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京中風雲(1 / 2)

回到明朝當王爺 月關 4689 字 2023-06-03

第293章京中風雲

瀘縣是小座小縣城,不但縣中的驛署甚小,縣主家的宅子顯然也絕對入不了京官的法眼。

所以朱盼盼夫婦別出心裁,干脆以竹林為家,請楊凌住在這竹影婆挲、碧柔如海的地方,自然之美足以彌補豪綽之不足,楊凌進屋滿室清香,出門滿眼碧綠,也確實很喜歡這里。

他的房子以竹籬為院,一行三間的竹屋,有卧室、書房和洗漱沐浴的地方。

楊凌坐在內木外竹的jīng美浴桶里,抓了把青鹽和茶葉撒在水中,盪了盪清波碧水,愜意地閉上雙眼,枕著桶邊的潔白絲巾,悠悠嘆氣道:「這要是在家里就好啦,讓玉兒給我按摩一下,更舒坦」。

說到這兒,忽想起高文心那雙柔荑玉手才是此道行家,僅憑一雙手就能讓人舒泰如仙,楊凌更加眷戀起高老庄的侯爺府來,那里是自已和yòu娘一點點營造起來的,如今家大業大、人丁興旺,只有在那里,才是自已最放松的時候。

停了片刻,他才道:「說吧,刀架在脖子上的事我都遇到過了,現在反而習慣了。漢超,不用那么緊張,無論皇帝還是權臣,只要你高高在上,是人上人,就一定有人想把你掀下來,呵呵,這趟巴山蜀水之行,我壓根就沒想過太太平平,遇到什么事了?」

伍漢超苦笑道:「大人,您不急,卑職可是重任在肩吶。方才我在林中巡視,驚覺有人窺探,此人武藝之高,絕不在我之下,而且事不可為立即遁逸。沒有絲毫猶豫,當機立斷、審時度勢,心機更是不凡」。

「哦?能令漢超如此推崇,那是一定十分了得了」,楊凌動動眉,睜開眼道:「如果是我,能在他手下走幾招?」

伍漢超愣了一愣,直言不諱地道:「大人天姿聰穎。根骨奇佳,實是學武奇材……..」。

楊凌擺擺手道:「行啦行啦,咱哥倆就玩虛的啦,我那兩下子我知道,你實話實說吧」。

伍漢超干笑兩聲道:「咳咳,一招」。

「嗯?」楊凌瞪了伍漢超半晌,才道:「我就這么差勁?」

伍漢超解釋道:「若是堂堂正正地比武過招,大人能撐十招。要是玩命。對方必然一出手就是絕招,大人習武時日尚淺,功夫火候不足,比斗經驗太少,對手還擅暗器。所以……..」。

楊凌臉皮子一陣抽動,說道:「那個……..不要說了,回頭梅花袖弩給我准備兩筒,還有。給我弄條皮帶,把阿德妮送我的那柄火槍從箱子里翻出來,我要佩上」。

伍漢超忍住笑道:「是,要不要再備件軟甲?」

「要!」楊凌恨恨地道:「我要全副武裝!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

伍漢超見楊凌快要抓狂了,連忙按撫道:「大人放心。卑職必定不離左右,時刻保衛大人安危」。

楊凌靜了靜,忽然幽幽地道:「呵呵,我也就是和你開個玩笑罷了。有時候,人是不能和命爭的,盡心就好。在遙遠的異國,曾經有個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喝nǎi時被一根羊毛嗆死了。還有一個更倒霉。他走在路上。從天上掉下一只烏龜,把他給砸死了。只因為他是禿頭……..。

漢超,你知道嗎?此次來四川,我真的有點害怕,總覺地會有什么大凶險,可我不能不來。如果……..我真的死在這兒,那也是天意,你不必內疚,到那時,就請你做我兒女的師傅吧,教他們一身好本事,幫我……..幫我照顧他們」。

伍漢超見楊凌神sè肅然,不象是講笑話,正苦思不解烏龜怎么會從天上掉下來,還恰巧砸死了一個人,禿頭和死亡有什么必然聯系,忽聽楊凌說出這樣類似托孤的遺言來,不禁悚然道:「大人,你……..你怎么說出這樣的話來?」

楊凌輕輕搖搖頭,岔開話題道:「沒有查清他的身份?」

伍漢超搖了搖頭,楊凌點點頭道:「如此看來,瀘縣縣主夫婦、本地縣令還有那幾位才子,應該沒有可疑了。我就在他們其中,想查我來的目的,實在沒有必要安排個人鬼鬼祟祟地而且還摸不進來。如果想殺我,更沒可能在他們自已家里動手」。

他想了想道:「沒辦法,我們在明處,他在暗處,目的不明,人又找不到,只有等他再次出手了,小心些就是了,你不要因此負擔重重。」

伍漢超應了聲是,這時劉大bàng槌探頭進來,粗著嗓門道:「大人,柳大人從成都趕來了」。

楊凌喜道:「柳彪來了?快讓他進來」。

伍漢超知道柳彪必有機密要事稟報,忙施了一禮,轉身退了出去,到了門口正碰上柳彪,伍漢超含笑側身,兩人打了個招呼,待柳彪進了房間,才閃身出去,輕輕掩上了房門。

柳彪興沖沖地走上前,說道:「大人,卑職可想死你了」。

楊凌打趣道:「想就想吧,死就不必了。呵呵,秘密赴蜀已經幾個月了,tiáo查可有眉目?」

伍漢超退出房去,見宋小愛按著刀還在竹林中等他,便走了過去。

宋小愛問道:「大人說什么了?要不要派人四下搜索,再通知當地官府注意過往行人?」

伍漢超搖頭道:「對方既然有備而來,又怎么可能留下供我們搜索的痕跡?大人的意思是,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摸清敵人來路和用意後,再來個後發制人」。

宋小愛摸索著下巴,狐疑地道:「咦?不愧是你們武當弟子,怎么和你教我那套劍法時說的劍訣意思差不多?」

伍漢超急忙緊張地四下看看,豎指道:「噓,別亂講。我教你功夫的事,千萬說不得,武林大忌。武林大忌!」

宋小愛撇撇嘴,脫口道:「老公教老婆,天公……..呃……..」,她一言出口,頓覺不妥,不禁窘的紅了臉蛋。

伍漢超也有點尷尬,他忽想起方才那個謎團,忙解圍道:「對了。漢人典故中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走在路上,天上掉下只烏龜砸在他腦袋上,把人砸死,你們那兒聽說過嗎?」

宋小愛摸摸他的額頭,問道:「你發燒了?怎么說胡話呀」。

伍漢超干笑道:「我聽大人說地。我看他不象說笑,那么應該是有這回事的」。

宋小愛恍然道:「哦,是大人說的呀,那就一定是真的了。大人才高八斗,學貫古今,中外諸國,包羅萬象,你不知道也不稀奇」。

伍漢超吃味地道:「大人有你說的這么好嗎?這還沒到成都呢,你就諸葛亮附體了」。

宋小愛捂著嘴吃吃笑,用肩膀親昵地撞撞他地肩膀,莞爾道:「干嗎呀你。吃醋啦?嘁,還大男人咧」

兩個人在外邊打情罵俏,里邊柳彪已把在成都tiáo查的情形詳詳細細說了一遍,然後說道:「總之,四川看起來並非象京中傳說的那樣太平,百姓也並非安居樂業,不受欺凌。

這里部族眾多,時常發生戰亂。雖然沒有搞地太大動靜。不過從沒就太平過,只是sāo亂都被地方官府及時鎮壓了下去。地方官為了政績不免要報報太平。至於百姓們,蜀王府經營一百多年以來,已經兼並占有了全蜀十之六七地土地,百姓大多是佃戶,是要靠王府吃飯的。

所以目前雖未察出蜀王謀反的跡象,不過如果蜀王想反,倒是能夠馬上把全蜀的百姓召集起來,因為這兒的百姓等於全是他的家丁。所以他當然不在乎tiáo來個指揮使,遷tiáo些軍官,這可不能表明他沒有反意,當地衛所官兵,尤其是中下級將校,可全是在這兒住了一百多年的本地人,已經完全蜀地化了……..」。

楊凌贊賞地道:「你能這么想,可比以前jīng明多了。不過單憑這些也不能證明蜀王有反意。蜀王在諸藩王之中素有賢名,這可不是沽名釣譽,只不過任何評價都要看是誰來評,從什么角度評。

在例代帝王眼中,蜀王安份守已,忠於皇室。在朝中官員眼中,蜀王不干涉政務,不貪腐yín糜。在文人墨客眼中,蜀王修橋補路,開辦民學,這樣地人,當然就是一個好藩王。你還指望既然稱為賢王,就得天下為公?就得把全蜀百姓當成自已地家人?呵呵,那自然不可能」。

他想了想道:「蜀王生病可是真的?」

柳彪道:「是,是一種怪病,請了許多名醫也治不好。不象裝的,卑職曾經派人向他聘請過的郎中,還有青羊宮地道士側面打聽過,說法全都一致,一個人要裝病該越少人接觸才越易隱蔽,沒有大張旗鼓唯恐天下人不知道的道理。

不過卑職大膽猜想,東廠既然有過蜀王欲反的記錄,現在卻全然沒了動靜,除了東廠所了解的消息不實之外,有沒有可能就是因為蜀王得了病,這才打消謀反地念頭?」

「萬事皆有可能,但是沒有證據,堂堂一個藩王,而且是最有賢名地藩王,朝廷便什么動作也不能,查吧,總得查了再說。這事急不得。你既從成都來,了解京中情形吧,那邊如何了?」

「是,消息閉塞乃廠衛之大忌,一條及時的消息可抵百萬雄獅、可抵黃金萬兩,這是內廠成立之初,大人親口訓示地話,卑職怎么會忘記呢?」

柳彪笑道:「卑職在成都。與京師聯系一直密切,大人剛剛啟程往西,成大人便吩咐京師消息重心移往成都了,卑職這里正有京中焦大學士傳來的親筆信要交給大人,只因卑職一進門便談起蜀王消息,倒把它耽誤了」。

柳彪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地遞給楊凌。

楊凌從浴筒邊抓過一塊大毛巾擦凈了手。驗過火漆無疑,這才撕開來靜靜地看起來。

焦芳信中,詳細敘述了楊凌離京後幾個月發生的情形,對目前朝廷政局做了詳盡的分析,從信中看來。這位焦閣老已經焦慮萬分、六神無主了。

京中幾大勢力,分別是楊凌派、劉瑾派、元老派、中間派,朝中文武官員、內外臣子基本上全部依附於這四大派系。

楊凌一派牢牢控制在手里地是軍隊系統和特務組織。劉宇掌管著兵部,楊凌在軍中影響日深。現在已經取代劉大夏,成為軍中靈魂人物。三廠一衛方面,明里對劉瑾敷衍了事,內里則根本就是唯楊凌馬首是瞻,這一點劉瑾也心知肚明,不過他現在還沒有把握和楊凌正面決戰,這些人只要不拖他地後腿,他暫時也顧不上了。

刑部、戶部、工部等衙門里。楊凌安chā了一些人,這些人不算能決定一個衙門行止的決定力量,只能算是一些耳目,方便辦些事情而已。在內閣里,則是焦芳與之呼應。

劉瑾一派,掌握的是內廷和吏部,表面上看來,他的力量在楊凌之上。因為他掌握內廷。控制著百官的奏折和皇帝與百官之間的聯系。間接等於控制了朝政。

通過張彩控制吏部之後,劉瑾手握天下官員遷降大權。官員的注冊、定級、考核、授銜、封賞之事,全在他地掌握之中,誰想升上去,都得求到劉瑾門下,權勢更上層樓,這就是劉瑾不惜與李東陽、楊廷和妥協,讓出其他幾個衙門官職地原因。

元老派地勢力是科道。和劉瑾負責捧人恰恰相反,他們是專門負責往下砸人的。他們地勢力范圍就是六科給事中、都察院、翰林院,也就是法律監察系統和宣傳喉舌。

這一派看起來沒有實權,手下的官員要么官職極小,甚至才六品七品,要么全是些閑職,平時吟吟詩、作作畫,一年也沒個人登門拜訪,請托辦事。

可是你不找他,他可以找你。這些人雖然官不大,但是七品也能彈劾一品,極具政治殺傷力。他們管的是監察百官政績、巡視郡縣清廉、糾正司法冤獄的事,雖然挺討人嫌,不過也挺讓人畏懼地,真要被他們逮著把柄,不死也能把人整脫了皮。

楊凌沒有把柄可抓,又深受皇帝寵信,手中大權在握,還是曾經被這些人造出把柄來,弄的狼狽不堪,甚至直到現在在一些地方他的名聲還很不好,就是出於這幫人的傑作。

這一派的核心人物馬文升、劉大夏、韓文等核心領袖先後離職,現在人才凋零,目前名義上地領袖變成了李東陽、楊廷和以及翰林院、御使台幾位元老,但是他們不象楊凌和劉瑾那樣令出一門,權力組織就有些松散了。

這一來就給了劉瑾機會,韓文一倒,劉瑾趁機威bī利誘,封官許願,拉攏了科道中一些見利忘義者為他所用,監察系統和宣傳系統分化了,一部分勢力歸了劉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