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是一把刀,黃侯也是一把刀。」
「胭脂是一把殺人的刀,因為她曾經的經歷比任何人都痛苦,所以她現在的殺念比任何人都qiáng大。qiáng大到......只需要贈給她一柄足夠鋒利的刀,她便可以拿著那柄刀,殺死自己本沒有能力殺死的那個人。」
「黃侯不一樣,他是一把救人的刀。」
「這世上很多人握著刀,是想讓自己活下去。」
「還有些少數的人,他們知道自己握住了刀,便不會那么輕易的死去,於是貪心地想讓別人也活下去。黃侯就是這種人。」
「有些人,再鋒利的刀,也殺不死;有些人,再鋒利的刀,也救不活。」
「瞎子,記住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若是結局已經注定,刀再鋒利,都沒有用。」
......
......
黃侯攔住了蘭陵城即將抵達的那只使團。
可他沒有攔住大殿下。
因為大殿下根本就不在那只使團當中。
安樂小侯爺從山上一路下來,向著使團奔去。
大旗在北風中鼓盪,車輦上的紈絝子弟,有些還處於沒有明白的惘然狀態當中,忽地看到有道人影,從遠方奔來,帶動煙塵,速度快得離譜,接著嗤然停在了使團當前。
他們都是蘭陵城的年輕權貴。
所以他們當然認識黃侯。
齊梁的年輕諸侯子嗣當中,只道安樂王是一個驕奢好yín的王爺,所謂「虎父無犬子」,理所應當的認為,黃侯也好不到哪去。
當他們看到那道速度驚人的疾影停下,元氣沸騰出竅,赫然是一尊九品境界的大高手之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那道人影急停之後,煙塵彌漫,元氣轟然一聲,最終氣勢駭人的收回,露出黃侯的面容,目光焦急掃過一圈,聲音急促問道:「大殿下呢?」
這些紈絝有些愕然。
大殿下?
大殿下早先在蘭陵城出發的時候,便脫了隊伍,孤身去了大榕寺。
應是換了一條更近的道,獨自去鹿珈鎮了?
沒有人回答。
一片突兀的寂靜。
「來不及解釋了——」
「你們就此打住,別他媽再前進了。」
說完這句話,黃侯咬牙切齒望了一眼鹿珈鎮的方向,從輦車旁的侍從腰側抽出一把刀,重新奔了回去。
......
......
煙塵四溢。
城主府隱隱有些支撐不住的趨勢,牆上無聲地迸發出蛛網,悄然蔓延,速度逐漸加快。
西寧王端坐在馬背上,沉默而無聲。
他的背後,一層又一層的弩手涌出,手中的臂弩已經搭箭上弦,箭鏃尖頭淬了火,騰騰火焰沸騰燃燒。
肅靜又無聲。
西寧王沒有踏入府邸內。
鹿珈鎮城主府府邸門口大開。
顧勝城面無表情,一人緩步上前,攔在了妖族所有人馬的最前方,他背負雙手,嘲諷說道:「黎明的曙光已經來了,你我等了這么久,就要等到蘭陵城的使團了,非生事端,何苦為哉。」
西寧王低垂眼簾。
他沉默片刻之後說道:「蘭陵城的使團,是陛下的意志,是黎明的曙光,也是你想要的和平。」
「但國師大人認為,妖族和人族,是不能和平的。」
「所以就有了這些射破黎明的箭弩。」
西寧王緩緩抬臂。
弩箭再度綳緊。
接著他攥攏五指,破風聲音猛烈襲來,令人頭皮發麻的火弩射破黎明,比曙光降臨的速度還要更快,轟然一聲射塌城主府的府邸,接著以更快的速度射向此刻的西域使團。
顧勝城做了一個不必驚慌的手勢。
他姿態未動,只是足尖輕微不可見的發力,面前的巨大空地,便在瞬息之間轟然掀起一塊,直接橫亘在西域使團與數百淬火箭鏃當中,噗嗤地泥石迸裂聲音之中,那塊巨大被顧勝城足尖掀起土地,被無形巨力撬動,接著向前推進而去,抵著破風聲音倒砸回去。
西寧王身前,有四道黑袍身影迎風而上,他們都是西寧王身邊的「死侍」,修為臻至九品,此刻大袖飄搖,各自揮出雙手,奮力合擊,一同拍向那塊被顧勝城以「巧力」揭起的巨大土地,居然接住一剎——
緊接著顧勝城面無表情跺腳。
四位九品高手面sè驟然煞白,噴出一大口鮮血,被那塊土石蘊含的大金剛巨力砸得倒飛而出。
身後被人抬起的重弩炮台,此刻終於蓄勢完成,在那道箭光蓄滿之後,突得一聲彈射而出,化為漫天唯一的火光。
重重轟擊在那塊土石之上。
本該是土石崩裂的情景,只是卻並未如眾人所想,那個玄黑重袍加身的男人,在城主府內微微抬袖,虛空攥攏五指。
那截原本速度快如閃電的重弩弩箭之光,便倏忽凝至冰點,被顧勝城隔空攥住,寸寸捏成廢鐵。
這是何等神通?
西寧王瞳孔縮起。
那塊巨大土石已經砸到自己面前,躲之不及,砸中必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