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十日後斬首示眾(1 / 2)

外面狂風大作,隨之而來的是bào雨傾盆。外面黑壓壓的一片,那些剛剛抽出新芽的樹枝都被大雨壓彎了腰。

「不用在外面駕車了,直接進來吧。」臨晚鏡把被子蓋上,然後又讓在外面駕車的破浪進來。

這么大的雨,如果還讓破浪童鞋在外面駕車,不出三分鍾就會被林成狗的。

「不用駕車,那馬拉著亂走怎么辦?」破浪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鑽進馬車里。外面雨可真大,才開始下,就淋了他一身的水。

「咳,不用擔心,只要沒有意外,它們自己都會走。」她家的寶貝駿馬自然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如果連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那要它們何用?

「……」破浪愣了愣,不知道該說什么。既然您的馬知道路,那為什么還要我們lún流在外面駕車呢?

臨晚鏡想,他的內心一定是崩潰的。

讓人lún流在外面駕車,可不是為了挑路,而是為了注意外面的情況。萬一遇到緊急情況,完全靠馬,怎么行?

「看這天氣,馬兒也會受涼的。我們尋個地方躲一躲雨再繼續趕路吧。」臨晚鏡撩開旁邊的車窗,往外面望了望,「無心,你到時候再詳細和我們說一說現在燕都的情況。」

「嗯。」絕無心點了點頭。他匆匆趕過來與自家主子匯合,可不就是為了讓她早點了解夙郁現在的情況,然後想出對策么。

夙郁皇宮里,觴帝坐在憐玉軒里,花弄蓮依偎在他懷里。

「陛下,今天可是初一呢,您應該去皇後娘娘的棲梧殿。」花弄蓮的手慢慢移上觴帝的xiōng口,chún角勾起一抹壞笑。皇後娘娘已經連續幾天被攔在羲和殿外,皇上因為太子妃之事遷怒皇後,已經是眾人皆知。

「蓮兒想讓朕去皇後宮里?」觴帝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幽深。那語tiáo里,都夾雜著淡淡的嘲諷。

如果懷里的女人真的想要把他往別人那里推,那也應該讓他去茯苓那里才對。而非,那個無趣的皇後!端庄,高貴,優雅有什么用?太無趣的女人,他可不喜歡!

「陛下明明知道,蓮兒哪里也不想您去,巴不得時時刻刻霸占君王懷!可惜,您不肯給蓮兒這個機會。」雖然被捏痛了下巴,花弄蓮依舊媚眼如絲地看著觴帝。那一雙妖媚的眼,仿若要勾走男人的jīng魂!

「蓮兒。」觴帝忽地咬住她的chún,眸底幽暗一片,聲音里帶著莫名的威脅,「你最好知道自己是誰。如果你不能找准自己的位置,朕不介意教教你!」

花弄蓮神sè一變,立馬跪在了地上,眼睛里的嫵媚一瞬間變成了楚楚可憐:「請陛下恕罪,蓮兒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不知道?嗯?」他俯身,捏住她下巴的手開始收緊。眼前的女人確實很美,一張小臉兒,進可魅惑君王,退可裝模作樣。而且,演技還不錯,連jīng明的太後都被她蒙蔽了。可惜,他身邊的女人,他最看重的仍然是茯苓。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她想要從愛,他可以給。可是,想要壓在紀茯苓頭上,那也得要有那個本事才行!

「可是紀姐姐又和陛下說了什么?」花弄蓮小心翼翼地猜測著。她知道,自己從愛上眼前的男人那一天起,就再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花家小姐了。她為了他,什么都願意做,哪怕知道他心里已經有個紀茯苓。哪怕,以後會後宮三千,坐擁天下!她只想做他的一個枕邊人而已。弱水三千,他不能只取一瓢,她卻可以只做那一瓢!

只要,他還要,她便可以給!

「她會和朕說什么?」觴帝俯下身子,直視花弄蓮,bī著她和自己對視。

「不管陛下信不信,蓮兒永遠不會和紀姐姐爭那個位置的。蓮兒只想待在陛下身邊,只要每天能夠見到陛下就夠了。」花弄蓮只差賭咒發誓,那信誓旦旦的模樣,真的是惹人憐愛。

觴帝卻冷冷一笑,毫不客氣地松開手,把她順勢推倒在地。

「你以為茯苓和你一樣,會在朕身邊亂嚼舌根嗎?她根本不會把你放在眼里,而你,也不要再自不量力了!」他轉身,大踏步走出憐玉軒的大門,「你要記住,安分守己,好好養胎,朕身邊就有你的一席之地。可若是你敢和茯苓作對——」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花弄蓮輕輕地笑,眼角的淚痕都沒干。

沒說完又怎么樣?威脅的話,不外乎那么幾句。最多,就是一個字——死!

哦,不對,按照紀茯苓的手段,她可能會生不如死。

只是,那個老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他這樣?

她花弄蓮又有什么不好?沒有紀茯苓漂亮嗎?沒有她懂事嗎?還是說,因為她有個兒子!

一想到孩子,花弄蓮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肚子微微凸起。如果不是選了一套緊身一些的衣裳,根本看不出懷孕。這個孩子,也是他的。他如果真的喜歡孩子,她也可以為他生很多很多。所以,紀茯苓並沒有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對不對?

如果是因為孩子——

如果他真的愛孩子——

花弄蓮望著已經空無一人的憐玉軒大門,笑容yīn冷。他喜歡孩子就好!怕就怕他不喜歡!

太後的安寧宮里,她卧病不起,靜靜地躺在床上,一臉病容。已經是第三天了,自從被皇上拒見於羲和殿,太後娘娘就病了。滿屋子的宮人都是一臉愁容。

太後都病了三天了,皇上竟然沒過來看過一眼。宮人們無法揣測聖意,卻又覺得觴帝這一次的做法太過詭異。就算陛下再怎么遷怒,也沒有置太後娘娘於病榻不顧的道理啊。

「太後娘娘,您終於醒了。」喜兒原本是跪在太後的床榻邊,見太後娘娘悠悠轉醒,立馬驚喜地呼喊起來。

太後娘娘扭過頭來,四下里尋找著什么。過了半晌,她才問道:「小常子呢?」

「常公公去憐玉軒了。」

「他去憐玉軒做什么?」太後娘娘面sè一愣,這些日子,她完全不知道花弄蓮那個小蹄子用了什么手段得寵了。她是很喜歡那丫頭,卻不喜歡有人超脫了她的掌控。那丫頭也不知道什么情況。難道,真的是因為肚子里的孩子而獲得了龍寵?怎么想,都覺得這件事里透著詭異。

關鍵是,最近陛下頻頻進出的就只有花弄蓮的憐玉軒和紀茯苓的芙蓉宮。這兩個女人,原本又走得那樣近,現在卻是斗得水火不容。這皇宮里還有沒有一天清凈日子了!

「聽說,陛下在憐玉軒。」喜兒遲疑道。

說起陛下,她臉sè有些難看。這三天陛下竟然都沒過來看過太後,簡直是不可原諒!

對於重孝的夙郁皇族,這可是大事!

「陛下?」太後娘娘微微一愣,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哀家昏迷了多久?」

「太後娘娘您已經昏迷了三天了。」這三天,御醫頻頻進出安寧宮,卻都是無功而返,期間更是只有皇後娘娘還每日前來看望太後,其他人嬪妃,似乎都人人自危,不敢踏出自己的寢殿半步!

「三天?」太後娘娘又是一愣,「怎么這么久?」

「是啊!奴婢也納悶兒呢,偏偏陳太醫說您只是受了驚嚇,身子並無大礙。至於為何遲遲不醒,大概跟您昏迷過去的原因有關。可是,奴婢都好好地陪在太後身邊,您怎么會受了驚嚇呢?」

「你說什么?」太後娘娘翻身從床上爬起來,就差沖過去揪住喜兒的衣領了,「你是說,你這幾天,都陪在哀家身邊?」

「是啊。」

「包括哀家去羲和殿那日嗎?」

「是呀。」喜兒只覺得莫名其妙,太後娘娘去羲和殿,不是她一起跟著的嗎?

「那你可知,哀家去羲和殿之後,是怎么回的安寧宮?」

「是小順子派人送回來的。皇上不肯見您,您在羲和殿不肯走。所以——」小順子就派人把太後送回來了。

「那我們走的是哪條路?」

「自然是走的——」喜兒想了想,「那天,小順子派的人領著我們走的是——」

她好像不記得了,怎么會不記得呢?不是和平時一樣走的御花園那邊回安寧宮嗎?

「是不是走的憐玉軒,是不是經過了華妃的寢宮?」

「華妃娘娘的寢宮?哪里來的華妃娘娘啊?」喜兒一臉的摸不著頭腦。她根本不知道陛下的後宮里什么時候多了一位華妃。

「華妃,哈哈,你竟然不知道華妃!」

太後娘娘瘋狂地大笑起來。心里不停地念叨著:閔月華啊閔月華,你看看,這後宮里終於將你除名了!連哀家身邊的宮女,都不知道你是誰!你得意什么?你有什么資本向哀家炫耀?你憑什么和哀家搶?

你搶不過哀家!你的兒子也搶不過哀家的兒子!

哀家當年是國公府的小姐,你不過一個江湖出生的山野村婦。哀家的兒子是當今聖上,你的兒子,卻早就葬身火海!哀家現在兒孫滿堂,而你,和你的兒子只有在地底下去相聚!先帝,哈哈哈哈,盡管先帝在駕崩的時候要求的是與你合葬,可哀家才是他的皇後!哀家才是他的皇後!

太後娘娘笑得瘋狂,喜兒完全是不明所以。

「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她是完全被嚇著了,又不敢去扯太後的衣裳,只能一邊哭一邊喊,「您究竟是怎么了?莫非真的像王太醫說的那樣,遇見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不成?」

「胡說八道!」

太後一腳踹開喜兒,怒視著她:「哀家怎么可能遇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這後宮里怎么會有不干凈的東西?只有做賊心虛的人,沒有長留人間的鬼!」

包括閔月華,也沒有長留人間的道理!她一定是自己在嚇自己。

「是是是,奴婢胡說,奴婢胡說。您不要生氣了,您這才剛剛醒呢,快躺下歇著吧!」喜兒是要被她給嚇哭了。

太後這是怎么了?怎么反應如此激烈?

「扶哀家出去走走!」都已經昏睡了三天了,還讓她去躺著做什么?

「是,奴婢這就扶您出去走走。」喜兒不敢再怠慢,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扶著太後娘娘的手,「娘娘可要去御花園走走?春天到了,御花園里百花齊放,可漂亮了。」

「你去看了的?」太後娘娘冷眼看喜兒,她現在是心氣兒不順,見誰刺誰。

「奴婢一直守著娘娘,怎么可能偷跑去御花園呢。都是十公主說的,公主昨天還來看太後了。」說著,喜兒指了指太後床頭的櫃子上擺放的花,「您瞧,這是十公主帶過來的,她說——」

原本說得好好兒的,喜兒卻立馬住了嘴。

可她不說,太後娘娘偏偏起了興趣:「那丫頭說什么?」

「她說,她說,看病人要帶鮮花。收到鮮花的人,會很快變好,心情也會很美好的。」

「哦?這是那丫頭說的?」太後娘娘果然臉上露出了笑意,沒想到那小丫頭還挺聰明的。

「當然了。小公主現在可懂事了,昭華娘娘都說,這是——」

「是什么?你這丫頭怎么回事?今天說話老是吞吞吐吐的!」太後娘娘瞪她一眼。

「昭華娘娘說,這是臨小姐。哦,不是,是景王妃教導得好。」提起臨晚鏡的時候,喜兒覺得自己心肝兒都在顫抖,生怕太後娘娘一個生氣,又要踹她一腳。

「哼!」太後娘娘的臉sè立馬垮了下來,「原來是她教的!也只有那個xiōng無點墨的女人,才會教小孩子胡說八道!」

您剛剛明明還誇小公主聰明呢。喜兒在心里默默地為景王妃鳴不平。

其實,她覺得景王妃挺好的。人美,心好,關鍵是,她見誰都是一臉笑容,怎么看怎么讓人覺得善良可親。就是不知道太後為何總是不喜歡她。興許,是因為定國侯的關系,所以太後娘娘才不喜歡景王妃的?

「怎么?你不贊同哀家的說法?」見喜兒不吭聲,太後娘娘立馬不高興了。

「沒,沒有。奴婢只是覺得,景王妃似乎跟傳說中的不太一樣。」至少,在她眼中的景王妃不是那種xiōng無點墨的女人。

「確實不一樣,她比外面傳言中的更惹人嫌!」太後似乎並不想多提起臨晚鏡。在外面沒走幾步,她就嫌累了,然後開始問小常子怎么還沒回來。

對於變得yīn陽怪氣的太後娘娘,喜兒幾乎有些招架不住。等到常公公回來,她才終於松了口。

常公公回來不再和以前一樣雄赳赳氣昂昂,反而有點像喪家之犬。他臉上還多了個巴掌印,整個左臉都腫起來了。足見,打他的人是有多用力。

「小常子,你這是怎么了?」常公公跟著太後娘娘好多年,他一出現,立馬引起了太後的注意。特別是那邊腫起來的臉,看起來特滲人好嗎?

「太後娘娘,您終於醒了。」常公公說話的時候嘴巴都是歪著的,他說話都不利索了。看見太後醒來,常公公幾乎激動得快哭出來了。

「你的臉怎么回事?」太後板著個臉,「誰打的!」

「奴才的臉沒什么,太後娘娘您的身體怎么樣了?」他捂著自己的臉,好疼!

「哀家沒事!現在有事的是你!你的臉到底怎么回事?誰打的?」太後扯開他捂著左臉的手,眼底一片yīn冷。打常公公的臉,不就是在打她的臉嗎?誰不知道,常公公跟在她身邊多年,代表的就是她?連皇後那邊,都會因為她而給小常子幾分面子,還有誰敢動他?

「這——」常公公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說自己是被誰打的,「娘娘您就別問了,奴才這臉,敷點葯就沒事了。不勞您cào心。」

「小常子,連你也不聽哀家的話了是不是?哀家再問最後一次,到底是誰打的!」

敢打她的臉,這後宮是要翻天了不成?

「剛才喜兒說你去了憐玉軒,難不成,花弄蓮還敢仗著自己懷孕就打哀家的人?」憐玉軒住著的可不就是花弄蓮,後宮里懷孕的女人恃寵而驕的多了去了。可是像她這樣一懷孕就敢跟太後作對的人,幾乎還沒出生呢!

「不,不是。不是在憐玉軒。」常公公搖著頭,一咬牙,干脆一股腦兒把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

方才,他去憐玉軒的時候,陛下已經離開了。聽花婕妤說,陛下去了紀貴妃的芙蓉宮。於是,他跟著跑去芙蓉宮。可是,芙蓉宮里的宮人現在得瑟得仿佛後宮就只有他們家主子一個人了。他自然是看不過去,便出言教訓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