間杯盞盤碟亂飛,楊凌抓起桌布遮在臉前,笑吟吟地道:「二位助手,稍安勿躁。此事大可從長計議,大可從長計議......」。

明晃晃的鐵鉤子上懸著一塊新鮮的豬肉,一頭金錢豹敏捷地躍起,吼聲中將它叼了下去,鐵鉤一陣搖擺。唐一仙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拍著xiōng口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那鉤子那么鋒利。真怕那豹子笨笨的,一口下去把自已象條魚似的釣在上邊」。

正德笑道:「不會的,這豹子喜潔,那肉沾了泥它不喜歡吃地,而且它極機警,一條鐵鉤是不會有礙地」。

唐一仙「嗯」了一聲,蹙起秀眉道:「以前只聽說虎呀豹呀,就是從來沒見過。今天總算長了見識了,可是這些猛獸看看也就算了,總是不如花草鳥禽得趣,看見這些血淋淋的到底有些不舒服,對了,你住哪兒?那半闕《殺邊樂》做好了?我去看你演奏一下可好?」

「好!」正德欣喜地想去拉她小手,忽地醒悟不妥,便呵呵一笑道:「你跟我來」。正德引著唐一仙左拐右拐。穿過小樹林來到一處靜舍。正德這幢豹房絕不講究什么環境奇花異草,建築金壁輝煌。全然追求自然和野性,所以圈進的很多地方都保留了原樣。

這處靜舍前方是一片草地,幾株高大的榆樹、槐樹綴滿一串串榆錢、開滿一串串槐花,清香陣陣撲鼻。

只有解語羞花和兩個小黃門尾隨了過來,唐一仙見了這靜舍疑道:「這是你的住處?」

正德笑道:「哪里,這處演樂靜舍是給皇上准備的,可是皇上從來不來一趟,皇上知道我懂得樂器,平時便安排我照顧這里」。

唐一仙疑心去了,抿嘴笑道:「原來如此,你倒攤個好差事,正好公私兩便」。

雅室靜舍,布置的雖簡朴而不凡。正德在一架古琴前襝衣而坐,雙手輕輕撫上琴弦時,臉上地神情變地肅然,眼神澄澈,帶著一種難得一現的認真。

修長地手指一撥,琴音攸揚又止。隨即,一個個音符才跳動起來,一片蕭殺之氣撲面來,象隨風而去的蓬草,象拂面而來的黃砂,象振翅北飛地歸雁......

唐一仙眸中閃過一絲異彩,隨即輕輕閉上雙目,隨著正德的琴音感受著他指下表述的意境:浩瀚沙漠中醒目的一道狼煙挺拔而起,長長地黃河上西下的太陽鮮紅如血。數行歸雁北翔,只見大漠黃沙浩瀚無邊,荒涼中,孤零零的烽火台燃起的那一股濃煙格外醒目。

唐一仙喃喃道:「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她忽然撮chún而嘯,凄涼的簫音隨之響起,大漠孤煙、長河落日,旌旗遠遠自天邊撲來......,靜舍外,忽傳來虎嘯豹吟,更增一片蕭殺......

曲音忽地戛然而止。過了半晌,正德忽然張開雙眼,啟齒一笑,又恢得了tiáo皮和帶些輕浮的氣質,問道:「我這半闕《殺邊樂》如何?」

唐一仙擊掌贊賞道「妙!」

正德目中滿是愛戀地道:「你的簫音配地更好,本來有幾處轉寰生硬,我還未想出如何修改,可是有你低柔、滄涼的簫音相和。這半闕曲子就不必再做更改了。」

唐一仙抿嘴笑道:「你那下半闕要演奏何種意境?」

正德眉毛一挑道:「自然是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大明天軍驅除韃虜,揚威於天下,使四海皆知:敢犯qiáng漢者,雖遠必誅!」

正德剛剛說完,一個小黃門急匆匆跑來,急急叫道:「黃校尉,楊大人請......要你馬上前去」。他還不習慣對皇上這么說話。別扭的出了一身躁汗,正德忙起身迎上前道:「出了甚么事?」

小黃門低低訴說幾句,正德頓頓腳回頭道:「唐姑娘,楊大人等議事,有份由我收藏地重要文書找不到。我去去就來」。

唐一仙脆生生地答應一聲,正德帶著那小黃門急急地去了。

羞花見正德對唐一仙形影不離,正自焦灼不知該如何把他tiáo開,想不到天從人願。這一喜非同小可,連忙向解語使了個眼sè。

解語會意,笑盈盈地對守在門外的兩個小太監道:「勞煩兩位公公去取些開水來,給唐姑娘沏杯茶喝,走的乏了,咱們先在這兒歇歇」。

她二人雖是宮女打扮,兩個小黃門卻知道是皇上極寵愛的女人,而那位唐姑娘......看皇上那架勢。恐怕將來比皇後娘娘還要了得,本來就想巴結呢,一聽這話兩人應了一聲,飛也似的去了。

二人回到室中,解語將琴抱到一邊,三人挨著矮幾坐了,羞花笑語道:「唐姑娘請稍坐,一會兒茶來咱們聊聊天、歇歇腳兒。」

唐一仙忙道:「兩位姐姐不必客氣。這里是皇家苑林。能有幸來訪,已是幸甚」。

解語道:「楊大人貴為侯爺。姑娘是楊大人地表妹,身份和咱們這些服侍人地沒得比的,還這么客氣有禮,真是......對了,反正閑著也沒事可做,我們姐妹會想小戲法兒,平時沒事也常拿來互相玩笑,姑娘想不想一試?」

唐一仙好奇地道:「什么戲法兒?」

羞花嗔了妹妹一眼,解釋道:「這戲法兒我和妹妹平素無事常用來解悶兒地,姑娘如果想見識一下就讓妹妹表演一番」。

唐一仙笑道:「好啊......可是要怎么做呢?」。

解語嘻嘻一笑,伸手從頸上解下一塊小小的玉佛像,拈著繩兒輕輕擺動,放柔了聲音道:「姑娘,你就當自已要睡著了,全身放松了莫使力氣,眼睛看著這塊玉佩,輕輕的......」。

正德匆匆跑回廂廳,只見張永和劉瑾正圍著桌子追打,滿地杯盤狼籍,楊凌站在一邊跺著腳,抖著身上淋漓的汁水,立即大吼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