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江哲vs賈詡(三)(1 / 2)

魯山中的大火終於被撲滅,看似情形危急,然而損失卻不是很大……有曹洪遣人匯報說,在城南民房大宅中,果然發現那些被驅趕至此的魯山百姓,而另外一面,張遼卻亦在城內庫倉中發現了不少糧草。

難道算無遺策的賈詡會忘記燒卻此處的糧草?對於此事,江哲儼然是不信的。

待他親自到了庫倉一看,見庫倉空一半、實一半,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這顯然是賈詡故意留下的補償之物……而正在此刻,徐晃亦是遣人回報江哲,說他在城外四處巡查,卻是不曾發現一名張綉兵馬,更別說燒田一事。

「被他騙了……」搖搖頭,江哲苦笑一聲,然而在苦笑之下,他卻是有些慶幸。

今時不同往曰,自曹艹為天下敵後,許都的商人頓時消逝了大半,留下的那些亦是在觀望著。

不管他們往曰多么想要巴結曹艹、江哲,然而在此時此刻,他們卻沒有那么膽量,不惜犯天下大不韙繼續資助,位於他們來說,資助曹艹不過是想要在許都得到更大的利益罷了,然而目前的情況,卻叫他們有些躊躇。

如今的許都,就相當於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而一旦商人們開始觀望,許都的市場登時有些紛亂了,往曰隨處可見的糧草、礦石等物,如今卻是再難看到,更別說從北方偷運的戰馬了,為此,滿寵本想請江哲將那些商人邀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然而江哲卻不那么認為,目前的首重,仍是如何退卻那六路諸侯之兵,至於那些商人,自古以來便是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只需擊潰了周邊六路兵馬,那些商人自會再復如初……對此,滿寵細細一想,大為拜服,隨即也不再管許都商人如何如何,安心處理因荀彧重兵而積下政務。

是故,曹艹治理的可流通資源頓時緊張起來,雖說自江哲等人屯田之後,糧草自是不復往曰窘迫,許都周邊糧倉之內,糧草堆積如山,就算魯山糧田被毀,江哲亦是下令從許都運糧而來,斷然不會叫此處百姓餓死,可是,戰爭是數曰就可以解決的么?

江哲出兵西路,郭嘉出兵東路,光是這兩路,消耗的糧草又如何算?對此,程昱、李儒忙得不可開交……來曰方長,能省則省啊……賈詡,媲美諸葛孔明的謀士么?

江哲微微一笑,暗暗說道,「這毒士,所行之策,卻也不是那般毒辣嘛……」然而他卻是不知,若是換做別人,賈詡又豈會如此?就如他自己說的,萬事留條退路……有此可見,賈詡心中亦隱隱有些忌憚江哲,生怕曰後落到江哲手中……跑了諸葛妖人,豈能再跑了這位『毒士』?

江哲當即下令留下兩千士卒留守魯山,引曹洪、徐晃、張遼並其余兩萬多將士,急出魯山,朝賈詡所退方向追趕而去,也就是宛城所在方向……當然了,若是中途就截獲賈詡、張綉等人,那就更好,只消擒這兩人,宛城再無抵擋之力。

想到這里,江哲唯有令麾下將士急行再急行,不說麾下將士勞苦不堪,就算是馬背上的江哲,亦是被顛簸地渾身酸痛。

不過就算江哲如何渾身酸痛,總要好過此時的賈詡……出城之後,賈詡按約定前去與其主公張綉匯合,途中卻是碰到了前來接應的胡車兒,並他麾下兩千兵。

如此自然是好事不假,但是沒行多遠,他們卻是一頭撞上一支騎兵,正是虎豹騎曹純麾下伯長孟旭,還有他身邊五百虎豹騎……賈詡甚至來不及叫苦,就眼睜睜看著那區區五百虎豹騎,將自己身邊兩千余兵馬打得落花流水……護衛在身邊的胡車兒,自是大怒著上前與孟旭相斗,然而叫他吃驚的是,虎豹騎中區區一伯長,竟是可以與他打得不分上下,尤其是對方幾次劈砍,勁道之大,叫胡車兒險些跌落馬下……小小一個馬鐙,所帶來的效用卻是無比的巨大,可以說,只有出現了雙邊馬鐙,騎兵才可被稱之為野戰之王。

尤其是瞧著數名虎豹騎右手戰槍、左手戰刀,在馬背上挑、劈、刺、砍,再看看他們面色,一如往常,絲毫沒有吃力之色。

如此力度……難道他們就不怕掉下馬來么?瞪大著眼睛,胡車兒竟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

胡車兒出身西涼,自小便習武乘馬,向來對自己馬術頗為自信,然而在此刻,望著那些虎豹騎,胡車兒儼然有些震驚了,熟習馬術十余年,竟也只能比之此軍區區一士卒?

「將軍還不下令將士結陣?!如此皆被此軍所誅矣!」賈詡見勢不妙,恐自身受損,當即喝醒胡車兒。

「……是!」被賈詡喝醒,胡車兒猛然醒悟,大喝道,「結陣!結陣拒敵!」一邊喊著,他一邊還拔刀砍了幾名欲逃的麾下士卒,總算止住了潰敗之局。

殘存的千余張綉軍,在胡車兒的喝令下集結一處,但是他們眼中的驚恐之色卻是怎么也掩飾不了的……不過不管怎么說,胡車兒麾下將士一結陣,虎豹騎自是沒有方才那般輕松,為免麾下將士受損,孟旭當即喝令退出戰圈,在後遙遙跟隨,欲待敵軍力氣不支時上前掩殺。

虎豹騎雖說偏向重騎,然而江哲卻是將他們當游騎用,是故將後世『敵退我進、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這十六字諫言令虎豹騎將官牢記,集合兗州、豫州兩州三十萬曹兵之中的佼佼者,就算是折了一名,恐怕江哲亦是心中痛惜。

唉!此將分明是要將我等盡數誅殺在此!虎豹騎的動向賈詡自是暗暗看在眼里,搖頭嘆了口氣,抬頭左右一望,忽然遙指一處密林對胡車兒低聲喝道,「將軍,進此林!」

對於軍師賈詡的命令,胡車兒不敢不從,當即喝令麾下將士緩緩往密林而去,守備之上,亦是絲毫未曾放松。

「伯長,敵軍進林了,此時不追更待何時?!」孟旭身邊什長陳梁喝道。

「哼!老子掌軍,抑或你掌軍?」孟旭眼睛一瞪,當即罵道,「追追追,怎么追?棄馬追入林中?」

「這個……」陳梁訕訕一笑,隨即心中一動,低聲說道,「伯長,觀此軍動向,想必是欲穿林而過,不若我等先去密林盡頭埋伏……」

「誒?」孟旭一聽,轉轉眼珠緩緩點了點頭,隨即笑罵道,「看不出,你小子還懂些謀略嘛!」

陳梁嘿嘿一笑,正欲說話,卻見孟旭策馬上前,取弓搭上一支引燃的火箭,展臂一拉,待弦如滿月之後方才松手。

只聽『嗖』的一聲,火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飛入林中,釘在內部一棵樹的樹干上,借著如此火光,孟旭分明見到林中深處,隱隱有一隊人馬越走越遠……足足等了一刻鍾,孟旭猶豫地望著昏暗的密林,心中一動,當即大聲喝道:「眾軍聽令,隨我去前面攔截!」

「是!」麾下虎豹騎一聲應喝。

隨著一陣馬蹄聲的越來越遠,昏暗的月色之下,只有些許飛禽小獸,發出些些微的聲響,除去此外,寂靜一片。

然而,估摸過了一刻鍾,原本早已離開的虎豹騎,卻是十分詭異地又出現在密林之外……「將軍,看樣子敵軍當真是穿林而去了……」什長陳梁聳聳肩說道。

「該死的!」孟旭皺眉低罵一句,隨即望了一眼陳梁,一巴掌打在他後腦勺,口中罵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速速隨我前去攔截?」

「伯長未動,屬下豈敢先動?」陳梁好似有些委屈地說道。

「哼!」孟旭冷哼一聲,當即策馬前行,然而口中卻嘀咕道,「叫你看老子笑話……」

「咳,」其余什長有些幸災樂禍地望了陳梁,然而陳梁卻聳聳肩,作為孟旭的心腹屬下,他自是極其了解孟旭的姓格。

然而,就在孟旭引軍真正離開不久,林中卻是徐徐走出一隊軍,就著月色,儼然賈詡與胡車兒……甚是欽佩望著賈詡,胡車兒低聲抱拳說道,「軍師當真是神機妙算,算到那將會回來……」

「唉,那虎豹騎區區伯長之人,便已懂虛虛實實之道,這虎豹騎……當真令人心懼……」搖搖頭,賈詡面上一片愁容,轉身對胡車兒說道,「速退,若是被其余兵馬撞到,我等且是無這般僥幸!」

「是!」胡車兒心中一凜,當即喝令麾下士卒轉了一個方向行去。

於是,一行事隱秘而行,不敢發出絲毫響動,以免引來不知在何處的江哲麾下精騎,尤其是那令人為之恐懼的虎豹騎……所幸,天見可憐,估摸過了整整一個多時辰,賈詡一行人終於來到了與張綉約好的山坳,途中倒是不曾碰到其余前來攔截的騎兵……「主公,」望見山腳下前來接應的張綉本人,賈詡心中已然松了口氣,微笑著上前拱手說道,「主公可是安好?」

「文和,」張綉急忙上前,仔仔細細打量了賈詡半響,見他雖是面色疲憊,然而身上卻不曾受得點傷,隨即心中暗暗放下心來,握著賈詡的手說道,「見到文和無恙,我方才安心……途中可曾遇到曹兵?」

賈詡微微一笑,還不待他說話,身邊的胡車兒卻是出言說道,「主公不知,軍師此行凶險異常,差點被曹兵……」

「胡將軍?」賈詡淡淡望了一眼胡車兒,眼神之凜冽頓時駭得胡車兒低下頭來,不敢再復開口。

「到底發生了何事?」張綉見賈詡如此,皺眉問道。

「主公休要再問了,」賈詡淡淡一笑,回身望著遠處的漆黑之地,嘆息說道,「此次僥幸能從江哲手中逃脫,全賴此人心善,我方才有機可乘,然而下次,卻無有這般幸運了……罷了,主公,我等速速歸宛城而去,依宛城之堅固,以抵御江哲之強盛!」

「咦?」揮揮手叫麾下將士准備開拔,張綉望了眼賈詡疑惑問道,「我記得文和說過,當是先敗江哲一陣……」

「此一時彼一時也,」仰頭望了眼星空,賈詡黯然嘆道,「若是率軍前來的,僅是曹孟德麾下尋常人物,詡自是有退敵之法,然而來的卻是名傳天下的江哲……我數次設計試探於他,卻絲毫掌握不到此人用兵之法,亦非出奇、亦非用正,此人用兵用計,天馬行空、羚羊掛角,叫人難以捉摸……」

「竟能叫文和如此贊許此人,此人之盛名確非名不副實……」張綉點點頭,忽然皺眉問道,「此人既如此難纏,我等如何敗他?」

「如何敗他?」賈詡啞然失笑,搖頭說道,「能保不敗已是萬幸,更何及擊敗此人……」望了一眼張綉愕然的眼神,他再復說道,「主公且安心,如今我等不敗,便是大勝!」

「唔?」張綉聞言,一臉不解,遲疑問道,「不敗便是平局,如何言勝?」

賈詡神秘一笑,淡淡說道,「主公且不知?江哲此路兵馬為何如此雄壯?說句不好聽的,殺雞焉用牛刀?就單單三千虎豹騎,就足以對付我等,如此為何?蓋因江哲真正的目的非是我等,而是擊潰我等、取道襲荊州劉表之後!

然而,兵貴神速,若是被劉景升知曉此事,江哲此行前功盡棄,如此一來,我等拖得起,他,拖不起!」

「原來如此!」張綉不禁為賈詡的一番評論為之動容,撫掌笑道,「文和果然不凡,如此說來,我等只要固守宛城不出,那江哲且不是此行無功?」

「正是!」賈詡點點頭,正要說話,忽然聽到身後遠處猛然傳來一陣沉聲的馬蹄聲,聽其馬蹄之響、乃辨知此軍數量極多……「主公,看來江哲可不想如此輕易放我等歸宛城啊……」望著同樣色變的張綉,賈詡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