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路潁川!(1 / 2)

「……」李儒皺著眉頭看著江哲將他那份遞到自己面前,看了一眼江哲的眼神,坦盪無疑,心中一嘆,只是心中還有芥蒂,仍是說道,「某已說過,不食嗟來之食!」

江哲一愣,隨即淡淡一笑,坐在李儒身邊說道,「觀兄言語,也是保讀詩書之人,既然你曉得『嗟來之食』的典故,那么是否知曉其下文?」

李儒詫異地看著江哲,猶豫著說道,「某自認讀過諸般書籍,皆是言到此處,何來下文?」

江哲微笑說道,「嗟來之食典故出自……出自哪哲倒是忘記了……」

「……」李儒傻傻地看著江哲,心中實在無語。

「不過大意是這樣的……」江哲尷尬了下,說道,「就是亂世年間,某地大荒,一個財主見路邊百姓飢餓,遂布下粥攤接濟百姓,正巧路邊走來一個快餓死的人,那財主便喚他過來吃,言語上有些不恭,沒想到那人憤怒地說了一句……」

「予唯不食嗟來之食,以至於斯也!」李儒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嘟嘴站在旁邊的糜貞,隨即坦然看著江哲,心中想到,想某李儒即便淪落至此,也不可落了某的一聲傲骨!嗟來之食,某不為也!

「對對對,就是這句!」江哲笑嘻嘻地說道,「那財主聽了很羞愧,隨即上前道歉,但是那人終究不食,最後餓死……」

「……」李儒古怪地看了一眼江哲,淡淡說道,「就是這般!」

「那么……」江哲搖搖頭說道,「前面那人不食嗟來之食,當是一身傲骨,不可不贊,那么後面呢?某覺得既然那人已經道歉了,為何還苦苦守著心中那份執著?有意義么?」

「意思?」李儒愣神地看著江哲,卻有期期諾諾說不出話來,是呀,既然別人已經道歉了,那就不是嗟來之食了,那……

「不對!」李儒大聲說道,「你那是強詞奪理!」

「那兄便言出哲的語誤來……」江哲將米餅上的灰塵吹干凈,咬了一口,將原本自己那份遞給李儒,笑著說道,「別看它看上去很難看,其實還蠻不錯的。」

一曲琴聲悠揚響起,讓李儒的心漸漸平穩了下來,又一看看著江哲真摯的眼神,李儒頓時心中一嘆,掙扎坐起,雙手接過米餅說道,「先生詭辯無雙,某服了!多謝!」

「那丫頭本來是徐州大戶的千金,說話少有顧慮,兄不必放在心上。」

李儒點點頭,說道,「某還未謝過先生救命之恩。」

「這倒是不必,我也是看你還救得活才救你的!」江哲大口咬著米餅。

「……」李儒楞了一下,隨即心中想到,這人倒是實誠,看了看手中的米餅,頓時感覺肚中空空,猶豫了一下,還是一口咬去。

「這就對了!」江哲拍了李儒一下,差點將李儒手中的米餅都拍掉,這人還自己不覺,猶自說道,「聖人不是說么,越到艱難的時候,我們越要忍受,熬過了,那么第二天的太陽又會重新升起……」

李儒咳嗽幾聲,艱難地將被江哲嚇地卡在喉嚨處的米餅碎末咽下,「聖人不曾說過此句!」

「那是誰說的?」江哲疑惑了一下,隨即笑道,「反正就是這個道理便是了!人活著就有希望嘛!」

「希望?」李儒楞楞地看著天邊,喃喃說道,「某還有何希望?」

江哲皺皺眉,看著這個臉上有些黑氣的書生,說道,「希望就是理想,難道兄不曾有么?」

「曾經倒是有……」李儒說了半截,淡笑說道,「那先生可有理想?」

「理想?」江哲擾擾頭,忽然呵呵一笑,說道,「哲幼年的理想便是找一份混吃等死的工作……恩,差事!娶個……」他壓低聲音,偷偷對李儒說道,「娶個不漂亮但是很溫柔的女子,然後結婚……成婚,生子,最後比心愛的女子早死,就是這樣了!」

「……」李儒動動嘴,心中對江哲萬分佩服,仔細打量了一下江哲,見其不像是那些俗人,隨即猶豫著問道,「不……不曾對這天下有何……有何那個理想?」

「所謂是在其位則謀其政嘛!」

「哈哈哈!」李儒哈哈大笑,對江哲說道,「能與先生相識,真乃儒……某之幸甚!」

江哲有些小小的尷尬,急忙說道,「剛才說的都是哲以前的想法,不可當真,不可當真!」

此人甚是有趣!李儒笑著說道,「那先生現在的想法呢?」

「現在的想法?」江哲深深吸了口氣,動動嘴,隨即氣勢一泄,苦笑說道,「養家糊口!」

「養……家糊口?」李儒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目光一掃左右,見不遠處席地坐著兩位妙齡女子,一位正在撫琴,那悠揚的琴聲便是從那里傳來的,一位側著半邊身子,但是觀其後姿,俱是世間少有。

「好一個養家糊口!」李儒搖頭微笑,「在下李賢,字顯彰!不知先生……」

「哦,某乃徐州江哲,字守義,兄喚守義便可。」

江守義?李儒心中一驚,那不是司徒王允的侄婿么?王允如此愚忠頑固之人竟然有一位如此詼諧的侄婿,當真諷刺!

半響,李儒終於將那只米餅全數咽下,頓時感覺身體好像有力了許多,感激地看了一眼江哲。

「不難吃吧,哲早就說了嘛,這米餅還是可以的……」

「守義,守義,那處有戶人家,我等快快前去,換些酒菜……」陶應一邊跑來一邊喊著。

「真的?」江哲猛地站起,一拍腦袋說道,「那米餅又粗又硬,早知道就不吃了!顯彰,快,快,我們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