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設立的擂台,沒有太多講究。
比賽的規則,是lún番給對方出題,由簡到難,一炷香的功夫內,對方如果答不出來,則對方累積扣一分,率先扣到五分的人,就是輸家。
為了公平起見,茶樓里面特意配備了三個小廝來打雜。
兩個人負責記錄分數,一個中年男人負責監督掐點。
小神童和勇士面前,各自擺了一個香爐,白煙裊裊升起,四周人頭攢動,中年男人不知說了什么,圍觀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叫好聲。
勇士帶著挑釁的笑,他似乎很喜歡這樣的笑,邪惡又yīn郁,宛如黑暗中吐著信子的毒蛇。
英俊是英俊,但太過危險。
顧長歌微斂目光,看向小神童,他隨手在沙盤里撥弄兩下,長眉蹙起,仔細的擦拭著指尖,表情是顯而易見的厭惡。
這局他先出題。
蕭蕊視力極好,只瞥了一眼便噗嗤笑出聲,「這小子真是…太狂了!他給出的題,是最簡單的一字長蛇陣,這種陣法剛剛入門的三歲小孩都會解,他還這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對方啊!」
一字長蛇陣的確是最簡單的陣法,但顧長歌從不輕視任何一種陣法。
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有時候即便是最簡單的,人人都知道的笨蛋陣法,只要用的好,也可以翻轉局面,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就像墨君邪之前教導她的時候,曾經說過,最厲害的不是陣,最厲害的是用陣的人,隨機應變,揣測敵軍的意圖,提前做出判斷,這就是軍師和將軍的可貴之處。
蕭蕊樂不可支,笑起來一抽一抽的,顧長歌反倒是被她逗樂了,chún角彎了彎。
台下的圍觀眾人,看穿小神童的想法後,跟著哈哈大笑。
不過那個yīn邪的勇士,反倒是凝眉看著沙盤,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片刻後,在起哄聲之中,勇士抬手,在沙盤上動了兩下,只見對面的小神童神sè劇變,他下顎緊緊綳著,不情不願的做出了個請的姿勢。
顧長歌看向沙盤。
一字長蛇被當腰斬斷,瞬間七零八落。
關於長蛇陣的破解之法比較多,當時墨君邪講解過,顧長歌都記在心中,所以她一眼就看出來,勇士的破解,可以說是最凶悍最殘忍的一種。
「這種破解之法,對方完全會被屠殺。」
墨君邪的話猶自在耳,顧長歌看向樓下的勇士,他嘴角帶著濃烈的笑,只是眼睛卻寒涼bī人。
這是個狠角sè。
顧長歌做了判斷,她抿了抿chún,卻不期然對上那勇士的眼睛。
她微微一愣,正要跳開,對方沖著她眨了眨眼。
顧長歌低低的啊了聲,對方又笑了。
下一秒,他低下頭,繼續擺弄沙盤。
那個笑容很燦爛,他露出一個尖尖的虎牙,令人分神。
周遭鬧哄哄,顧長歌卻心不在焉。
她總覺得,對方危險的不懷好意。
顧長歌的走神,引起了蕭蕊的注意,她輕輕推了推她,低聲的詢問,「怎么了?」
「沒事。」她搖搖頭,「我們繼續看吧。」
小神童在開局被勇士拂了面子,自然不會再不知天高地厚的挑釁。他端正態度起來,兩個人的無聲戰爭,越發激烈。
圍觀的人,似乎都察覺到不一樣的緊張氣氛,再也沒有開口。
整個茶樓,彌漫在一種低氣壓之下。
二人在各種各樣的陣法上糾纏斗法,不懂行的人看個熱鬧,懂行的人卻看出了一身冷汗。
蕭蕊起初抱著玩樂的心思,隨著戰局的蔓延,她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嘴里念念有詞,「這兩個人,果然都是有幾把刷子。」
「嗯。」顧長歌附和,「不過小神童會輸。」
蕭蕊轉過頭看她,「你怎么這么快斷定?就目前來看,小神童可是氣勢bī人。」
「是。」顧長歌沒看她,只是看著下面的兩個人,似笑非笑的勾了勾chún,「小神童性子張揚,恃才傲物,看起來不好靠近,但其實僅此而已,他對面的那個男人,心思深厚,從坐下來開始便不浮不躁,步步為營,每次出手都是最凶殘的破解之法。」
蕭蕊贊同,可是仍然不解的道,「但這樣也不能說明,那小神童就會輸啊!」
「他會。」
「為什么?」
顧長歌轉過頭來,視線相對,「因為他不夠狠。對面的那個男人,不僅對敵軍狠,甚至對自己狠,他寧可傷害自己也要讓小神童上當,從而落入他布下的陷阱,這樣的男人,太可怕了。」
可怕到顧長歌在心里默默的想,這輩子再也不要和他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