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王子犯法(1 / 2)

回到明朝當王爺 月關 3600 字 2023-06-03

第307章 王子犯法

一隊官兵,護侍著一頂綠昵八抬大轎,到了按察司衙門前。

這隊官兵都是狼兵裝扮,不過佩的卻是質量最上乘的朴刀,看起來又不象是土司和民壯,這樣獨特的隊伍,放眼整個成都,只有欽差楊砍頭,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不過這位無辜的楊大人目前已經被人tiáo侃成了楊掃把。這也難怪,蜀王家族什么時候出過這么多的事兒?可楊凌一到四川,世子就成了都掌蠻的人質。緊跟著即將晉升公主的小郡主朱湘兒差點死在刺客手里。

好不容易這位大人決定起駕回京了,成都文武官員彈冠相慶,奔走相告,滿懷激動地去參加他老人家的接風、慶功、送行三行一大會了,結果被巴蜀百姓許為第一俊才的玄衣公子朱讓槿又成了殺人犯,他不掃把誰掃把?

聽說欽差光臨,按察使陸大人領著掌刑、理刑、隸役、緝事各個部門的官員迎出門來,楊凌突兀來訪,可是按察使司的人來的這么齊全,顯然不是特意在等他。蜀王府出了殺人命案,嫌犯是蜀王的兒子,陸大人自然要聚齊所有下屬,通宵達旦地准備破案了。

大明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均設有提刑按察使司,論地位與承宣布政使司平行,不過按察使的品秩比布政使低一級,是正三品的官兒,下邊還有幾位四品的副使、五品的僉事,如今全都擁擠在大門口兒接駕。

「下官見過欽差大人,大人有什么事兒只管派人遞張貼子來,下官必定登門接受垂詢,怎敢勞動欽差大人車駕到此?」陸政滿臉堆笑連連拱手,身後一堆官兒也都打躬作揖,行禮如儀。狀若群猴揖食。

楊凌淡淡一笑道:「陸大人公務繁忙,今日蜀王府出了大事,大人想必更加忙碌,說起來是本官打擾了。」楊凌說到這兒頓了一頓,又道:「本官登門拜訪,說是公事,又是私事,不敢勞動這么多位大人。陸大人……」。

「哦?哦哦哦,是是是,下官明白,聽說欽差大人到了,闔府官吏自然要出門相迎?大人請進,有什么事咱們內書房談,內書房談」,陸政會意。連忙解釋道。

楊凌進了按察使衙門,隨著陸政走進內書房,分賓主剛一落坐,楊凌便開門見山地道:「陸大人,貴府辦案。按說本官不該過問。不過皇上令本官巡狩天下,探訪軍政賦律、風土民情。藩王之子殺害郡王之女,這樣的案子已算不得普通刑獄,所以本官冒昧前來。想打聽一下事情經過,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這個……,不滿大人,下官也是剛剛派人探查案情,尚未摸到什么頭緒,實在……實在沒什么能向大人稟明的東西」,陸政為難地道。

楊凌一笑道:「大人誤會了,本官雖是欽差。可是既非苦主原告、又非被告至親,只是此事涉及兩位皇親,本官既然適逢其會,多少也該了解些情形,否則這事兒傳進京去,皇上問起,本官一問三不知,豈非笑話?對於此案。本官倒無意干預。陸大人這般為難,不是把本官當成了訟棍吧?」

楊凌這么一說。陸政不禁大驚,慌忙立起連連擺手道:「大人言重了,下官豈敢,下官怎敢這么想?實是所知有限,對案情尚不明了,愧對大人答復,大人既想打聽此案情形,且請寬坐,下官一一稟與大人知道便是」。

訟棍就是訟師,自古就受人岐視,被官府視同罪人。唐律中規定,為人作狀者,一旦抓獲鞭笞五十,如果出謀劃策,罪加一等,入獄三年。宋代有過之而無不及,衙門每次結案之前,幾乎都要先把訟師辦了。

到了明朝,lún到放牛娃兒朱重八當家,更是把訟師視為惹事生非的罪魁禍首,認為『世上若無此等人,官府衙門不用設』。官府遇到告狀的百姓,首要一件事情就是息訟,盡量把告狀的事平息下去,做訟師地寫狀子、出主意,豈不是專門給朝廷添亂的不穩定份子?

所以訟棍訟棍,不是說他們能言善辯,言語如刀如棍,而是說代訟代謀的人一旦被官府知道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來就先打一頓水火棍。楊凌當初幫著馬昂打官司,若不是馬驛丞本來就是官,閔知縣又是個法盲,他傻乎乎的跑上大堂,好好的證人不做,卻去給人家出主意,那也是要挨揍的。

楊凌此刻自嘲為訟棍,顯然是對陸政的搪塞大為不滿了,以他的權勢陸政豈敢得罪?明知楊凌是在以勢壓人,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些違心之語了。

陸政著小廝送上茶來,這才沉吟著道:「先前地情形,大人都知道了,下官也是召來兩個經驗豐富的捕頭後,才去了後宮,詢問了事情經過。下官所知,要么是詢問相關人員,要么是本府的捕頭勘察得來」

楊凌點了點頭道:「這個本官知道,大人請講」。

陸政道:「當時,前廳大排酒宴,後宮里王妃、側妃也另開酒席,款待諸位皇室宗親,承平郡王妃、惠平郡王妃還有靖清郡王的次女,便是座上客了。還有一些文武大臣的夫人以及土司首領的夫人們在場相陪,下官的夫人也是其中之一」。

陸政想了想道:「因為這樣客人就多了,郡主梳妝打扮出來的晚,在座地都是長輩,朱夢璃姑娘想是覺得無趣,便獨自一人到花園中閑步。」

他補充道:「蜀王側室劉夫人,也就是二王子的生母,和靖清郡王妃是姐妹,兩家來往一向密切,靖清郡王妃去世後,朱姑娘更是蜀王府的常客,一向把這里當成家里一樣隨便。所以也無人覺得有異。

下官詢問過當時負責後苑侍候的侍婢們,她們從膳房到花廳,來來回回人流不斷,幾乎每個人都看到過朱姑娘臨池自照,不言不語,好似很不開心。後來不見了她的身影,大家也沒有太在意。

等到酒宴正式開始了,眾位王妃才發現朱姑娘還沒回來。這時郡主也到了,便自告奮勇出來尋找朱姑娘,結果一個侍婢在水池後邊菊花叢中發現了朱姑娘地屍體」。

說到這兒,陸政露出驚sè,說道:「那片菊叢,大約半人多高,植株十分密集,就在水池邊綠林之後。朱姑娘喉結被人捏碎了,就拋在菊花叢中,仰面躺在里邊,壓倒了中間的一片花草,可是若不走近了去。是看不到地。」

他吸了口氣,說道:「如果有人把她引到別處殺死,是不會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再把她地屍身搬回菊花叢旁的,因為那里並不能藏人。因此按常理推測,那里就是殺人現場。

她的屍身在菊花叢深處,離著路邊一丈多遠,周圍的菊花花徑全被沒有壓倒碰斷,所以不會是被人搬進去的,應該是殺死之後直接拋屍進去。從拋屍的位置看,凶手應該是站在綠林之中,那里草木茂盛。除非走到水池正面位置,而且著意地向林中看,否則是不會發現那兒站地有人的。

朱姑娘雖然輕盈,但她身材高挑,怎么也有百十來斤,迅速殺人,然後拋入那么遠地花叢是尋常人辦不到的。這樣一來王府後宮的一眾女賓和侍婢們殺人的嫌疑就極少了,下官詳細問過門禁。在這段期間出入過後宮的人……」。

他說到這兒。推過一張紙道:「大人請看,除去後宮來往的侍婢。一共有十三個人出入,有世子、二王子、掌印太監、內務總管、六個搬運過賀禮地小黃門、小金川拓拔土司的愛女嫣然姑娘、王府侍衛首領唐家山。據我tiáo查,這些人里邊會武功地只有世子、二王子,唐家山」。

楊凌聽了大感意外,失聲道:「世子也會武功?」朱讓栩平素斯文有禮,行止穩重,從來沒有露出過會武功地模樣,難怪他感到驚訝。

陸政先是一怔,隨即笑道:「大人想是因為世子被人擄作人質,又在九絲城藏遁許久不敢露面,才以為他是個文弱書生吧?呵呵,個人武功在千軍萬馬中能起得什么作用?在敵巢內武功再高也只好暫時隱忍了。

蜀王家的子孫一向是習文練武地,世子弓馬嫻熟,武藝極高,只是世子身份崇高,習武只為qiáng身,這種徒逞匹夫之勇的技藝懶於在人前顯示罷了」。

這時代重文輕武,一個秀才若是jīng通武藝,也寧可炫耀一篇並不怎么出sè的詩賦,而羞於表現出眾的武功,何況堂堂世子之尊?楊凌不由點了點頭。

陸政道:「世子地位尊隆,但是事關人命,下官不敢妄縱,所以世子也被下官列為嫌疑人之一。三人之中,唐侍衛雖有殺人地本事,但是身份地位懸殊,他很難用什么理由讓朱姑娘紆尊降貴,隨他到林後談話,除非他走到水池邊看到朱姑娘,二話不說立即便用武力直接把她拖到林後扼死,然後拋屍。

殺人總要有個理由,區區一個王府武官,能和蜀王的侄女、郡王的女兒,這樣身份顯赫的千金小姐有什么恩怨?況且經下官tiáo查,唐侍衛為官清廉、刻盡職守,既不貪財也不好sè。

王爺王妃們給他的賞賜,他都散於侍衛兄弟,對宮中姿sè出眾的俏婢,也從無一言挑笑,甚至有宮女主動挑逗,也會面紅耳赤地逃開,為人不苟言笑,既老實又木訥,此人的嫌疑是最小的。」

他說到這里,頓了一頓又道:「以世子地身份,加上同朱姑娘親上加親的一家人關系,如果想把朱姑娘誆進矮林中殺死,是能辦得到的。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今日是王爺禪位之期,世子必定已經知道了,今日宴會一了,雖然皇上的詔書還沒下,但他實際上已是巴蜀之王了。就算有什么個人恩怨,世子做了王爺不是更容易辦么?

那時即便查證是他動手殺人,沒有皇上的詔命。也沒人能拿他歸案,而且就算皇上知道了,也頂多辦他個罷黜幽禁,不會要一個王爺以命償命,他有什么理由迫不及待地殺人拋屍,攪了自已的大事?」

楊凌悶聲道:「那么二王子便有殺人的理由了么?」

「沒有,沒有理由,但是有證據。」

楊凌不禁啞然。干預司法,在他心里原本就有所抵觸,目前的地確確以朱讓槿嫌疑最大,難道能對此視若未見,qiáng行壓迫陸政放人?再說死地也不是普通百姓,郡王之女在王府之中離奇死亡,這件事誰有能量把它壓下去?就算是他,也不能。

陸政道:「朱姑娘死後二目圓睜。滿臉驚訝莫名的神情,好象到死都不相信凶手會殺她。本府地捕頭驗屍時,發現她右拳緊握,手里似有東西,費了好大的周折。直至扳斷了她的手指才取出那枚玉佩,若說是栽臟陷害,死後塞入的東西怎么可能握的那么緊?」

楊凌忽然干笑一聲,說道:「憑二王子的武功要扼死一個女子。會留下自已地信物么?」

陸大人慢悠悠地說道:「大人,武功並不能解決一切,彌勒邪教的二少主若論武功,qiáng勝大人十倍,可是大人被縛在柱子上,還不是重傷了這個邪教妖人?

正因為現在沒有證據,所以下官才不敢斷定是二王子殺人,只把他列為最大嫌疑人。不過身手高qiáng可不能成為脫罪的理由呀。朱姑娘畢竟是他的至親,而且又是在那種隨時可能有人經過的地方,如果二王子為了什么緣由突然起意殺人,必定也是心慌意亂急於死去。若是朱姑娘掙扎之中摘去他腰間玉佩,未必就能發現,練武功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原本就是誇張,急促之下。耳目敏銳之力更是大打折扣。」

楊凌吸了口氣。一時無言以對。如果不是和朱讓槿同在軍營一個多月,對於這位二王子的品性為人、行動舉止有所了解。換了他楊凌來做這個按察使,那也毫無疑問,一定會把二王子當成最可疑的人了。現在支持著他不相信朱讓槿是凶手的信念,僅僅是他對朱讓槿品性地了解,可這理由能當證據么?

難道凶手就一定在這三個人當中?世子會武,自已並不知道,蜀王後宮的人和客人,個個都是非富即貴,武功對於他們來說同樣屬於沒什么可炫耀的功夫,這里邊就沒人深藏不露嗎?

楊凌忽地想起剿滅都都寨時,把守五都都的阿歐就是女人,但她力大如牛,手中一柄鋼叉使將起來,悍勇尤勝她的丈夫劉浪,不禁說道:「那些土司夫人有沒有人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