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以腳還腳(1 / 2)

回到明朝當王爺 月關 5731 字 2023-06-03

第305章以腳還腳

那人雖然油嘴滑舌,可是見到漂亮姑娘出言tiáo笑占點口頭便宜實在算不得什么大惡,楊凌怕這位脾氣bào躁的小郡主出手傷了人,一見她闖進廟去立即跟了進去,勸道:「郡……..小姐息怒,何必與這……..」。

他剛說到這兒,那秀才已棄了扇子,身形翩然一轉,繞到兩人中間,雙手陡出,左手扣住楊凌、右手拿住了朱湘兒。

他雖然只是扣著二人的脈門,可是雙手竟似力大無窮,略一用力便讓人渾身酸軟使不得力,朱湘兒疼得忍不住呻吟出聲,驚怒道:「你好大膽!」

那人不理,徑在楊凌耳邊笑吟吟地道:「在下久仰楊大人威名,可惜三番兩次yīn差陽錯,直至今日你我才初次見面,實在榮幸之至!」

楊凌心中一涼:「壞了,這是沖我來的,這又是哪一路的冤家,難道蜀中之劫就應在此人身上?」

伍漢超正站在廊下和宋小愛說著話兒,他見大人停下和郡主攀談,便也停下了腳步,但是他不便站的太近,便立在兩根柱子的距離之外,以他的身手如有意外瞬息可至,也足以保得大人安全了,況且來這昭覺寺本是臨時起意,諒也沒人會預作埋伏。

廟中有人取笑,隨即郡主大怒,轉身便進了殿去,伍漢超也看到了,心中雖未覺的有什么打緊,仍然趕緊丟下宋小愛拔步追了過來,可是當他趕到門口異變已生,楊凌二人已雙雙落入敵手。

伍漢超又驚又怒,攸地拔劍出鞘,厲聲喝道:「惡賊大膽,快快放開大人」。

那秀才頭也不回。抬起腿來左右一踢,兩扇大門「砰砰」兩聲便關上了,秀才朗聲大笑道:「要活大人便乖乖候在外面,誰敢闖入,只有五條人命罷了」。

「五條人命?原來殿中還有他的同黨!」

伍漢超頓時止步,不敢踢門再進,兩旁的侍衛都疾沖過來亮出了兵刃,進香的信徒香客鮮見這樣明火執仗的場面。頓時驚叫著一轟而散。

廟中頓時大亂,百姓『呼爹喊娘』,僧侶『長老方丈』,一見這般混亂,便有侍衛人亮出內廠腰牌,聲sè俱厲地大喝:「官差辦案,閑人回避!全都出去!」

朱讓槿沖到門前,俊臉失sè。驚慌地道:「小妹!伍大人,出了什么事?」

伍漢超盯著門口說道:「有歹徒擄了大人和郡主為人質,歹徒有三人,不可闖入,來呀。把這里團團圍住!」

象這樣在地方比較有名的大寺廟平時都有兩名衙差駐守,維持一方治安,兩人聽了些許消息,還當是流氓斗毆。二人耀武揚威地闖進院來。領頭一個眼皮也不抬地嚷道:「官差?官差在此~!是哪個衙門地兄弟拿人辦案呀?怎么也不知會一聲吶?」

「滾出去!」回答他的只是一聲斷喝。衙差大怒,他三角眼剛剛一翻,一塊牌子已遞到了鼻子底下,這衙差只瞧了一眼,pì都不敢放一個,立即『閑人回避』了。

這座殿是個偏殿,供著的是抱琵琶、舉雨傘的魔氏兄弟,小殿不大。也沒有香火,三面是牆,只有沖門的一面有兩扇窗子,平素也是緊閉著的。

那秀才亮出刀來bī住二人,然後將兩人在相鄰的兩根殿柱上綁了起來。他方才扣住楊凌脈門,便察覺他小臂上有東西,這時一搜,果然搜出兩管袖箭。他是識貨的人。覺出楊凌地腰帶有異,按住絆扣一抽。一柄明晃晃的軟劍颯然出現。

「嘖嘖嘖,大人前呼後擁、扈從如雲,還要自已帶這些防身利器么?呵呵呵,在我這樣身手的人面前,有個pì用!」,他訕笑著將袖箭和軟劍丟到偏殿另一邊,根本不屑留用。

外頭伍漢超高聲喝道:「里邊是什么人?報出身份來,知道你們綁架的是什么人嗎?趕快棄械投降,切勿自誤」。

那秀才哈哈笑道:「兄弟們聽著,有敢闖入者,立即宰了這對狗男女!」

朱湘兒一聽『狗男女』,立即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楊凌卻四下亂看:「哪有人吶,就這位仁兄一個人兒……..敢情他在……..虛張聲勢!」。

楊凌恍然大悟,只是那人動作實在比他更快,楊凌的嘴剛張開,一柄雪亮的狹長刀刃已經遞進嘴里,那人瞥著他只是冷冷一笑,楊凌便立刻識相地閉上了嘴。

秀才滿意地一笑,將刀鋒上的口水在楊凌身上擦了擦,然後從他身上刷地割下一塊衣襟,團成一團塞進他嘴里,又依樣堵住了朱湘兒的嘴,兩人頓時大眼瞪小眼地站在那兒,再也出不了動靜了。

這時外邊經過一番討論,似乎已經有了統一的意見,朱讓槿很和氣地道:「里邊的兄弟,你們抓的是欽差大臣楊凌楊大人和郡主殿下,劫掠綁票已是死罪,綁架這兩個人是何等大罪,在下不說你們也明白。還請你們報上來意,只要能辦到的,我們一定答應,只請三位兄台不要傷害他們,否則你們絕對出不了這座廟!」

「哈哈,這個我們明白,過分地要求也不會提的,世子被捉時,你們不是也沒答應阿大王的條件么?」

朱讓槿失聲道:「你們是……..都掌蠻余……..余部?」他想說余孽,又恐得罪了這幫人,臨時改口成了余部,但是他的心里已經涼了半截。

伍漢超等人也臉sè大變。如果里邊地人是逃亡在外的都掌蠻族反叛余孽,既然處心積慮趕來綁架了楊凌和郡主,怎么可能再放了他們,今日怕是難了之局了。

「巴山三怪聽說過吧?就是我們三兄弟了,九絲城破了,我們兄弟無處容身了,盤算著到這佛門清凈地來避避風頭。回頭做上一票,然後就遠走他鄉。可巧著欽差和郡主送上門來,嘿嘿,這盤纏路費就只好麻煩你們了」。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聽過這么三號人物,不過他們既然是投靠阿大王的流賊山寇,哪會和阿大王講什么恩義,這些江洋大盜悍不畏死。但是圖的不過是金珠玉寶,未必真敢殺官,被人大索天下的,眾人不由暗暗松了口氣。

原來是要錢?那就好辦了,朱讓槿松了口氣,一迭聲地道:「這個好辦,你們要多少只管開口,只是不要傷了人」。

「我們江湖中人一喏千金。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地水。不過內廠番衛的功夫可不得了,你們守在外邊,我們兄弟心驚膽戰,這手腕子要是一哆嗦,誤傷了欽差大人或者這位郡主。那罪過可大了。

「你們所有地人全都退出這座禪院去,還有香客、和尚,廟里要是還留下一個人,我們就先宰了一個。你們聽著。我們要四匹快馬,一千兩黃金,珠寶首飾可不要。」

聽他不要不易脫手的珠寶首飾,眾人更信了幾分,在他一連串喝令下,朱讓槿、伍漢超無奈,只得率眾退出這座禪院。

禪院分成三進,楊凌他們關在第二進院落。官兵們全部退到禪院外邊,對里邊的情形就更無法掌握了。

秀才從門縫里見人都退出院去了,這才笑吟吟地回到楊凌身邊。楊凌見這人五官俊朗,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只是目光yīn冷尖銳,臉上的笑容也帶著些浮滑jiān詐。

他踱到二人身旁,笑吟吟地轉悠一陣,忽地一掌劈暈了朱湘兒。然後拉下了楊凌口中的碎布。笑道:「想和楊大人見面,還真的頗費周章呢。在下跟著你去了敘州,又跟回成都,一個多月,竟始終找不到下手地機會,本來正想知難而退,想不到你楊大人卻微服私游來了,呵呵呵,天意呀天意」。

楊凌盯著他,疑惑地道:「你就是望竹溪現身的人?跟了我這么久,也真難為了你有這份耐心。你不是投靠都掌蠻地山賊流寇,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地?」

那人笑容一斂,忽地向他行了個標准的軍禮:「卑職大同拒虜門副千戶李毅,拜見欽差楊大人」。

「啊!」楊凌雙目睜地老大:「你……..你是彌勒教的人?」

李大義曬然一笑,說道:「當然,剿捕彌勒邪教中人李毅的命令,不是大人親自簽署地么?」

他一步步bī近楊凌,兩人的鼻尖都幾乎碰到了起,這才冷冷地一字字道:「我不但是彌勒教中人,而且就是朝廷通緝多年的彌勒教二少主李大義!大人,您沒有想到吧?呵呵呵~~~」

楊凌真的呆住了:「東廠還滿天下的緝捕彌勒教欽犯,哪知道堂堂地彌勒教二少主也早早的就潛入了軍中,還做了將領。朝廷就是狠下心來,給軍隊來一次傷筋動骨的大清洗,也未必就能把他列為懷疑對象,難怪彌勒教高層人物一個都抓不到」。

「彌勒教主李福達……..不會也潛入官府藏身了吧?」這個念頭突地躍上心頭,楊凌不由駭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定定神,才冷聲道:「你們還真是鍥而不舍,在京城鼓惑霸州綠林對我動手,在大同又勾結韃子,如今是黔驢技窮了么?竟派了你這位堂堂的二少主赤搏上陣」。

「啪!」李大義給了他一記耳光,頰上頓時一片紅腫,李大義惱羞成怒地道:「你還不是一樣,yīn魂不散,到處壞我們地大事?否則……..」。

「否則正德現在已經死了,寧王已經即位,我爹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聖教的大業指日可期了」,李大義想到這里,愈發惱恨,又是一掌摑下去,楊凌兩頰都紅腫了起來。

「否則又怎么樣?」楊凌被打出了火,不屑地冷笑道:「你追著我大半年。這份隱忍的功夫倒實在令人佩服。不過……..」。

楊凌左右看看,冷笑道:「用了這么長時間,你抓住的機會仍然不怎么樣,本官雖然落在你的手中,可是你現在也等於落在本官的人手中,你怎么逃出去?是呼風喚雨還是撒豆成兵?」

李大義眼中閃著得意詭譎的光芒,盯著他慢悠悠地道:「紅娘子能從京師數十萬御林軍中從容來去,我李大義在你百余侍衛環伺之下。又有何處去不得?」

楊凌地臉sè攸地變了。

李大義得意地道:「紅娘子有你楊大人在手,便是通行無忌免死赦罪地金牌,我也有!紅娘子有漫天飛雪相助,令你十萬大軍茫然不知所蹤;我有巴山蜀水、深山密林相助,比她的漫天大雪還要有效,就算你在山外陳兵百萬,能奈我何?哈哈哈哈……..」。

他神sè一獰,冷笑道:「楊大人。我要殺了你,可是你和你的人,還得盡心竭力地保護我離開,你說這是不是很可笑?我告訴那群廢物我是為了求財,這個希望就算是天上的餡餅兒。他們也只能乖乖地相信它是真的。等我到了密林邊上,一刀斬了你的頭!……..」

兩人的目光霍地相碰,李大義地目光充滿了狡詐、惡毒,楊凌地目光卻是迷惑。茫然,但是卻看不到一絲畏懼、哀求和痛苦。

李大義沒有達到折磨他地目的,不禁意外地道:「你甘心么?本來,就算你活不了,至少你也能讓你地人殺了我,現在你卻得成為我的護身符,你沒有機會向他們說出我的yīn謀,你不恨?你甘心?」

楊凌靜靜地望著他。緩緩道:「為什么要造反?」

「嗯?什么?」

「我說,你為了什么原因造反?」

「……..」,李大義的目光也變得迷茫起來。為了什么原因造反?從他記事起,叔爺和爹就在陝西傳教,廣收教徒,吸納財富,為造反作准備,從那時起他就天天練武。唯一地人生目標就是為了造反。可是……..為了什么造反?

「如果你們是無法生存的難民揭竿而起,如果你們是飽受官府欺壓有冤難伸。我都能理解,可是彌勒教百余年來處心積慮,把許多有家有業的良民都用妖言迷惑入教,犧牲了無數的性命,到底為了什么造反?

你的家族,如果在商在紳,早就可以富甲一方,如今做官入仕,活地也是有聲有sè,可是你們冒著抄家滅族的危險,引誘良民百姓入教,驅使真正活不下去的百姓,給他們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你們是為了什么?」

「朝廷腐敗、百姓窮苦,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所以要反!」李大義氣急敗壞地道。

「為什么要殺我?」楊凌毫不激動,仍然靜靜地問道:「你說地事情,朝廷正在解決,我正在不遺余力地想要去解決,我們不是有志一同么?為什么想方設法的要殺了我?

換一個朝廷,換上你們來做刀俎,是不是就沒有魚肉了?李大義,百余年來,無論國家貧富與qiáng弱,彌勒教始終沒有放棄過造反的念頭,你們真是為了百姓、為了大仁、為了大義么?」

「閉嘴!」李大義凶狠地吼了一聲,狼狽地舉起手,卻沒有摑下去,

「不要問我什么為什么,哈哈,你楊大人難道還想扮神仙,點化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

李大義一張臉扭曲起來:「好厲害的一張嘴,你不加入聖教做布道大法師,還真是可惜了。紅娘子那個蠢貨就是被你的花言巧語蠱惑,才放過你的吧?哈哈,結果如何?霸州綠林被掃盪一空,官兵入山大肆屠戳,聽說洗手歸隱的崔老頭兒都中了官兵一箭,現在死活不知了,這就是官府的仁道嗎?「

楊凌聽了大吃一驚,那個既想又不敢想地紅衣少婦忽然躍上心頭:「霸州綠林被掃盪一空了,她……..她現在怎么樣?」

紅娘子擄走楊凌後,正德大怒。就已派兵掃盪霸州了,當時也曾連拔數寨,這事楊凌知道,也知道官兵在皇帝震怒之下,打擊力度遠遠大於以往清剿山賊的時候,可是他實在想不到連深山中的崔家老寨也被連根拔了。

如果連崔鶯兒的老爹也中了箭,那戰況該是何等慘烈?她……..她怎么樣了?以她如火般bào烈地個性,如果老爹有個好歹。那她以後能放過我嗎?不過……..好象也沒有以後了。

李大義已經恢復了常態,得意地笑道:「你的人防范的實在嚴密,我曾經扮作士卒,可惜卻無法接近你的中軍大帳一步,在你地欽差行轅,我更是無法接觸到你,本想就此罷手地,想不到你卻接連赴宴。頻頻外出了。

在下跟了你整整兩天,都找不到機會下手,今天你們微服出游,我看你們東游西逛,後來奔了北效。這里只有這處昭覺寺是個好去處,所以我便先行一步,趕來恭候大駕了。哈哈哈……..」

「我李大義作事,沒有把握決不出手。現在外邊官兵重重,看著凶險,可是就算在下現在堂而皇之地走出去,你的人也決不敢動我一根汗毛,是不是呀楊大人?」

楊凌知道他說地是實話,最想救他地人是他的親兵衛隊、最恨不得把李大義千刀萬剮的也是他的親兵衛隊,可是如果這時蜀王派了軍隊來,想qiáng行闖入抓人。恐怕他的親兵就要倒戈相向,死守禪院絕不許一兵一卒進入了。

而且蜀王方面根本不用考慮,他們決不會為了這樣的小小要求把他這位欽差大臣陷於死地,何況這里還有他的女兒呢,楊凌連額頭也滲出汗來,死還要被人家當成逃生的工具,那真是死不瞑目呀,可他能有什么辦法?

這時外邊有人揚聲喊道:「廟里地兄弟聽著。金銀馬匹我們都准備好了。我們要先知道大人和郡主死活……..」。

楊凌一聽是伍漢超的聲音,急忙喊道:「漢超……..」。這一聲出口,李大義已將那團布又塞回他的口中,然後冷冷一笑,大搖大擺地打開殿門走出去,喝道:「看好他們,刀架在脖子上,稍有風吹草動,立即動手。我去瞧瞧官兵有沒有誆人」。

李大義行事,該謹慎處細驚弓之鳥,必再三權衡,容不得半點紕漏。該放開處,又大開大合,直取敵之必守,絕無半點猶豫。三兄弟之中,他最有乃父之父,這也是李福達特別青睞,屬意他來接任教主之位的原因。

他擔心官兵在廟門外或馬匹、道路上使計坑他,所以一定要出去查個明白。李大義狡詐如狐,摸透了官兵的心理,他雖無人手可用,而且伍漢超還站在外邊,可他偏就那么大模大樣地走過去,身後地殿門也只是虛掩了一下。

『空城計』使到了這種程度,就是諸葛亮站在這兒,也絕對不敢斷言殿上沒有李大義的同黨,伍漢超又怎敢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