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我城隅(一)(1 / 2)

國公府的後院怕是被他的人排了個對穿。從角門入,一路過後罩房和游廊,再抄小道往疏影院走,不是沒有遇到晨起的仆婦和小廝,但都恭敬垂首,全然非禮勿視的姿態。

反倒是雲彌自己心虛,埋著頭加快腳步直到回了閨房,才叫尋春關門說話。

每每她被召去東宮,尋春總是醒得很早,立刻就迎上來:「娘子。」

雲彌不大好意思看她,但身上實在粘稠,還是低聲道:「我無事。勞煩你去叫一回水,我想沐浴。」

尋春如今也懂了許多,難免跟著發窘,推門出去吩咐兩句,回來時又眼巴巴望她,想問不敢問。

跟殿下處得如何?她可說不出口。

好歹眼下看來,至少榻上是和諧的。

雲彌提起另一件事:「昨日我離去時,二姐姐和祖母都還未歸家。你可打聽了?」

「打聽了,倒不是什么要緊事。慈恩寺昨日有西行僧侶聚眾講經,老夫人顧念二娘子前些日子身子骨不爽利,特領她去上一炷香。日頭晚了,便在晉昌坊的舊府邸住下。」尋春還是眨巴眼睛,「小娘子昨夜住在東宮,二娘子不在也好。」

雲彌默了默,呷一口淡茶:「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

尋春想了想,一本正經道:「不知娘子昨日是否得償所願。」

她說得這么文縐縐,雲彌忍不住揚了唇角:「你以為呢。」

「婢以為,旁人不說,在殿下面前,小娘子還是有些分量的。」尋春目光殷切,「殿下怎么說?可同意要去向郎主施壓了?」

「於他也談不上施壓,一句話的事。」雲彌指尖按了按茶盞,「但我是發現……」

尋春等了許久,還沒聽到下一句,噘嘴道:「小娘子怎吊人胃口。」

實則是因為她也還沒有捋清昨夜以來兩個人的相處過程,搖了搖頭,干脆不說了。

尋春正發急呢,偏外間婢女來報水已備好,雲彌便起身往耳房去。

自從認識了他,她近身之事就只有尋春一個人服侍。當下試了水溫,倒兩滴香凝,尋春轉頭想招呼,不禁倒吸一口氣:「娘子!」

雲彌知她是在看自己肌膚上的痕跡,面紅耳赤躲入浴桶里:「你小聲些。」

「殿下平素那樣端正的郎君,怎么於此事上這般沒有分寸?」尋春心疼道,「小娘子你也真是,以殿下那樣高大的體格,床笫之間若受不住,不必一味順從,使些手段,殿下滿意,你也好受些……娘子身嬌體弱,怎禁得起這樣磋磨!」

方才入水都沒有起雞皮疙瘩,身嬌體弱四個字著實激得雲彌渾身不自在,吞吞吐吐敷衍:「也沒有……其實不大要緊,總之不會真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