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 風波宴夜探閨房(1 / 2)

</br>「你這孩子!」白明山拉過蘇澤,神色間頗為不滿,「怎的這般見外!便是了沒你這話,我還能撂開手去不成?我看著你們母親長大,總比旁人多了份情誼,只須將此處當作自己家里安心住下。天將入冬,京外戰火頻傳,政令不通,便是派人回平谷縣也不知何時才能有回音,我與你們舅母商議過了,這兩日便為你求尋名師,課業是不可落下的,玉兒以後也要隨著你舅母學些掌家之事,總不能讓你二人年紀輕輕就荒廢了去。」

如玉與蘇澤對視一眼,也起身道謝,白明山近前虛扶一把,又說道:「行了,天色不早,你二人早些回去休息,我已命人收拾好了兩處院子,澤兒都十三了,不可再與你阿姊擠在一處。你們舅母撥了下人與你們使用,只是男兒當以建功立業為主,澤兒那里也只有小廝,不可早早扎進脂粉堆里。」

分院之事蘇澤早已猜到,這般年紀再與阿姊睡在一處確是不雅,是以並未多言,只與如玉一道謝了禮,便由下人陪著去了新住處。行走間蘇澤對如玉說道:「時下兵荒馬亂的,果然尋人不易呢!看來又是有得等了。」

所謂尋人不易這番說辭他們早有領教,如玉是被林進坑怕了,按理說表舅對他們確無加害之理,一見面就為他們解了圍,好吃好喝的養著,又要為他們延師聘教,莫說遠親,縱是親娘舅,也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可不知為何,心中總是不塌實。見蘇澤也同自己想到了一處,想要出言寬慰,卻苦於身邊還有幾個白府的下人,只好斟酌一番,小心說道:「你也不必太過心急,舅舅官居京兆,總比我們自己去尋來的容易,你好好讀書,想必不用多少時候便能一家團聚了。」

深秋回廊之中,蘇澤與如玉四目相對,廊下掛著一排氣死風燈,將昏黃火光投入她的眼底,零星閃爍。幾次三番遇險,兩人之間早已默契十足,蘇澤瞥了眼帶路的下人,笑著說:「自然是不能枉費了舅舅的好意,阿姊放心,我省得的。阿姊平時也多陪著舅母學些本事,別等將來嫁了人再萬事不通。」

如玉笑笑不再搭話,生怕再說些什么引得他瘋魔,既知道單憑他們二人在外艱難,就不如按下性子先謀個安穩,若是表舅當真不是有意推塘,自然是再好不過。

蘇澤見她不願多說,便也沒了聲息,只是藏在長袖下的手緊攥成拳,青筋迸起,也不知上輩子得罪了哪路神仙,今生這般不順!自己受苦倒也不算什么,阿姊這樣至純至善的女子,為何連連受辱?這便宜舅舅幾次痴痴望著阿姊,也不知打得是什么主意,自己這短手短腳的身子也忒是氣人,究竟何時才能長大護得阿姊平安?

行路總有盡頭,沒幾步便到了後院門口,如玉望著弟弟並未言語,只有淚珠在眼中瑩瑩打轉,恐怕開口之時落下淚來,更加引得他著急。蘇澤深吸一口氣,硬擠出笑容來,拉著如玉的手說:「阿姊不必憂慮,我也不小了,道理還是懂的,總歸不會沒的渾鬧,早些回去歇著罷,明兒個一早我再來尋你。」

如玉點點頭,用力回握蘇澤的手,而後轉身進了後院。蘇澤守在門口,直到阿姊身影沒去,才跟著小廝去了自己的院子。

天不遂人願,自此之後每次說起尋親之事,白明山皆以『路途不暢,且須再等』為由搪了回去,倒是依言為蘇澤尋了位名師,行過拜師禮後就復了課業。每日晚飯前,白明山總要查問蘇澤的功課,見他聰穎異常,進境極快,倒是對他越發喜愛。

如玉每日里隨著白夫人,在一旁學著管家之事,白夫人時不時地與她說些個中門道,如玉聰慧,行事上漸漸生了些大家風范。白明山但凡有空,總要與她說會子閑話,無非是過得可習慣,莫要心急上火之類,神態極是和藹慈愛,如玉也顯得更加乖順貼心。

逝者如流水,一晃就到了年關。大年夜里,白府張燈結彩,滿目喜慶,白明山帶著家人進宮朝見,如玉姐弟便留在家中,待等他們回返之後再行家宴。

蘇澤年已十三,白夫人為他收拾的院子靠前,平時只有晚飯時才能見上如玉一面,也因著人多說不得什么私話,今日終於得了機會,便屏退了下人,膩在如玉身邊問道:「阿姊可有受苦?他們可曾虧待了你?」

見他還似兒時一般得了空就拉著自己撒嬌,如玉只當他還是小兒心性,卻忘了之前暴起殺人的也是他。世人多是如此,自家孩子總是天性純善的,哪怕真有行差踏錯,也是逼不得已,要么就是被壞人歪帶了去,從不肯信那孩子就是天性如此。

是以,看到蘇澤又貼將過來,也未計較,只是由他握著手,說:「不必擔心,我平日都跟著舅母,她也待我極好,還教了我好些馭下之道呢。」

「這就好。」蘇澤笑著說:「我還怕阿姊聽不明白那日的話,總覺著舅舅瞧你的眼神有些怪異,生怕你受了委屈,才特意說給你好生跟著舅母,想來有她在當是無礙的。」

如玉被他說的哭笑不得,「你哪里來的七竅玲瓏心?舅舅比爹爹還要大上好些呢,哪里會像你說的那般了,許是見我長的愈發像娘,心中感慨罷了。再說,哪怕是遠親,那也是舅舅,差著輩份呢,你只管好好用功就是,別將腦子都用在這些亂七八糟的地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