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顧盛廷是在快樂kk。
半個月來,雖然只有一牆之隔,課間操、升旗的次數也很多,可葉一竹就是沒碰見過他。
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傍晚之前,她只是知道這個學校有他這個人的存在。
僅此而已。
不過一個月的時候,他們竟然因為一次偶然、一件校服,從陌生人變成了爭鋒相對的仇人。
怎么想都覺得離譜。
他的謾罵嘲諷,輕蔑又張狂的語氣如魔咒,讓葉一竹十分後悔為什么那天在單車棚沒有放任自己甩他一耳光,回敬給他更難聽的話。
她到底還是不想和他有太多無謂繁復的糾葛。
被他發現兩個自己,是她最大的意外和失誤。
好像也是自他而起,李宇、高其,甚至是許佳安,都看見過她脫下那身校服後的樣子。
一連串的麻煩也接踵而至。
她對他,真是厭惡至極。
起因是他們那幫人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多余的卡座。
靳岑那幾個人好熱鬧,又見他們幾個男的長得不賴,就主動邀請他們和自己拼桌。
於是葉一竹從廁所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原本綽綽有余的沙發上擠滿了人,男男女女在昏暗的燈光下調笑嬉戲,她發現自己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了。
盧修率先看到她,故意吹了聲嘹亮的口哨,問靳岑:「這美女是你們的人?岑姐不介紹介紹?」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火辣辣都落到葉一竹身上。
靳岑也不出聲,慢悠悠抿了口酒:「看上了?我告訴你,她是我們的寶。人家是重點高中的學生,將來是要念名牌大學的。」
盧修放聲大笑:「看不起誰呢,我們這兒也有個重點高中的,成績還在年級前五十呢……」
等他說完,葉一竹不自覺把目光投向角落里的那個人。
「哥們兒,讓老子牽出來秀秀!」
顧盛廷不動身形,低沉開口:「你他媽使喚狗呢……」
眾人哄笑,葉一竹也忍不住低頭,纖瘦白皙的手指抵在紅唇上,恰好有束藍光落過來。
秦銘剛好來到卡座,看見眼前景象,不由吃驚,卻熱情打招呼:「今晚夠熱鬧啊。」
說完,他又嘲笑站在那里的葉一竹:「沒容身之處啊?走吧,蹦一曲去!」
他把手自然而然搭到她肩膀,剛要動作,就聽到盧修招呼他們:「來來來,坐這兒!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一起喝一杯。」
秦銘皺了皺眉,心想這哥們兒比他還自來熟。葉一竹卻很平靜,順著盧修的方向看過去,顧盛廷將原本霸道橫在旁邊的手收回去,低頭從口袋掏出打火機和煙。
很自然連貫的動作,不著痕跡空出了一片地方。
「什么情況?」秦銘嗅到一絲怪異。
葉一竹看了一會兒,勾起嘴角冷笑:
他到底有什么自信,認為她被他無端謾罵之後還能和他一笑泯恩仇,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
顧盛廷抬眼時,看到她揚起下巴冷冷轉身,和秦銘並肩走進舞池。
燃起的火芯似乎灼到臉上,他望著擁擠嘈雜的舞池,眼中的川流被一具具盡情扭曲的肉體攪亂。
秦銘剛把心心念念的女孩追到手,心情大好。
葉一竹其實並不是很喜歡調度自己四肢,走出舞池干脆坐到吧台,托腮看調酒師在自己面前炫技。
而秦銘,早就蹦到失智了。
「不是要跳舞?你還真是個言行不一的人。」
熟悉的語調在嘈吵中飄進耳朵,她扭頭,顧盛廷已經自顧坐下。
「有意思嗎?」
她忍無可忍,卻仍在盡量克制自己的厭煩。
總是要綳緊神經去應付同一件事,真的很累。
顧盛廷竟然幽幽笑起來,伸手接過調酒師正想放到葉一竹面前的那杯酒,細細品嘗一口。
「生氣了啊。」
她不願看他,倔強別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