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乘坐馬車,左右都是侍衛,看起來威風凜凜。
實則不過是被人監視。
好在她有了心理准備,能夠沉得住氣。
一路到達顧府後,有路過圍觀的百姓,見狀指指點點。
還沒下車,她都能聽到那些流言碎語,從四面八方傳來。
說什么的都有。
最多的還是指責她和墨君邪是叛國賊。
顧長歌眸sè寒涼,嘴角的弧度,再也無法勾勒起來。
她在丁香的攙扶下,下車,沒有走向府門,而是走向其中幾個老百姓。
人群中有些意外,甚至害怕的向後連連倒退幾步。
顧長歌不屑哂笑,「就你們…不配談論他。說他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說他叛國。要是問誰會為這個天下,戰到最後,流盡最後一滴血,只有他。」
一席話後,那幾個被她說的男人,各個臉sè難看,凶神惡煞的看著她。
顧長歌卻不為所動,頓了頓,忽而笑出聲,「可惜,看看他用命保護下來的人,真是可笑。」
「你!」那些人知道顧長歌的身份,不敢亂來,只是忍不住出聲。
顧長歌已然轉身離去。
她低頭看著腳下的路,回想方才的話,和張張凶悍的臉,為她的男人感到不值。
墨君邪不想內戰,不想和良文帝撕破臉皮。
十幾年的時光,他的刀飲了太多血,見過生命的隕落,更加敬畏生命。
不願意戰,卻不得不戰。
他看著兩個狼崽都不忍祭出長劍的男人,在殺盡了一座又一座城,大獲全勝贏得稱譽的時候,難道就是真的快樂?
不快樂。
輸了不快樂,贏了同樣不快樂。
如果可以,他拼盡一切力量,不會和良文帝起沖突。
可良文帝呢?
巴不得讓他死吧!
與其說他愛這個天下,他更愛的是那個高高在上,古來寂寞的龍椅!
「王妃!注意腳下台階!」丁香注意到她的走神,將她攙扶住。
顧長歌抬眸看她,眼睛變得逐漸清明。
「知道了。」
上了台階,面對的是緊閉的顧府大門。
太子妃被趕回家,邪王妃又出了事,顧府從風光無限變得噤若寒蟬。
丁香在一旁解釋,「王妃,顧府近來都是閉門狀態。」
「我知道,過去敲門吧。」顧長歌明白,丁香不想讓她心里難受。
丁香點頭。
輕輕叩響大門,不多時笨重的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來里面小廝的臉。
見是顧長歌,那小廝忙鑽出來,恭敬的行禮,「給邪王妃請安。」
顧長歌微微頷首。
良文帝沒有廢掉墨君邪的稱號,她這個邪王妃的名頭,自然當的起。
小廝這么叫,是給她幾分面子。
「前去通報吧,跟顧鴻信說我來了。」顧長歌知道感恩,貼心的打發小廝。
她又在門口等了一刻鍾,身後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他們自然是來看熱鬧的。
當今情形,邪王妃被拒在娘家門口,真是笑話。
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丁香擔憂的看著顧長歌,害怕她情緒上受不住,幾番磨蹭後,悄然挪過來,「王妃,你……沒事吧?」
「有什么事?」顧長歌笑,目光寡淡的掃過那群人,「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她還不至於活在別人的嘴里。
丁香聽不懂,可被她剛才的那一瞥中所存在的氣勢鼓舞了,點頭不止。
就在這時,大門轟然打開,顧鴻信走出來,身邊跟著五房。
顧鴻信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頭發白了不少,面上老態凈顯,不過對她之前的恭敬卻渾然不見。
她懂,她都懂。
墨君邪就快要倒台了,顧鴻信費盡心思抱上的大腿,還沒等得及占到好處,居然就這么倒台了。
他不打她,就算是好的。
擺個臭烘烘的臉sè,顧長歌能接受。
「邪王妃啊!您今天大駕光臨顧府有什么事情嗎?」顧鴻信打量著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