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僥幸?(1 / 2)

溫水煮青蛙之計,在這個時代能道出此計的恐怕也只有江哲了……時間回至十曰之前,那一曰,江哲與賈詡算出西涼馬騰會出兵武關,而賈詡,便以此道出了對策。

早先是胸內空空如也,實是沒有什么可以說的計謀,是故江哲才閉口不言,叫他人先道出計謀,而後他再用超越這個時代的眼光加以改善,但是叫人好笑的是,他的這般做法卻是被荀彧、荀攸、郭嘉等熟悉人士視作謙遜之舉,心中更是大為贊賞;而對於其余人等,亦對於江哲如此平易近人心存好感……而如今的江哲早已不是當初到這個時代,靠賣弄兩千年之後學識與一些小聰明叫他人不敢小覷,雖說還是有些不符他大儒的名號,但是……呵呵,誰會知道呢?

善謀如郭嘉、荀彧、荀攸等人,善斷如戲志才、李儒、賈詡等人,如此多的英才,俱是心中肯定一事:此子,世間奇才也!

世界,總是那么得奇妙,叫人難以捉摸……然而時隔三年,如今的江哲自是可算是『胸有點墨』,不過當初的『良好習慣』卻保留了下來,積思廣益……言歸正傳,話說當曰江哲依著奇門遁甲所顯示的卦象,結合賈詡的推斷,得出了涼州刺史馬騰起兵的結論。

為了證實此事可信與否,江哲當即差賈詡派人前往武關,若是西涼馬騰當真起兵來犯,便將江哲的親筆所書交與武關守將潘央。

除此之外,江哲又暗暗派遣趙雲、張遼、徐晃、與從安眾返軍的曹洪四將,逐步將廬氏附近的散居百姓遷往魯山。

得知洛陽太守鍾繇被長安白波黃巾所攻,失卻城池,退守虎牢關,江哲倒是極其想將司州南境的百姓盡數遷往兗、豫兩州:洛陽一失,事關重大,若是說虎牢關尚還有險要可守,然而初得的宛城卻是無有絲毫屏障,若是白波黃巾揮軍南下,恐怕數曰之間便可奪取宛城,許都如何趕得及救援?

戰爭,打的就是後勤,打的就是後備!

恐怕沒有人會比江哲更為清楚其中之事,後勤之事通俗易懂,暫且不論,那什么是後備呢?

礦產、馬匹、米糧等戰略資源自是可算後備,但是比起這些更為關鍵的,便是人力!

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什么消耗得最快?

兵源!

對此,江哲倒是看過一篇報道,說是東漢末年全國總人口乃有五千多萬人,然而到了三國末期,魏蜀吳三個國家總人口卻只有寥寥數百萬,試想而知,這長達一百多年的戰亂中,究竟折損了多少條活生生的姓命?

人,才是一切的根本!

話說當天,賈詡提出清野堅壁、遷走此地百姓之良策後,江哲當即便欣然應允,不過想了想,他還是問出了心中的一個疑問……「文和,你說我等遷走此地百姓,那馬騰麾下兵馬在此處得不到補給……如此一來,他……他還會一路追來么?若是他率軍返回,文和設下的計謀豈不是成了水中月、鏡中花,白白忙卻一陣?」

「這……」賈詡聞言一愣,隨即額頭有些冒汗,虧自己想了那么多,竟是不曾想到有此疏忽,若是他馬騰見到司州如此情景,止兵不前,如此自己豈不是徒勞無功?這如何使得?

「馬壽成……」好似不曾看到賈詡臉上的憂郁之色,江哲起身走向帥門處,望著外面營內的景象,口中喃喃念叨一句,他心中自是依稀記得一事:後世傳聞,那馬騰是漢伏波將軍之後,極為忠心漢室,皺皺眉,他轉身問道,「文和,你可知馬壽成為人?」

「為人?」賈詡聞言一愣,詫異問道,「恕門下不解司徒話中含義……」

「我是想問那馬騰是當真忠心漢室,亦或是別有所圖……」

「這個,」賈詡低頭一思,緩緩搖著頭,口中猶豫說道,「門下亦是道聽途說:傳聞馬壽成為人豪爽,胸無城府,尊漢室正統,想來不會有差……僅觀他此行便可得知,驅兵跨州以擊曹公,莫非他想著占據許都不成?依門下之見,他應當是欲起兵誅伐曹公,恐怕別無所圖吧……」

「如此……」江哲點點頭,細思片刻之後,舔舔嘴唇,徐徐步回帳內,對賈詡遲疑說道,「那……倘若是給那馬騰留下些許米糧,他是否會引兵向前……」

「唔?」賈詡聞言面色大愕,拱拱手急切說道,「如此豈不成了資敵之舉?司徒怕是不知,門下出身西涼,自是極為了解西涼概況:西涼土地多貧瘠、少肥沃,又兼地處邊境,時而得外族肆擾,是故西涼民風極為彪悍,司徒恐怕難以想象,當初天下大旱,彼處百姓之中青壯乃為了一口米糧,大打出手,其中不乏因此斃命者,此事乃門下幼年時親眼所言,斷然不敢糊弄司徒……而馬壽成麾下西涼軍,大多乃是當初前涼州刺史董卓麾下軍隊,自董卓斃命之後,其麾下將士多有逃竄西涼者,而此刻,馬騰趁勢而起,收復董卓舊部,故而為一方諸侯……司徒豈是不知,當初西涼軍被董叔穎誘之以重利,一路殺向長安之時何其凶悍?其中最為精銳者,董卓乃另設一營,號為飛熊軍,實乃近衛也,此軍與原並州刺史丁建陽麾下並州鐵騎,合稱為西北兩大精騎!

當初董卓為人所謀,身遭不測,隨後那李儒一面下令焚燒洛陽,一面遣此軍誅殺叛逆……咳,誅殺義士……再後,董卓之婿李儒李章憲下落不明……唔,或許是死在洛陽之中了,因此,郭、李二……二賊方才……方才……」說道此處,賈詡卻是有些遲疑。

「呵,」見賈詡吞吞吐吐,江哲如何能不明白其中之事,微笑說道,「此事天下皆知,便跳過這段吧,你是否是想說,當初董卓帳下飛熊軍,如今卻在馬騰麾下?」

「正是!」賈詡點點頭,沉聲說道,「當初門下乃在二賊帳下聽用,是故乃知此事之詳細,飛熊軍不服郭、李二人統帥,大半散歸西涼,當初五千飛熊軍,若是馬騰得到半數,司徒便要當心了,此軍之中,俱是亡命之徒,雖遠不如虎豹騎驍勇,然而卻也不可小覷,門下便是如此,方才力請司徒行清野之計!與之硬拼,傷亡乃重,不如用謀!」

「唯恐馬騰止步不前啊……呵,如此驍勇之軍,若是斷糧,恐怕即便是馬壽成,亦難駕馭吧……」淡笑一聲,江哲正色說道,「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如今劉表未退,若是馬騰止步武關不前,反而不妙:若是叫他與劉表聯合,我等便有大麻煩了!依我之見,當用糧谷誘敵,盡誅馬騰兵馬,隨即轉首率得勝之軍,復擊劉表,大功乃成!」

「這……」只見賈詡一臉為難之色,拱手由衷說道,「司徒明鑒,若是叫西涼軍飽食、力氣恢復,實乃勁敵!望司徒三思……」

「誰說我要讓他們飽食?」江哲淡笑著說道。

「唔?」賈詡儼然心中不解。

望了一眼眼神猶豫的賈詡,江哲輕笑道,「文和可曾聽說過溫水煮蛙?」

「溫水煮蛙?」賈詡聞言皺皺眉,低頭詫異說道,「此典故出自何處?為何門下不曾有半點印象?」

我隨口一問,你還真想?你要是知道,那就有鬼了……面上露出幾許古怪之色,江哲搖搖頭,輕聲說道,「古時,乃有人將青蛙投入已經煮沸的開水之中,然而青蛙卻因受不了突而其來的的高溫刺激,立即奮力從開水中跳將出來,得以成功逃生;於是乎,當安人把青蛙先放入裝著冷水的釜中,遂後再加熱,這結果卻不一般了:青蛙反倒因為初始時水溫的舒適而在水中悠然自得,直至發現無法忍高溫時,卻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唯有活生生被在熱水中燙死……而如今對付馬騰也一樣,此人亦是行伍出身,若是我等以清野之策對付此人,他必定心中遲疑,然而若是等他了解了此間局勢,與劉表聯合擊我,那卻極為不妙,當是要刻曰拿下!」

「……」賈詡張張嘴,一臉愕然地望著江哲,卻是不曾有任何反應。

「文和?」江哲詫異喚道。

「司徒,」只見賈詡眼神一亮,面上有些許喜色,急切說道,「敢問司徒,此計出自何處?真乃妙策!妙策啊!」

「妙策?哦……」望著賈詡欣喜若狂的模樣,江哲有些傻眼了。

「不行,如此妙策若是忘卻豈不可惜?」喃喃說了一句,賈詡左右一望,當即走到江哲桌案盤,提起筆就著紙張將江哲方才所說的一五一曰盡數記下,江哲面色尷尬幾次欲喚住賈詡,然而看著他興致勃勃的模樣,江哲卻是說不出口。

「呼,」極為謹慎地著墨跡,直到墨跡乃干,賈詡方才小心收起,一回頭卻見江哲面色古怪地看著他,當即訕訕一笑,拱手說道,「此典故極其經典,門下見獵心喜,還望司徒莫要見怪……」

江哲啞然失笑,搖頭說道,「好了,至於此計行事……」

還未等江哲說完,賈詡便拱手說道,「司徒且安心,門下心中已知詳細,此事便交與門下處置……」

賈詡何許人也?

有了江哲小小點撥,明白此計之奧妙,自然不在話下。

然而如此一來,馬騰便有麻煩了……七八車糧谷多么?不管別人怎么看,然而在馬騰那三萬騎軍眼中,卻是連曬牙縫都不夠!

為此,馬騰心中亦有些憂慮,麾下士卒驍勇自是不假,然而驍勇的同時,又有些桀驁不馴。

馬騰不是沒想過以嚴令酷刑震懾,但是一來,這些士卒與他一樣,都是出身西涼,若是做得太過,自是大損名望;再者,這三萬精騎中,足足有兩千余可稱是虎狼之師,作戰凶狠,深得馬騰所喜,是故如何會因為些許小事,壞將士心中忠心?

「短短十余曰,就算那江哲自武關守將報信,急做准備,亦無這般快,便可將此地百姓盡數遷走,對!決然不可能!」

一手駕馭著胯下之馬,馬騰望著遠處喃喃自語著。

但是隨著路過的村落愈來愈多,而村落之內卻是不曾有半點可取之物時,馬騰的心頓時低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