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1 / 2)

葉一竹走出去後,包廂里的氣壓低得詭異。呂家群一言不發,臉色黑沉。

剛才靳岑的話始終縈繞在他耳邊。

「李宇還沒走……」

突然,他猛地站起來,用尖銳的語氣克制著心里不好的預感。

「一竹如果出了什么事,你我都難逃其咎。」

說完如風沖了出去,靳岑怔了幾秒鍾,鞋都來不及穿也跟著跑出去。

「這是不是一竹的?」

阿四眼尖,看到拐角地毯上一條孤零零的項鏈。

靳岑推開人走過去把項鏈奪過來,仔細辨認。呂家群和秦銘身子不約而同前傾,目光灼人。但其實心里並沒有抱太大期望,因為葉一竹從來不帶項鏈之類的掛飾。

可這種時候,矛盾的認同占據了上風。

「是,我見她戴過!」靳岑興奮叫起來,可又陷入更深的恐慌。

這顯然是掙扎中遺落下來的,項鏈的勾鎖都已經被扯壞,可想而知項鏈的主人做過多激烈的反抗。

而任心緊跟葉一竹從包廂出來,卻自稱連人影都沒看到。

那么除了被人帶走,他們想不出別的可能。

呂家群破門而入時,包廂里一片昏暗,但氣味穢臭,連視野也跟著模糊,耳朵也被堵死一般,一時間根本分辨不出陣陣抽氣粗喘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走廊打進來的光讓牆壁開了道裂縫,里面徒然伸出只蒼白瘦枯的手,用盡全力拍出震天響聲,節奏凌亂,須臾又落下的瞬間,那道投射到牆上的光又頃刻被滾滾黑影覆蓋。

葉一竹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不知道來的會是誰,所以就算騰出手發出信號的時間差會給李宇可趁之機——或許,他會直接用那條蠢動暴起的滾燙巨蟒直接撕裂她,可她還是拼命舉手,試圖抓住一線希望,掌骨都幾乎震碎。

衣服被推到胸口的一瞬清涼於她而言是熱辣怒火,骨頭里的血液迅速倒灌,滾燙如岩漿噴發而出。

她被捂住口鼻推進陌生包廂後,跌入沙發,緊跟著,一具滾熱的身體壓過來。不管她如何反抗如何學盡她曾經和呂家群秦銘學的招式,還是被李宇的奸淫邪笑攻城掠池。李宇壓在她不堪一折但分外堅韌的腰肢上,胡亂撕扯她的衣服,雙腿分跪兩側一手松解皮帶,葉一竹往後仰頭的瞬間,他的眼睛嗜血般爆紅,氣息粗重地奸笑:「噢,你這么主動啊,來,讓宇哥疼你……」

話音未落,葉一竹拿到了放在頭頂的煙盒,把自己嘴唇咬破的瞬間狠狠砸到他腦袋上。很快,黑暗中一條鮮明快速的血流從李宇額角發跡滑落,他換上更陰狠的面具,五官扭曲,揚手甩下去打得葉一竹頭暈腦脹。

眼角落下來的熱流,是汩汩腥熱的血淚。

呂家群根本沒看清里面的景象,光是那只舉起又落下的手、少女沙啞竭力的嘶喊、混重喘急的碰撞聲就足夠讓他青筋直跳。他兩眼冒火,沖過去從後一把抓住仍舊因為情欲血脈僨張的李宇,屈腿頂他要露不露的下體死死摁到牆上。

「你找死!」

李宇被痛激醒,嚎一聲,反手掄回去,敏捷拿起剛才被他扔掉的帶血的煙盒砸呂家群的後腦。

「呂家群老子殺了你!」

阿四他們沖進來,李宇見狀沖門口大喊:「他媽的,人都死哪兒去了!」

沒等他的人露面,他和呂家群就扭打在一起,撞得四艿奈鍥匪拇Ψ山Αr皇奔洌讓致□

靳岑護住葉一竹把衣服重新穿好,用眼神詢問她。

在得到回答後,靳岑長舒了口氣,眼中含淚:「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葉一竹呆坐著,雙眼失焦,目光冷淡地旁觀近在眼前廝殺的呂家群和李宇,還有源源不斷涌進來喊打喊殺的人。

整個包廂充斥著酒瓶碎裂聲、桌椅摩擦聲、狂言怒吼聲,煉獄盡頭也不過如此。

靳岑把葉一竹半抱起來,秦銘剛揮出一拳,扭頭給她們開了條通道。

「快走!」

葉一竹凌亂散落飛起來的頭發被李宇抓住,她倒吸了口涼氣,奮力掙扎。

「想走,沒這么簡單?老子就是死也要你們這幫人陪葬!」

呂家群被李宇的人圍住,其中有人從腰間抽出小刀,胡亂刺出去。

「李宇,你磕瘋了吧!」

雙目暴突的李宇二話不說直接朝靳岑小腹踹去,對她拿幾分和六哥的關系試圖壓制自己感到厭煩。靳岑整個人彈出去,撞到桌角,額頭直冒血,再也站不起來。

剛解決一個人,李宇放松警惕的間隙,葉一竹猛地折身抓他的手臂張嘴狠狠咬下去。克制住喉中不斷泛起的惡心,她渾身發抖,大腦充血,牙齒卻不受控制地深陷再用力。

李宇吃痛松開了抓她頭發的手,卻抬腿猛力踢她的膝窩。身體又顫又軟,她在一堆扭動的四肢里跌倒,抬頭眼睜睜看著李宇漫不經心靠近她。

此時此刻,葉一竹只有一個念頭:他太可怕了,簡直是打不死的。

「這么喜歡咬啊,宇哥我讓你咬個夠好不好。正好要呂家群他們都看看,你發起騷來是什么樣。就是不知道他看過之後,還會不會選擇你的好朋友任心啊。」

高大的身型在瞳孔里一點點放大,剛才幽暗逼仄空間里經歷的孤窒絕望感再次襲來。

她下意識閉眼,兩手握拳,滿腦子都是最壞的打算和結果——同歸於盡。

耳邊響起拳頭劃破空氣的摩擦聲響,一陣慘叫不絕於耳。她猛地睜眼,只見李宇停下所有動作扭頭看向門口,臉色陰沉:「顧盛廷,你他媽也來湊熱鬧……」

她驚愕扭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又一次,命運般、奇跡般地出現在她狼狽不堪的險境里。

章矩在外遠遠探出個頭,看到里面混亂的場景滿是擔憂,「我操,找死啊!把人救了就趕緊滾出來啊……」

話音未落,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就被拋出來,整個身體從圍欄俯沖翻下去,原本頭部就受了重傷的他當場腦漿四濺。

隨著一聲巨響炸開滿天的驚叫、呼喊混沌不堪:「殺人了……又殺人了……」

葉一竹咬牙重新站起來,看他很陌生但很從容地大殺四方。顧盛廷的加入並沒有幫呂家群、秦銘吸引火力,李宇的人源源不斷涌進來,各個帶刀持棍,亡命之徒。秦銘很久沒動手,顯然有些吃力,葉一竹正想要過去,卻被股強勁的力量猛拽回來。

她頭發凌亂,衣服的扣子也是散的,聯想章矩的話,顧盛廷不可控制地在腦海里設想。

眼神狠戾,拳頭緊緊攥著,但他在劇烈顫抖。

「好啊,今天人湊齊了,咱們新仇舊恨一起算。」李宇從手下手中將那把刀奪過來,大手一揮,不偏不倚就要落到呂家群的心臟。

他們被撕打的人群擠散,顧盛廷兩手鉗制住李宇舉刀的手,然後猛地蹲下、側頭,又迅速站直將他的手掰彎。

只聽「咔嚓」一聲,李宇慘叫著,五指彎曲變形地張開,手里的刀應聲落地。顧盛廷直接給他來了個過肩摔,驚退了幾個涌上來的人。

呂家群回頭看了他一眼,一腳踢開倒在地上的李宇。玻璃茶幾被震得四分五裂,顧盛廷正想再補兩腳,呂家群提醒他:「小心後面!」

他迅敏轉身躲閃開想要偷襲的那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