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月底,南邊來了人,是昭華的乳娘陳嬤嬤。

昭華進京時,走的匆忙,因此多數家產都留在了南邊,並未帶過來,故而留下了心腹陳嬤嬤與羅管家在南邊變賣房產,待一切落定,兩人才攜了府內丫鬟小廝進京。

陳嬤嬤先去榮壽堂給老夫人請了安,後又去清漪院見過武安侯夫人,之後與毓秀院與大少夫人盛氏見了禮,才去往玉瓊苑,昭華算是陳嬤嬤一手帶大的,情分自是非比尋常,兩人見面,陳嬤嬤不免落了淚,顧不得屋內還有武安侯府的丫鬟,拉住昭華不住的打量,見她身量並未清減,面色亦與從前一般,才算放了一半的心。

昭華知陳嬤嬤一路趕來,必然是受了累的,有些話也不急於這一時說,便吩咐含笑待她下去休息,有什么話,明日在說也不遲。

陳嬤嬤不是一般的婦人,夫婿原是隨在信國公身邊的侍衛,武藝甚是高強,後來為保護信國公而犧牲,故而她本人也會一些粗略的拳腳功夫,素來身強力壯,倒不覺得一路顛簸如何的受累,且她還有一些緊要的事要回了昭華,因此並不肯隨了含笑去外間歇息,只道:「老奴不累,今兒在馬車里也睡了一天,姑娘不必擔心。」

昭華怪嗔的望著陳嬤嬤,嬌聲道:「馬車里哪里睡的安穩,有什么話明日在說就是了,嬤嬤日後就要隨我留在這京里,難不成還這一時半刻的。」

陳嬤嬤搖了搖,執意不肯:「老奴有緊要的話要和姑娘說。」

昭華拿陳嬤嬤固執的性子沒有法子,便把她讓進了耳房,讓陳嬤嬤倚在了炕上,又吩咐人去大廚房要些可口的飯菜,並把點心推給了陳嬤嬤,這才開口道:「有什么話這般緊要?」

陳嬤嬤雖是昭華一等的親近人,卻並不拿大,怎會失禮當著昭華的面用那些糕點,就連茶水也不喝上一口,就從懷中掏出了票號存根,說道:「依著姑娘的吩咐,除了老宅,余下的庄子田地都已發賣,願意跟過來的丫鬟小廝,老奴和羅管家都帶進了京里,不願意的,則留在了老宅看家,白嬤嬤年歲大了,舍不得離開老宅,老奴就做主讓她做了管事的,羅管家倒是比老奴早一天進京,把人都安排在了京里的宅子,昨個他本就想過來給姑娘請安,只是怕打了眼,這才緩了一日,讓老奴先來給姑娘報個信。」

昭華點了下頭,把票號存根又遞給了陳嬤嬤,並未細看,就讓她收了起來,笑道:「不必讓羅管家過來了,京里的府邸常年沒有住人,先緊著修繕要緊,早日收拾好地方,我也好搬過去住。」

陳嬤嬤聞言顯得有些意外,看向昭華,說道:「府里可是有人怠慢了姑娘?」說道這里,陳嬤嬤眉頭不禁皺起,想著,若是如此,可要催著羅管家快些把府邸修繕好,免得讓姑娘寄人籬下,無端受那些委屈。

昭華知曉陳嬤嬤的性子,不由失笑,溫聲道:「哪里有人怠慢,有姐姐在,一個個的都不知多恭敬呢!」

陳嬤嬤看向了蕙蘭,她是五歲時被父母發賣,她見著怪是可人憐的,就買了回來,誰曉得卻是個穩妥伶俐的,由她手把手教出來以後,才送到昭華身邊伺候,故而,兩人之間倒有著不尋常的情誼。

蕙蘭粉圓的臉,笑眯眯的:「嬤嬤喝茶嘛!姑娘都勸您了。」沒有昭華開口,倒是不敢隨意開口說府里的事。

陳嬤嬤「啐」了一聲,搖了搖頭:「看來姑娘是與老奴生分了,連句實話都不肯與老奴說了。」

昭華哭笑不得,愛嬌的搖了搖陳嬤嬤的胳膊,軟聲道:「嬤嬤說的哪里話,我若是與你生分,又該與何人近親,不過是真沒有人怠慢罷了,你又不是不曉得姐姐的性子,她哪里容得人怠慢了我。」

陳嬤嬤想了一下,眼底帶了笑意,輕聲道:「大姑娘的性子沒得說,就是太過倔強,若不然,也不會……」陳嬤嬤話未說完,已自覺失了言,趕忙住了嘴。

昭華知她要說什么,沉默了一下,才輕聲道:「姐姐現在過的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