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有深涉(1 / 2)

[閱讀提示:寫到這章真的很清楚啦,我就是單純地,想寫一個正直的郎君和一個正直的小娘子談情說愛(?ˉ??ˉ??)]

兩雙眼睛就這樣注視著對方。

他還想解釋一番,就算阿彌再聰慧,畢竟尚且還是養在閨閣里的稚嫩女娘,或許不知他的真正含義,卻忽然被她吻上來。

雲彌坐直了,雙手捧著他的臉,細細輾轉他的唇。那枚以往總要被他捉住才肯就范的香軟小舌,此刻正無比主動地在他閉合齒間游弋。

他本能屏住了呼吸。猶記得第一回真正親吻,他還笑她是笨蛋。

雲彌小手在他後頸交握,雙邊都能使力攀住他,吻了一會兒,含含糊糊問:「……殿下能否啟唇。」

比他那句硬邦邦的「張嘴」不知文雅多少倍。

他抬手扶住她腰,放了她舌尖進來,忍著沒有回應。

到底低估了她。不說主動與否,事實就是她也早不知同他親吻過多少回,輕車駕熟地就挑起他舌尖,卷纏得當。

他漸漸再難自持,及時推開她身體,低聲警告:「不准拿這事打岔。」

「阿彌喜歡殿下……」她慢慢說,他倏地抬頭,下頜鋒利,在她眼前一斫而過,「英武果斷的樣子。」

沒有給他失望的時間,她已經低頭吻了吻他額頭:「殿下不用為我妥協,更不用為我患得患失。因為——」

這下別說呼吸了,他連眨眼都不敢。

「……阿彌已經是殿下的了。」頭一回說這種話,雲彌還是害羞了,側臉擦過他耳垂,「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自己走向你,如同今天在衡陽面前。好嗎?」

能走多近就走多近。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幾乎要開始忐忑,終於聽到輕輕一聲笑。

「哪怕是哄我,」他說,「肯這么哄,我也原諒你了。」

*

時節到了五月,連蒼苔都綠到青蔥。

衡陽一邊解披風,一邊急匆匆往疏影院里走:「檐檐呢?」

「小娘子去瞧胡娘子了。」侍婢不敢攔,連忙快步迎她往里走,「婢這就去叫。」

胡氏住得遠,雲彌聽侍女說公主著急,已經有意加快了腳程,推門進屋時,衡陽還是已經開始轉圈。

見她進來,就跺一跺腳,劈頭蓋臉就是一句:「我就說你傻!他根本不為你考慮!」

雲彌一怔,引她在榻邊坐下:「這是出了何事。」

「前幾日的隴西駐軍嘩變之事,你聽說了沒有?」衡陽噼里啪啦一頓說,「原本都蓋章定論了是地方上的參軍事監管不力,門下省也未曾封駁。可今日常朝,一諫議大夫突然又當堂上書,說接到狀告,是掌管駐軍的寧遠將軍——也就是你阿兄,長久地同郡守監軍沆瀣一氣,從中行貪墨之事,兵部發放下去的軍餉被他們吃了多半,這才致使兵士在軍中鬧事!結果你猜怎么著?我阿兄之前不是去馮翊郡辦了些事,當時不聲不響,也沒見他如何,今兒個倒是直接站出來支持那諫議大夫,還交了一冊馮翊郡近叄年的軍支賬本,說是早將那馮翊司軍收押,也供出了是和隴西郡趁換防間合謀,鑽了兵戈運輸的空子……」

「停。」雲彌面無表情,「你先告訴我,此事與我何干。」

衡陽古怪瞅她:「檐檐,你是在逗我?那是你胞兄!」

魏家叄郎君魏愔,正是胡氏所出,少時讀書就很是不行,在魏瑕安排下進了軍營。叄年前以寧遠將軍的武散銜,外放到隴西歷練。

「我記得叄兄在何處任職。」雲彌伸手去收被衡陽手肘壓得亂飛的石棋子,「我是在問,你如何將這件事等同於殿下不為我考慮。」

「這還用說?他能不知道表兄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長嗎?但凡為你考慮一分,也不該這樣行事!」衡陽氣鼓鼓,「他要是真計較馮翊的事,就不會一直忍而不發,如今有人直指表兄,就跳出來說自己早就知情,分明是沖著——」

「男子不是最愛說天下天下嗎?那他就先是隴西的將軍,才是我阿兄。」雲彌打斷,「我知他心性,十幾歲時還背不出一篇完整大學,叫他解格物致知都支吾半天,每日都受阿姨訓斥。眼見功名無望,才去軍營混資歷的。」

「我不是真在說表兄如何!」衡陽一臉的煩躁,「你這么聰明,怎么還跟我裝傻?阿兄他就是不喜歡我阿娘,也不喜歡舅父,他才做太子幾年,就這么容不下魏家……」

「衡陽。」雲彌有些駭然,「你從來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不說皇後殿下,難道在你心里,他還不及我阿耶的權勢要緊嗎?」

衡陽被問住了。

從她記事起,阿娘就反復告誡,那位大兄是一定要討好的人。阿娘還說,她沒能有同胞兄弟,一旦舅父倒了,皇後的尊容就不夠用了。即使後來阿娘做了皇後,仍然還是會坐在麗正殿里操心這個顧慮那個,從來沒有安全感。

直到九歲那年,她鬧著要學騎馬,阿耶隨口讓大兄帶著她。她才得以跟阿兄多加接觸,脾氣偶爾不大好,可是並不真的凶,她摔下來時,也會抱她起來,丟她糖吃。

「我委實不明白皇後殿下。」雲彌直直望著衡陽,「孝穆皇後已逝,她來日不是鐵板釘釘的太後嗎?縱使殿下不喜,可也沒有不敬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