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相試探辰砂救美(1 / 2)

</br>行至前廳,如玉攥緊了手中的帕子,以求穩固心神,遮掩顫抖,前腳剛剛邁過門檻,就聽堂內之人說道:「表妹怎的才來倒讓我們好等。」

抬眼望去,正是大表兄白靖榮笑嘻嘻的望著她,面上毫無一絲異樣神色,好似當初種種皆為虛妄一般。

一旁連晶適時拖扶住她的手肘,低聲說:「姑娘小心些,這門檻有些高呢。」

是呢,此時並非她孤身一人,連晶也是個弱女子,但總要好過她孤身面對白家人。

她拍拍連晶的手,以示無事,如玉不再那般焦躁忐忑,行至堂中朝著坐於上首的白明山夫婦福身一禮,道:「不知舅舅舅母前來,如玉有失遠迎,還望莫怪。」轉身又對坐於白明山下首的白靖榮道:「大表哥安好。」

三年光景彈指而過,白明山望著外甥女心中五味雜陳,想他一番真心真意,卻苦於太子從中作梗,硬生生的拆散一對有情人不說,又派了眾多兵丁把守,使他不得其門而入,唯有坐等。

而這一等便是三年,孝期已過,偏那磨人的妮子依舊深居簡出,當初她自請守孝,他只當是女兒家家的失父心痛,並未想過其他,可孝期過了還這般冷淡,倒像是有意為之,想要順勢脫身了。

每每思及此處,總是令他坐卧不寧,如玉的嬌嗔巧笑如在眼前一般,他從覺得自家那小外甥女對他是有情的,卻從不想他做的那些事,便是天大的真情也能消磨殆盡,何況這舅甥不倫,原本就是他挾恩脅迫來的。

而如玉也在細細打量白家三口,白明山身著墨藍深衣,料子華貴,隱有竹紋暗理,面白微須,一副風流文士之相,全然不似色中惡鬼,倒像個正人君子。

白夫人身穿朱紅曲裾,赤金紅寶石頭面,鬢角已見幾絲白發,想來這幾年過得不甚順心,眉心輕皺,唇角緊抿,面色刻薄,也不知舅舅用了何種手段,竟是讓她心甘情願的來看望她。

表兄白靖榮一襲月白衣衫,金冠玉帶,前襟以銀絲綉了雲紋,他本就是一副英挺魁梧的樣貌,一番衣裝之下更顯英氣。

白明山望了妻子一眼,問道:「玉兒近來可好久居此處可還習慣」

白夫人接了眼風,心不甘情不願的強擠出笑容來,招手道:「是呢,守孝三年還當你要清減,不想還是這般好氣色,快過來讓我瞧瞧。」

「她一個小娘子,便是守孝也不過茹素抄經之流,哪里就要清減了。」這是說她守孝不盡心呢,白明山見不得妻子為難如玉,替她解圍,兩眼灼灼有神的盯在如玉身上,錯不開,移不走。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

此時剛剛出孝不久,如玉依舊只著素色,好在年輕,氣色亦佳,正應了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只是素衣布裙,頭無點飾,也能將白夫人那滿頭珠翠都壓了下去,更顯得人面如桃花,清麗世無雙。

「瞧這細皮嫩肉的,怪不得你舅舅那般疼你,莫要說他,便是我都快要舍不得你受委屈了。你不曉得,幾年前我提點了你幾句,他一直都沒給我好臉色,我早想來給你賠個不是,可孝期之內你這院子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我再想也來不得。可算是等到你出了孝,這不,才輪著休沐,就急沖沖的來了么你一向是個懂事的,可不要怪我心直口快,得罪了你。」

她的手被白夫人握住,動作倒是親昵,可是這話卻極不中聽。

那叫什么提點哪里又是心直口快

將她光著身子扔到庭院之中受辱,此時再提倒是輕巧,那事本是她有錯在先,原是不曾有過怨懟,可這其中還有一條人命,成善又何其無辜無端端被她拖累,最後又是那般凄慘,這人命關司,少不了也要算她一份,可如今是想輕飄飄的一語帶過了么

見如玉垂首不語,白夫人嘴色抽了抽,咬牙笑著說:「瞧你這樣子還是怪我吶,也罷,你舅舅心疼你,怕你落下心病,帶了婁虹來給你賠禮,來人吶,叫婁虹上來。」

若說原本對著白夫人尚有幾分愧疚,而瞧見婁虹,便是只有恨了。

如玉抽回手,淡然道:「這可不敢,我不過一介孤女,婁虹卻是舅母身邊得力的管家娘子,人常說不見僧面看佛面,我便是被她打殺了,也不敢有怨言,又哪里敢讓她來賠不是」說完還瞪了白明山一眼。

只一眼,在白明山看來也是千般嬌媚,萬分動人。

他終是放下心來,這眼神幽幽怨怨的,分明是怪他不曾為她做主發作了婁虹,好個妖精,你不樂意直說就是,何苦這樣躲著我,害得我終日魂不守舍。

「乖囡莫要說氣話,婁虹乃是大管事之妻,也是個有臉面的,況且那時你還病著,我也不想多生事端,本想等你病好再行處理,哪知你又趕上守期。」

白明山站起身來,行至如玉身旁,緊盯著她笑道:「這不是將人帶來了么,你失怙不假,卻還有親人,我哪能讓你受個下人的委屈,我兒乖乖,休得再耍性子,人都給你帶來了,由著你發落便是」

如玉正要答話,就聽得身後腳步聲響,回頭一看,正是婁虹兩手托舉茶盞,低頭碎步而來,「往日是奴錯了,奴不知上下尊卑,冒犯了表姑娘,還請表姑娘大人大量,饒了奴一條性命,奴願做牛做馬,結草銜環,以報表姑娘的大恩大德。」

望著舉到眼前的茶盞,如玉有些不知所措,婁虹是下人,可以由著舅舅發落,成善亦是下人,被大表哥那般處置了也是應當如今他們口口聲聲說的都是向她賠不是,可見從未將成善之事放在心上,她這三年間的耿耿於懷又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