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雎鳩(終於用上這句了!下一階段前最後(1 / 2)

饒是近來他待她的態度,常讓她也默認兩人已是一對親密眷侶,這話還是重得過了頭。

重到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又明知不能不回應。

就這么掛著他的頸項,半晌,小聲再小聲問:「……殿下當真這么喜歡阿彌么。」

實則是避重就輕。

好在他也自知言語分量有失,配合地回答:「沒——」

「……良心的。」她自己先說,忍不住笑。

他又沒好氣上了:「挺有自知之明。」

「那殿下……」她幾乎要在心里嘆氣,為這濃得化不開的酸軟感受,「會一直喜歡阿彌嗎。」

李承弈眉心一皺,本能地從這個問題里嗅到不同氣息,轉頭想看她:「阿彌。」

她不讓,還是埋頭抱著他。

難得她想要從他這里得到一個答案。他用手掌輕拍了拍她歪斜的腦袋,認真答:「會。我活了二十二載,於男子而言,這已不算短了。種種心緒,只對你有過。」

可你也只有過我一個女娘啊,根本不知旁人也能夠溫柔嫻靜,美麗端庄;甚至待你滿腔真心,熱切盼望,比我做得更好。

雲彌接著問:「那你會一直——」

只喜歡阿彌嗎。

她卻不敢問了。

於是胡亂改口:「那有一天阿彌老了、不漂亮了……」

「阿彌。」他並非不能體察她於安全感一事上的匱乏,到底本能失笑,「你才十六歲。」

又揉一揉她小耳朵:「我長你六歲。待你老去,我怕是連用索餅都要人打成碎末了。」

但比起容顏,權力又不會褪色。

雲彌默念叄遍庸人自擾,果斷不再糾纏這件事:「叄兄會如何呢。」

溫柔來回了這么久,他都沒有堅持要她抬臉朝向他,聽見這話,驀地把人擺正到跟前,目光漸深。

雲彌退縮:「我——」

「我答應過你的事,無論你在不在意,都是肺腑之言。」他只是道,「依軍律應當流放,我自然也想這么罰。但你阿耶必定會再叫人議親議故議賢議能,待變著法子八議完畢,大約就是賦閑在家,永不再敘用。」

似乎是看雲彌神色怔忡,以為還是嚇到她,又放柔了口吻:「你這個阿兄,的確很不成樣子。不宜為官,更不該做一方統軍。你別多心,相較仕途,性命才是人之根本。」

雲彌垂下眼:「我明白的。」

只是乍一聽流放,忍不住心有戚戚。

她對魏愔確實沒有感情,但胡娘子就只有這一個孩子。

如今折了不大重要的一翼,還能保住這棄翼。日後羽翼不斷毀損,直到大廈將傾的那天,誰又能逆勢而為呢。

她有私心,所以不會刻意阻攔,不代表就真的完全能夠置身事外了。

他安撫摟了摟她,看一眼漏刻,輕聲:「早些睡吧。」

兩人洗漱過躺入帳間,雲彌伏在他胸口,聽他起另一個話頭:「阿彌今年生辰,想如何過。」

「母親也問了我。會在院里置小宴,請一些女郎過府,已在寫邀帖了。」她抬了抬臉,柔聲道,「但殿下若有別的安排,我聽你的就是。」

他正要答,外頭傳來嘯捷一聲急喚,大概是早就特意吩咐過,側頭用唇角飛快掠過她眼睛:「有些事,等我一會。」

雲彌望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明知是多此一舉,卻仍然控制不住地感到空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