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15日
第三百八十八章·恩仇結糾紛不解
府衙書房。
丁壽靜坐案前呆呆凝望手中的一張素箋。
「妾命之不辰淪落風塵蒙君見顧始脫泥淖本意洗手羹湯聲色侑歡承奉君前謹獻殘軀以作報答奈何君詩禮之家行止乖悖受人蠱惑先有借種荒唐之舉又施滅口歹毒之行……妾與丁郎並枕數月情愫漸生竊聞噩耗痛不欲生……」
「身蒙君恩本該舍身相報不敢有中山豺狼之念唯不能奴顏媚骨一如常日更不願無辜遺腹認凶為父受閻羅果報故留箋作別。
禍福無門唯人自招勸君好自為之。
妾殘生當粗衣糲食茹齋禮佛減消君之業障再拜頓首。
」
幾行留書多處湮暈模糊似是寫信人流淚書就丁壽一聲嘆息輕聲道:「張恕也不知瑞珠去向?」
「是據他所言張福歸來後向他稟述……」下首肅立的張禴偷觀丁壽神色徐徐說道:「稟述謀害緹帥之事始末不慎被瑞珠夫人聽到遂留書出走張恕尋覓不得只好聽了管家張福的主意假說瑞珠夫人回鄉待產掩人耳目……」
原以為這小子只是惦念張恕老兒嬌妻美妾沒想還挖出這么一樁不光彩的往事這等發跡前的隱諱秘辛從來都是大人物逆鱗所在恨不能所有知情人死絕了才好此番空辛苦一場搞不好還要搭上自家性命自己也是吃飽撐的管這閑事干嘛張禴後悔得想抽自己嘴巴。
「緹帥依下官愚見張恕年老昏聵語多虛妄不實一些話當不得真的。
」張禴指望能將自己開脫出去省下的事你和張恕倆人玩兒去吧。
看著箋上熟悉的娟秀字跡丁壽笑容苦澀「是瑞珠的字張恕主仆皆以為丁某必死不會多費一番手腳偽造信函。
」
自個兒是摘不干凈了張禴心中哀嘆本意是說張恕供詞你丁壽信不信無所謂反正他張汝誠對這種破壞當朝緹帥光輝形象的胡言亂語是一個字不信只求丁大人開恩讓他從這灘泥水里抽出腳來沒想到這小子反開始給張恕背書了看來已把自己當死人看了。
如今府衙已被錦衣衛掌控平陽又查出了白蓮教黨羽張禴自覺如今的處境還不如當初在驛館里輕松把口一滅只要隨便向朝廷報一個白蓮教余黨報復連喊冤的方都找不到從剛才錦衣衛審問張恕的手段張禴已經可以預見自己是何下場。
「張恕盜了多少公帑?」
來了張禴暗道一聲張恕這老兒知道最多換他來做也是先滅了這老家伙自己怕會緊跟其後塵雖有兔死狐悲之嘆可人在屋檐下張禴只得收起心中悲憤假作平靜道:「其侵盜庫銀及贓罰款計有八千八百……」
「行了那零頭不計較了。
」丁壽打斷道「按八千兩算告訴張恕吐出十倍的銀子留他一條命。
」
「緹帥不殺張恕?!」已經打算寫絕筆的張禴眼睛一亮這老小子都不被滅口自己豈不是更沒事。
「那得看他能否交出罰銀本官才能上表奏請論減其罪。
」丁壽此時心灰意冷答得有氣無力。
「大人放心下官定讓張老兒交足銀錢。
」張禴有種劫後余生的幸福感急忙告退打算使出手段榨干張恕這把老骨頭。
「等等。
」丁壽突然出言制止。
張禴心里咯噔一下又跌入谷底惴惴不安道:「大人還有何吩咐?」
雖然奇怪張禴神情變幻莫名丁壽也無心探聽緣由隨口道:「此番查盤你功勞不小丁某具本保舉你升任刑部員外郎一職提前恭賀一聲。
」
見張禴驚訝長大了嘴巴丁壽會錯了意皺眉道:「刑部雖不比言官清貴可也是實務官員你可是嫌小?」
「不不不下官絕無此意。
」張禴急聲解釋他是弘治十二年己未科的二甲進士出身那一年的狀元公倫文敘現在還只是翰林院修撰他一步便從七品御史升到從五品的員外郎後來居上這是一大餡餅從天而降拍到了腦袋上啊。
要不說人家年紀輕輕就執掌金吾呢什么叫用人不疑自己只想著滅口干凈從未想手段籠絡這就是眼界手腕的差距張禴心底很是鄙視了自己一番同時不忘向丁壽表番決心「大人提攜之恩下官不敢或忘必竭誠報效有關瑞珠夫人之事必爛在肚內絕不會向旁人吐露只言片語。
」
「說了也無妨這事皇上也知道。
」
二爺一句話讓張禴的下巴再度掉了下來。
***
打發走了一頭霧水的張禴丁壽推開書房軒窗窗外是府內花園一角遙見一角涼亭青藤纏繞花木叢叢對植雙桂枝繁葉茂。
丁壽輕嗅丹桂飄香重重吐出一口濁氣仍覺xiōng悶難暢如有巨壘壓心。
「一飲一啄皆是天定。
張老兒對你有恩我留他一條性命作為報答可你對我有情我又該如何補償虧欠呢?」丁壽抑郁難遣凝望著花亭痴痴出神。
「嗯?」
一角女子裙幅在一棵桂花樹後一閃而過速度極快若非丁壽一瞬不瞬盯望那處幾乎錯過。
如今府衙內除了丁壽從京城帶來的錦衣衛還從平陽百戶所中抽調了一支人手丁大人對自身安全素來看重可信不過平陽衛的那些駐軍而那位平陽的錦衣衛百戶當日聽聞面上有白蓮教活動自己不但一無所知竟還是靠上面大老板給揪出來的線索時當即便嚇niào了褲子這兩日親自帶隊房前屋後的警蹕護衛只求能給這位緹帥留些好印象保住眼前飯碗。
重重戒備之下還能來去自如可見來者不善丁壽如今心煩意亂正想找個人痛快打一架當即翻窗而出順著裙角飄過的方向追了下去。
***
「咳咳……」白壑暝伏案劇烈咳嗽聲嘶力竭涕淚四溢。
房門吱呀一聲推開白映葭捧著一碗湯葯進得房來。
「爹您怎么了?可是舊傷又發了?」白映葭驟然變色匆匆上前問道。
「無事。
」白壑暝費力將身子扭向一邊捂嘴強行抑住體內不適xiōng口如同破風箱般喘著粗氣聲音嘶啞道:「只是喝酒嗆到了。
」說罷舉起酒葫蘆便是一番牛飲。
「爹您身子不好就不要飲酒了。
」白映葭秀眉輕蹙溫言勸說。
「用不著你來管教。
」白壑暝依舊故我。
玉面一窒白映葭垂首稱是端葯強顏道:「您的葯好了先喝葯再飲酒也不遲。
」
「我這身子葯石罔效不如喝酒實在。
」白壑暝並不看女兒一眼繼續仰頭guàn酒。
「這副葯不比往日多了許多珍貴葯材咱平日里……」白映葭突然住口面上多了幾分窘態抿chún道:「幸虧丁大人……」
「哼!」白壑暝揮手一撥將葯碗掀翻在「白某還沒淪落到靠人舍葯乞命的步。
」
「女兒絕沒這意思。
」白映葭螓首連搖慌張辯解「是丁大人他……」
「他是誰家大人?!」白壑暝白眉豎起厲聲反詰。
白映葭一時語塞默默垂淚。
掃見女兒面上淚痕白壑暝目光一轉瞅向別處「覺得委屈?」
「女兒不敢只恨女兒無能無力為爹尋醫問葯只能眼睜睜見爹爹日夜為病痛困擾。
」
白壑暝哈了一聲「老夫病痛不干別人事用不著你來擔心你若覺老家伙礙眼盡可離去天高海闊何處不得逍遙快活。
」
「女兒萬萬不敢
。
」白映葭急忙跪倒梨花帶雨「當年若非爹爹恩德我早已成路邊餓殍爹爹救命撫養之恩女兒粉身難償萬一若有過錯任憑您老責罰只求日夜能侍奉堂前求爹莫要再提此事。
」
「當年救你只是一時心血來cháo傳你本事也是老夫窮極無聊為自己解悶而已你從不欠我什么。
」白壑暝漠然說道。
白映葭玉容慘淡一片絕望轉手從上拾起一片摔碎的葯碗碎片抵在喉前決然道:「爹爹再提此事女兒只好死在您老面前。
」
長眉微挑白壑暝哂然道:「你以死威脅老夫?」
「女兒不敢。
」白映葭語態恭敬卻十分堅決「只是爹若要趕女兒走我寧願一死。
」
白壑暝知道養女性子言行舉止皆以他為范說到做到再說下去怕是真的會自裁當場舉酒就chún不再言語父女二人一時僵住。
「冷面魔儒白壑暝你與本姑娘出來。
」聲音又快又脆如燕語鶯啼十分動聽。
聽人語氣對父親不敬白映葭眸中冷光閃現跪的一雙秀足在面一蹬飛身而起順手摘下牆上寶劍整個人影破門飄出。
將酒壺緩緩放下白壑暝攢眉自語:「來得好快。
」
一個綠衫少女負手立在院內見到躍出門的白映葭稍感意外「你是誰?」
「你又是誰?」白映葭手握劍柄冷聲叱問。
綠衫少女並不為白映葭冷冰冰的語氣著惱淺笑施禮道:「在下戴若水這位姐姐請了。
」
「白映葭。
」對方笑意盈盈白映葭未曾絲毫放松仍舊警惕注視對方。
綠衫少女戴若水斜首看看門內略微遲疑道:「敢問白姐姐里面還有何人?」
「與你無關。
」白映葭凝神戒備准備應對對方反目。
怎料戴若水頷首嫣然「白姐姐說的是小妹唐突了想那白壑暝昔年威名赫赫定不是藏頭露尾的無膽鼠輩小妹定是尋錯了方。
」
「你沒找錯白某在此。
」
戴若水轉身欲走之際白壑暝突然出現在了門前昂然挺xiōng蕭疏軒舉不見半分病態。
「那兩個家伙確實沒騙我你這老魔果然藏身此處。
」戴若水帶著幾分雀躍脆聲道:「天門人戴若水代師父師公兩位老人家向你問好。
」
「老夫與那二人沒什么交情有什么話直說吧。
」白壑暝強按xiōng口不適緩緩說道。
「早聞冷面魔儒快雨無形劍為武林一絕本姑娘初涉江湖斗膽請前輩賜教一二。
」擺弄著掌心玉笛戴若水嘴角笑意盎然。
「你也配與我爹較量。
」
一聲清叱白映葭長劍出鞘劍勢未展便覺眼前一花掌上一輕長劍已被人從手中奪去。
白映葭莫名驚愕看向戴若水只見她淡然屹立原處衣袂輕飄整個人仿佛從未動過只是手中多了自己的那柄長劍。
「凌虛御風看來那對夫妻這些年至少調教出了一個好徒弟。
」白壑暝點頭贊賞。
「爹女兒無能……」白映葭又羞又氣緊咬貝齒強忍住鼻尖酸楚不讓眼淚滴下。
「你除了劍法其他所學皆未窺堂奧輸得不冤。
」
「女兒愚鈍未能習得爹本事萬一。
」白映葭綳緊玉頰語音幽咽。
「與你無關是我沒教好。
」白壑暝淡然道他說得也是實情因自身之故他不能如其他人般幫弟子開通經絡導氣運行白映葭武學進境自然緩慢。
「如何本姑娘可堪一戰?」戴若水眨了眨烏晶水眸。
「自然可以不過老夫與你只比一招。
」白壑暝道。
「只一招?」戴若水奇道。
「只一招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白壑暝泰然自若「丫頭可有膽量?」
「好一招就一招。
」戴若水也只略一猶豫便下定了決心翻手將劍擲回。
白壑暝抄手接過手指緩緩從劍身拂過眼神溫柔的如同撫摸自己的愛侶。
「爹您的……」
「住嘴。
」白壑暝喝止住白映葭放緩語氣柔聲道:「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父親便找個好人家嫁了。
」
「爹!」白映葭悲呼一聲以往從未覺得自己眼淚有今日之多。
白壑暝左手微引右手長劍當xiōng平舉似乎攪動了周邊氣流白映葭被氣息壓迫得不禁退開兩步。
戴若水並不作勢絲毫感覺不到如泰山壓頂般的迫人氣勢兩臂自然下垂呼吸間似乎有一種奇妙的韻律使她與天萬物花草樹木融為一體。
對方年紀不大心境修為已到如此境界白壑暝也在意料之外隨即心中釋然如此也好自己也能求個解脫。
千鈞一發之際突然樹梢上一個憊懶的聲音傳來「這一仗讓給我如何?」
丁壽輕飄飄落在二人之間舒展了一番筋骨才覺得好受了些這二人蓄勢待發引得藏身近處的他險些氣機紊亂xiōng氣難抒好不別扭。
玉笛背後戴若水上前兩步巧笑嫣然「是你呀小yín賊且閃一邊待我與這老魔比試完再與你敘舊。
」
「姑娘反正要找人比試我也想尋人打一場我二人各取所需有何不好。
」丁壽道。
「本姑娘又不是逮人便打的武瘋子這是天一脈與魔門的舊恩怨你小孩子不懂快讓開。
」戴姑娘比丁壽還年輕幾歲這副老氣橫秋的語氣卻似模似樣。
「那就更要斗上一場了。
」丁壽今日心中郁悶也懶得費心機算計利害「我也是魔門中人要打便來尋我。
」
「你?!」戴若水先是一驚隨即嗤笑道:「我問過人了魔門中沒你這一號別胡鬧。
」
「你與魔門無冤無仇隨意登門尋釁還敢說我是胡鬧!」
「你懂什么魔門肆意妄為濫殺成性乃武林公敵本姑娘是替天行道。
」戴若水傲嬌揚起下巴大義凜然。
「哈說得好聽當年與九大門派聯手攻入黑木崖的可不乏血案累累惡跡斑斑的黑道高手彼時那些俠義中人怎不知替天行道!姑娘不妨回去問問尊師他們與魔門間恩怨究竟因何而起看這些前輩高人能否坦言相告!」
換做往日丁壽見著這位武功奇高的漂亮姑娘即便不化身舔狗也會和顏悅色以禮相待偏偏今日因瑞珠之故心境不佳言辭再無往日客氣。
「你找茬?」夾搶帶bàng一番話還捎帶著質疑天仙侶的人品戴若水不免來了火氣。
「不敢是姑娘先找上門來的。
」丁壽並不退縮。
戴姑娘被氣樂了「好我成全你。
」
話落人到綠影閃動戴若水飄至近前素手伸張印向丁壽xiōng前。
對方身法太快丁壽不及抵擋含xiōng吸氣身形瞬間後移數尺堪堪避過這一掌。
戴若水得理不讓人後手連綿而至招式飄忽靈動變幻莫測丁壽先機已失連退數次幾乎被bī入牆角猛然一指斜出凌空點向戴若水肩胛。
一股凌厲無匹的氣勁仿佛從虛空中迸現倏然而至戴若水驚呼一聲施展凌虛御風身法向後退開。
「好個狠心的小yín賊你來真的!」
戴若水嬌叱一聲身形比方才還快的速度疾返而回這一遭抽笛在手翠影重重漫天都是持笛漂浮的仙姿魅影將丁壽包圍其中。
丁壽稍得喘息再不敢大意雙掌天魔手連環使出不時出其不意點出一記搜魂指
與戴若水斗個旗鼓相當。
「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無中生有有無相生。
天仙侶以道藏所學融匯武功之中確有獨到之處。
」
白壑暝雖然心脈受損武功打了折扣眼力仍在見兩個兩個年輕人各出所學一個飄飄欲仙一個魔氣縱橫舉手抬足無不是大家風范不由感慨自己是否真的老了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今日的江湖已不是他昔日縱橫的時候了。
白映葭更是看得目眩神迷沒想到隨隨便便的一招一式場中二人使出便有化腐朽為神奇之效後招變幻之繁雜jīng妙更是想所未想回想那日林中交手不由暗暗後怕那丁壽當時竟手下留了情的。
戴若水手中玉笛突然滴溜溜一旋微微上揚直罩丁壽頭頂、咽喉、xiōng前七處要xué笛尚未到笛孔中溢射的氣勁已催bī得他眉目生風隱隱有炸裂之感。
翠玉笛一尺有余在戴若水手中如同一柄短劍般鋒銳其勢快不可言瞬間已到眼前丁壽腰身驀然後仰躲過來勢左手並掌如刀砍向皓腕右手飄然一指如天外飛出挾帶著一道強勁真氣襲向戴若水咽喉。
丁壽反擊如電疾閃戴若水只得松開玉笛玉掌翻轉如花瓣綻放迎向攻來的一記掌刀。
兩掌甫接丁壽身形一凝戴若水則如秋葉般翩然飄出躲開指風身在半空纖腰微扭電閃般再度折回一掌拍向方直起腰來的丁壽。
丁壽立足不穩匆忙施展天魔迷蹤步身形旋風一轉繞了開去。
二人這一來回兔起鶻落變化無端丁壽雖bī得戴若水玉笛脫手人卻一退再退;反觀戴若水應變迅捷玉笛尚未落人已佇立原處笛子輕巧巧落在小蠻靴上連灰塵也未蹭上半點。
秀足輕翹玉笛如龍騰轉再度落回手中戴若水自得一笑「勝負如何?」
「棋逢對手算是平局吧。
」驚心動魄的一番交手丁壽心中郁結消散不少恢復了沒皮沒臉的憊懶樣子。
戴若水小嘴一撇「不服再來。
」
白壑暝突然眉心一皺「丫頭你說話中氣不足真氣未繼可是有隱疾?」
「誰說……」戴若水還要嘴犟突然眼前一黑噗通栽倒。
「姑娘你怎么了?」丁壽沖上前扶起戴若水。
戴若水牙關緊閉一言不發。
「白師兄她怎么回事?」丁壽扭頭問向圍攏過來的白壑暝父女。
白壑暝闔目搭脈片刻後睜眼道:「這丫頭中了謝師姐的太素yīn功傷勢未愈又強行動手氣血疾行舊傷復發。
」
「可有施救的法子?」丁壽問道。
「有又如何?我為何要救她?」白壑暝反問。
「這……她曾對我施以援手師兄權作幫小弟一個忙來日必有厚報。
」丁壽知道天仙侶和這幫老家伙的梁子只能自己許諾。
「白某不圖回報也不輕易施恩。
」
白壑暝的回答讓丁壽失望透頂還待繼續勸說老家伙卻突然又道:「不過念著你曾替映葭療傷此番便還你個人情。
」
松了口氣的丁壽連忙道謝白壑暝緩緩道:「這小妮子該是自行運功療傷過傷勢本已壓制天一門武學講究的是有無相生yīn陽互補單憑她一人的yīn柔內力想驅除體內的太素yīn功談何容易!」
「依師兄之見又該如何?」
「沖脈為氣血要沖你照我所說依次打通她……」白壑暝驀大喝一聲「丫頭你做什么?!」
只見一旁白映葭運氣於掌正向戴若水當頭拍下。
丁壽翻手出掌天魔手拂字訣立時使出指尖及體白映葭手臂酸麻再也抬不起來。
白壑暝反手一掌抽得白映葭櫻chún腫裂「乘人之危我便是這么教你的么!」
「爹此女對您心懷惡意何必還要救她!」白映葭倔強回道斜睨丁壽「我欠你一命還你便是。
」
說罷舉起另一手向自己百會xué拍去掌在半空便被白壑暝一把攔住。
「白某仇人無數你殺得完么?」
「殺一個少一個誰碰您我殺誰!」白映葭堅定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