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身懷有孕不能留(1 / 2)

「是不是鏡兒出事了?」

見雲破月和那位女皇陛下都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景王再次開口bī問。

連臨晚照都找到了,鏡兒呢?怎么沒見到她?

西月冰顏深吸了一口氣,妻奴真心傷不起啊。她才說了幾個字,人家就聯想到媳婦兒出事了。到底是她幻月閣的人,她又不會坐視不理。

「咳,你不用太擔心啦。有我家天意在,不會讓她死掉的。」女皇陛下安慰人的話說起來那叫一個大義凜然。

不過,她可能忘了,不會死掉,還會出現很多種情況。

艾瑪,這其實也不能怪她啦。她對自家金牌殺手絕影的印象便是qiáng大到沒朋友好不好?有什么事情可以難倒絕影呢?只要不死,那她就永遠是活蹦亂跳的。受傷神馬的,在殺手這一行里面不是家常便飯嗎?沒有什么好驚訝噠。

景王的表情是這樣的:「……」

「怎么回事?」景王看向雲破月,清冷的眸子里滿是焦急和擔心。

這男人不是從小護著他的王妃長大的嗎?怎么他現在好端端地站在這里,而他家王妃不見了?

「鏡兒為了救阿照,掉下懸崖了。」嗯,這是最委婉的說法。雲破月可不敢在這種時候說鏡兒是被阿照打下懸崖的。不然,這男人會立刻對自家大舅哥動手的吧?

「你說什么?」雖然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卻怎么也沒想到,鏡兒會掉下懸崖。

想也沒想,夙郁流景已朝崖邊沖了過去。

下一秒,西月冰顏手中的紅綾纏住了他的腰,手下一用力,又把人給拖了回來。

「王爺,你不要激動。天意跟著小鏡子下去了,肯定沒事。可你現在若是跳下去,不死也得殘廢。我可不想小鏡子以後有個殘廢的丈夫,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她還可以選擇換個更好的。」西月冰顏很是淡定,說完話,手中的紅綾也順勢松開了。

她想,這男人肯定不是那種沒有腦子的人。與其跳下去添亂,不如在上面安安靜靜地等。

「……」女皇陛下的話,確實是句句戳人家心窩子。景王冷冷地看她一眼,愣是沒了下一步動作。

兩個人都是玩兒綾的,景王剛剛不是無法擺脫腰上纏著的紅綾,而是把西月冰顏的話聽進去了。她說得對,現在還不是給鏡兒添亂的時候。

那只叫做天意的鳥,確實有些本事。他且在上面等一等也不遲!

不過,某王爺在心里又把自家小妻子罵了千百遍。一點也不給他省心!既然天意能下崖救人,何不直接讓它去救臨晚照?非要她自己去!

見他不鬧了,西月冰顏專心為臨晚照解了攝魂術。

攝魂術其實並不難,何況對付臨晚照這樣意志堅定的人,攝魂的作用不大。可惜,月漫對他下的暗示太深,才造成了剛才落下懸崖時對小鏡子的致命一擊。身為她幻月閣的金牌殺手,那一擊本來是可以躲開的。

可她沒想到,小鏡子會選擇生受了那一掌。

為什么呢?

西月冰顏不解。

臨晚照卻知道!

被解開了攝魂術,臨晚照不發一言。方才的場景,他全部都記得。鏡兒生生地受了那一掌,還頂著他那一掌,順勢將他往上拋了一下。

她是為了救他!

妹妹為了救他,寧願接了他那一掌,被他打下懸崖。臨晚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一直以為應該被家人保護得好好的妹妹,原來是真的長大了。如果不是他大意被月漫抓住,怎么會被攝魂?又怎么會糊里糊塗地傷了鏡兒?

「阿照,你也不要自責了。」雲破月拍了拍臨晚照的肩,「你身上有傷,她肯定不想讓你掉下去。」

看著臨晚照好好兒的,實際上身上有很多處傷。他被月漫抓去各種用刑,現在能站在這里,已經算是極限了。鏡兒那丫頭定然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選擇自己自己生生受了阿照的那一掌。

阿照自己掉下去,必死無疑。可若是鏡兒,她應該有辦法的吧?

就在看見那丫頭散開頭發,用發絲裹住阿照身體的那一瞬間,他想到了一個人。

無影樓樓主,絕無影!

據說,無影樓樓主就是以發絲為武器,一把毒針走天下。若是想要買凶殺人,讓無影樓樓主親自出手,就可以見識到他用發絲殺人的絕技。

鏡兒方才那一招,應該也是把發絲當成了武器吧?

再聯系以前他就發現的蛛絲馬跡,不難猜出,他們以為一直以來被保護得很好的小妹妹,其實就是大名鼎鼎的無影樓樓主!

原來,在他們中間,藏得最深的竟然是那丫頭。

無影樓源於絕谷,據說,無影樓樓主還是絕谷的谷主。信息量太大,一時之間,雲破月只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誰能告訴他,為什么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妹妹會有隱藏得這么深的秘密?看了她殺人時的果決,雲破月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從小生活在殺戮中的。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原來這句話是真的存在啊。

「是我沒用,救不了娘親,也保護不好妹妹。」臨晚照嘆了口氣,他現在身體有傷,確實什么都做不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月彌夫人走過來,笑著摸了摸自家兒子的頭。

剛才那一幕,雖然她沒有看到。可鏡兒能夠為了哥哥去死,說明阿照這個哥哥是值得的。兩個孩子之間感情如此好,月彌夫人看了也非常欣慰。

身為海天一sè的人,她對神鳥自然也有一定的了解。天意大人出馬,鏡兒應該是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果然,沒過片刻,便聽見一聲清鳴,緊接著就見天意馱著臨晚鏡飛了上來。

在飛上懸崖的一瞬間,它又化作人形,把臨晚鏡轉而抱在懷里。

紅發少年,抱著青絲披散的少女,那相得益彰的模樣刺激到咱們的景王了。

某王爺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過去,把自家王妃搶了過來。

只見臨晚鏡面sè蒼白,雙目緊閉,chún角有殷紅的血漬,青絲披散繚亂,整個一病美人。一看就知道,她傷得很重!

「鏡兒?」景王看著懷里的女子,拿起她的手腕把脈。

臨晚照那一掌,普通人根本接不下來。想想,宗師級別的高手的致命一擊,那該有多大的攻擊力?

女皇陛下搶過臨晚鏡另一只手,把脈,而後面sè凝重:「她昏過去了。」

「嗯。」心里疼的某王爺悶悶地哼了一聲。

「她的脈象紊亂,體內有兩股真氣在亂竄。」

「那是我封在她體內的真氣,可以吸納外力。」月彌夫人這時才走過來,拿過女兒的手也開始把脈,「我當初懷著小鏡兒的時候,釋苦大師就曾為她批命。她這一生多災多難,所以生下她不久,我就將自己的一半功力封存在了她體內。隨著年紀的增長,封印會一點一點解開,也會在關鍵時刻護住她的心脈。這一半功力還有個作用,便是吞噬。任何人輸入鏡兒體內的真氣,都會被慢慢吸收,化為己用。」

「一半的功力?那么小的孩子,能受得住嗎?」西月冰顏詫異地看向月彌夫人,驚嘆她的冷靜與睿智。

那么早就知道為自家女兒打算,果然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吶!如果是她,可能還真舍不得把一半功力都舍去。

「給孩子洗三的時候,我讓釋苦大師為她洗筋伐髓了。所以,她能承受我的功力。而且,只是封存,不需要動用,所以身體是承受得住的。」月彌夫人解釋道。

從她的眼神便可看出,對這個小女兒是真的疼愛到了骨子里。兒子需要教養,而女兒,則該嬌養。有了她那一半功力,即便女兒不習武,那些功力也足以滋養她的身體,護她一生平安。

女皇陛下無話可說,只能嘆一句母愛的偉大吧。

只是,她方才為那丫頭把脈,總覺得她脈象有些不正常。可具體是什么,她又把不出來。

而臨晚鏡脈象紊亂,月彌夫人也沒能察覺到她身體的異常。只是把完脈之後,到月季那里要來一枚葯丸,喂進女兒嘴里。

「岳母給鏡兒吃了什么?」

「幫她tiáo理身體的。」月彌沒有做多解釋,「你放心吧,鏡兒的身體可以自我tiáo節,她會沒事的。」

到底是自己的女婿,看他對鏡兒那么關心的模樣,月彌夫人對他的成見也少了許多。雖然是天之驕子,難得不自恃身份,倒是個好孩子。

景王是萬萬想不到,他這么容易就得到了岳母大人的認可。

只可惜,得到了岳母大人的認可,以後在與岳父交手的道路上,會越走越遠。

咳,女兒和夫人都向著女婿,臨老爹不氣死才怪!為了給女婿添堵,他只能變著法兒往女兒身邊塞男人了。

「幸好她避開了要害,這孩子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更有天賦。」月彌夫人只希望女兒能夠平安長大,一世長安。

也沒有想過,yīn差陽錯,女兒竟然學會了利用封印在她丹田里的功力。不僅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做出了最佳的判斷,更做到了趨利避害。

不愧是她和天哥的女兒呀!

「那就好。」

只要她沒事就好,至於後半句天賦什么的,某王爺壓根兒就沒聽進去。他根本不需要他的小妻子有什么天賦,只要她少闖些禍,早點起來活蹦亂跳就好。

「把她抱到寒玉床上去吧,寒玉床上有助於療傷。」月彌夫人本來想再檢查一下女兒的身體,卻被夙郁流景給擋開了。只得無奈地吩咐。

咳,那是她的女兒吧。怎么到了女婿這里,碰都不想讓她碰了?生怕自己和他搶似的!

景王不回話,點了個頭,默默地抱起臨晚鏡往寒冰洞走去。女皇陛下見沒她什么事兒了,也跟著往寒冰洞走。

最後,在懸崖邊留下來的就是月家父女三人。

月炎臉sè不佳,月彌夫人心下嘆息,面兒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月季被人月漫叫小傻子,可他也並不傻。只是這么多年都被蒙在鼓里的事情,一夕之間全部被揭發出來,紅果果地擺在他面前,他有些接受無能。

「父親可有一點悔意?我們姐妹倆,鬧成現在這樣,都是您一手造成。月漫本可以擁有更好的人生,卻被您一手毀掉。她現在跳下懸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您怎么還能如此無動於衷?」想到父親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月彌夫人就無法再對他和顏悅sè。更別說,和兒時一樣,對父親充滿孺慕之情。

「你倒是生了一雙好兒女!」月炎語氣沉冷,毫無悔意。

聽他這樣說,月彌夫人才知道自己和他多說一句話都是多費口舌。頓時笑道:「我是生了一雙好兒女,所以我要感謝父親。若非父親緊緊相bī,我不會走出那一步。更不會,在龍騰大陸遇到臨鼎天,與他結為夫妻,生下一雙兒女。」

嗯,真的是拜父親所賜,贈她良好姻緣呢。

「哼!」月炎無話可說。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女兒是何時發現自己的yīn謀的。

「父親,當真對月漫沒有一絲愧疚嗎?您就那么想成神?渴望到,連自己的孩子也可以算計?」這一直是月彌沒想通的地方,也是她一直在逃避的問題。她多希望都是自己判斷錯誤。父親還是兒時那個慈愛的父親,妹妹還是小時候那個粘著自己身後跑的妹妹。

可是,一切都在悄然間改變。從那場藏書樓的大火開始,她的人生就是在父親的算計之下。

「孩子算什么?成神才是本祭司畢生所願!」現在願望一下子被打破,他都還沒有緩過神來。他所追求的是永生,qiáng大!可惜,實現不了了。

「那您就繼續做您的成神之夢吧!」月彌夫人冷冷地說完這句話,便不再看月炎。

轉身對月季交代了幾句,她也跟著進了寒冰洞。月季是從小在海天一sè長大,又是月家唯一的繼承人,父親不會對他怎么樣。以後的日子還長,只能靠這個小弟一個人去摸索了。

月季望著月彌走進寒冰洞,又看了一眼父親,轉身離去。大姐說的對,他應該長大了。

寒冰洞里,臨晚鏡躺在寒玉床上,面白如紙,景王坐在一側守著她,如同守著一件絕世珍寶。女皇陛下坐在一旁不知道該干什么,天意蹲在她腳邊繼續玩兒自己的頭發。

見月彌夫人進來,雲破月為她讓了個位置:「伯母,您沒事吧?」

雲破月是個細心之人,自然知道,月彌夫人才剛剛醒,身子本來就虛弱。方才在冰天雪地里站了那么久,身子肯定是受不住的。

「我還好,女皇身邊的人為我tiáo養得不錯。」嗯,准確地說,那兩位是女皇的什么人,月彌也說不上來。

這位西月女皇身份尊貴,那兩只狐狸是雪上上的靈物,願意死心塌地地跟著她,就說明了一切。

「那就好。」如果她再出什么岔子,阿照就更加自責了。

「阿照的情況如何?」月彌夫人雖然偏疼小女兒,對大兒子卻也非常關心。兒女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何能不疼?

「他被送到雪山之巔去了。那兩兄弟醫術了得,可以幫他療傷。」雲破月解釋道。

臨晚照看著挺好,其實內傷也很重,月漫那個女人,真的是喪心病狂。明明知道當年錯不在月彌夫人,她依舊下得了手。

「你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這才是月彌夫人覺得神奇的地方。海天一sè,外人是幾乎進不來的。就算有人誤打誤撞踏上了海天一sè,也只會淪落個被抹殺的下場。

「因緣際會,純屬幸運。」雲破月也說不出來他們怎么來到這里的,只是根據柳先生的判斷,不知不覺就到了海天一sè。

「你伯父在燕都可好?」醒來這么久,月彌夫人還是第一次問及臨鼎天的情況。

當年她離開是迫不得已,完全沒有想到過,臨鼎天會不相信他母親制造出來的假死。易得千金寶,難覓有情郎。

月彌夫人覺得自己一生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臨鼎天,然後,嫁給他,為他生兒育女。即便分別這么多年,夫妻倆的感情始終都沒變過。

「伯父很好,只是,這么多年,他一直堅持不懈地找您。不管失望多少次,始終沒有放棄。」唯一的不好,便是想她吧?

像他爹娘那樣的生死不離很難得,卻未免太過殘忍。娘親為了爹爹而去,留下他和小妹二人自己長大。而臨伯父則是選擇一個人帶大兒女,不管遇到什么樣的困難,始終不放棄。在妻子走後,女兒成了他唯一的寄托,把女兒寵上了天。

好在,鏡兒這丫頭並未被寵壞。

「時隔十六年,我們夫妻二人終於可以團聚了。」月彌夫人笑了起來,一時之間,只讓人覺得春暖花開。

她不問他這十幾年有沒有別的女人,只因為相信。他也不管她這十六里經歷了什么,只盼著她能早歸。

這樣的感情,何嘗不是羨煞了旁人?

燕都城里,有人盼著他們歸來。

看著寒玉床上的女兒,月彌夫人眼底都是暖意。月漫說得沒錯,姐妹之間這一場爭斗,她輸的徹底。因為,自己從未失去。自己擁有心意相通的丈夫,一雙優秀的兒女,什么都不缺。而月漫卻是,一無所有。

寒玉床上,臨晚鏡從最開始的安靜,到後來額頭冒出了冷汗,一直不停地冒著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