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怒燒畫卷(3)(1 / 2)

雲淺月看著容景,有些飄飄然地想著回去之後也要將這一幕畫出來。美人品酒,剎那絕了這香泉山萬千景sè,廣玉蘭也不及他一分。這樣想著,她越發覺得頭腦昏沉,醺醺欲睡,不由扶住額頭嘟囔道:「我往日都是號稱千杯不醉,如今怎么才一杯酒就……」

話音未落,人已經軟軟地趴在了桌子上。

「我忘了告訴你,這酒是靈隱大師和我二人功力蒸餾而成,一般人一口就醉,你喝了一杯還下了一步棋才醉倒,實屬不易了。」容景放下酒杯,慢悠悠地道。

那還答應她喝半壇?這樣的酒半壇下肚豈不是會醉一輩子?死男人,絕對是故意的。雲淺月最後殘留的一絲神智被睡神拉去之前狠狠地罵了一句。

容景看著她軟趴趴地趴在桌子上的樣子忽然低低笑了起來。笑聲極輕極淺,清風拂過為之駐留,廣玉蘭花枝微顫。

半晌,容景止住笑,低頭看向棋盤。眸光微凝,久久不動。

他沒有告訴她,十年前靈隱大師與他在此地下的就是玲瓏棋局。靈隱大師和他都未曾勘破棋局,二人之後埋酒,相約再有機緣得見必在此地再來一局,以求勘破玲瓏棋局。不承想十年後雖然他和靈隱大師再聚,大師說他依然參悟不出玲瓏棋局,所以,不再上南山,而他卻帶著她來了。一局jīng妙的玲瓏棋局卻因為她一步死棋被勘破了……

世事如棋,果然難以預料。

容景伸手扶住額頭,如詩似畫的容顏蒙上了幾絲縹緲。

南山頂清風悠悠,靜若無聲,只聽到雲淺月均勻的呼吸聲輕輕淺淺。

這時,忽然有幾個腳步聲從山下傳來。

容景抬頭,向山下看去。只見有幾個人影緩步上山而來。他目光微動,伸手打散了桌上的棋盤,將那張圖紙隨手扔下了山崖,靜靜而坐,等待幾人上山。

不多時,山下的人走上山頂。當前之人是一名年輕男子,他身後跟著幾名隨從。男子一身雲緞錦衣,chún瓣含笑,五官俊美。折扇擺動間,難掩貴氣風流。他剛一到來,便笑道:「在下聞香而來,我心想是何人能有如此美酒香飄萬里,原來是榮王府的景世子。這就不奇怪了,幸會幸會。」

若是雲淺月沒醉,肯定也會再次感嘆,古代「擲果盈車」的美男子也太多了吧?

「原來是南梁睿太子貴臨,幸會。」容景坐著不動,淡淡一笑。

「此酒如蘭,品香如聞君子。不知道這位小姑娘是誰家尊貴的小姐,能得景世子眷顧,與之對弈品酒?」南梁太子目光落在雲淺月身上。

「對弈於她來說是糟蹋好棋,品酒於她來說是糟蹋好酒。她是雲王府的雲淺月。」容景淡淡道。

「哦?原來是雲王府的淺月小姐。哈哈,本太子早有耳聞,今日得見果然不同凡響。淺月小姐的佳話可是天下皆知。她這是……輸了棋醉了?」南梁太子挑眉。

「她根本就不會下棋,何談輸贏?」容景嗤了一聲。

「據聞雲王府淺月小姐琴棋書畫不懂,詩詞歌賦不會,針織女紅不jīng,就連武藝也是花拳綉腿。如此這般女子,居然還能勞動景世子與之陪玩?實在令在下好奇。天下誰人不識景世子大才,難道關於淺月小姐的傳言都是表象?她其實非同一般?」南梁太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容景。

「讓睿太子笑話了。景不過是受雲老王爺所托在這香泉山照拂她幾日而已。她生性頑劣,不服管教,讓景十分頭疼,故而只能拿酒guàn醉了她,以免她再去烤魚,將這香泉山燒了。」容景淡聲道。

「哈哈,原來昨日烤魚險些火燒香泉山的是她,可真是難為景世子了。」南梁太子恍然大悟,目光在容景和雲淺月身上流連了一圈,笑道:「本太子幸蒙天聖皇帝厚愛,恩准前來靈台寺為眾生祈福,今日有幸在此得遇景世子,實乃大幸。不知道可否借景世子貴酒共品,對弈一局?如今本太子身無一物,他日你去南梁,定會盛情款待。」

「睿太子客氣了,請。」容景輕輕一揮袖,雲淺月面前胡亂散開的棋子盡數挪了個位置放在了一旁空空無人坐的石桌上,他端坐在原地不動,含笑道:「睿太子想必知道景的規矩,有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能得景世子一局棋和一杯酒足矣。本太子不會要求太高。」南梁太子見那石桌與容景所在之處正好三尺之地,他爽快一笑,抬步走過去坐下,忽然掃了雲淺月一眼笑道:「這位淺月小姐於景世子看來是不同的,她距離景世子不過一尺之距。」

「她啊……是有不同的。」容景一笑。

南梁太子聞言忽然意味頗深地看著容景,「據本太子所知,榮王府就她一個嫡女吧?景世子如此不同對待,可是有心成就鸞鳳之好?」

「睿太子想多了,我說她不同是我沒拿她當人。」容景慢悠悠吐出一句話。

南梁太子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廣玉蘭因為他俊美絕倫的笑都嬌羞地低下了頭。他似乎不覺,更是笑得肆意。笑罷,他道:「幾年前本太子和染小王爺有幸緣見一面,染小王爺提起景世子時笑言景世子損人不帶臟字,今日一見,本太子就算是不喝美酒,不下此棋,得見世子一面,得聞此言,也是不虛此行的。」

「夜輕染游歷七年,風流無人匹敵,據說昔日睿太子心儀的南疆公主自從見了他之後便芳心別移。而今睿太子提起染小王爺如此高興,想必是不計較過往前塵恨事的。」容景緩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