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留名於世!(1 / 2)

單憑區區三千虎豹騎,非但拿下了洛陽,更將司隸、西涼等大片失土收復於囊中,說實話,就連賈詡也不曾想到。

在聽說江哲率大軍兵臨漢中的捷報時,正受頭風之苦的曹操猛地從榻上躍起,大喜若狂喊道,「好!好!好!」

但是片刻之後,隨之而來的荀彧,卻是向曹操轉達了一個並不怎么樂觀的看法。

「主公,糧草盡了……」

曹操傻眼了,愕然望了荀彧半響,抬手指著一處,結結巴巴說道,「我麾下大賢此刻正驅兵漢中,一日可下,你卻對我言,糧草將盡?」

荀彧默不吭聲,臉上露出幾分羞愧,拱手說道,「彧治理無方,望主公降罪!」

或有隨從官員為荀彧辯解道,「曹公,非是荀尚書之罪啊,我軍連年征戰,這糧草,如何能不缺?再者,眼下正是東、春交際之時……」

「好了!」曹操大吼一聲,叫一干官員閉了嘴,只見他身穿一件薄薄內衫,神情郁悶地在卧室內來回踱了幾步,忽然轉身問荀彧道,「當真一絲一毫存糧也無?」

只見荀彧低了低頭,拱手說道,「回主公話,是的!」

「……」只見曹操抬手指了指荀彧,無言地揮揮手說道,「速速修書至守義,叫他止步於漢中,」說著,他懊惱地一合拳掌,搖頭嘆道,「太可惜了!」

「是,主公,彧告退!」

待得荀彧離了曹操卧居,或有身旁隨從官員猶豫說道,「大人,其實,我等不是預留下不少糧草么?不如……」

「這如何使得?」荀彧眼眉一挑,驚聲說道,「那些糧草,可並非是為征戰而設,乃是歷年為冬去春來,糧谷不繼的百姓而設,如何能挪動?」

「話雖如此,不過他日若是有小人在司徒耳邊進讒,言大人是別有用兵,這……漢中吶!偌大漢中啊,大人!」

「不必多說!」荀彧抬手阻止了隨從官員的話語,繼而望了一眼西邊,微笑說道,「若是他人,我自是有些擔憂此事,不過守義嘛……呵呵,非爾等可知……」

「這……是,大人!」

當荀彧的文書交至江哲手中時,江哲已拿下漢中,逼得馬超連夜撤軍至兩川邊境,或有傳言,說是馬超派人聯合了蜀地劉璋,合力阻擋江哲大軍。

正如荀彧所想,江哲在得了那份書信之後,僅僅是暗道一聲可惜,便將順勢南征的意圖作罷了,只憑麾下萬余白波黃巾降卒取下蜀地,江哲還沒自大如斯。

建安五年夏,漢司徒江哲領軍凱旋,回至許都。

還不曾走近,便見到許都城外百姓雲集,細細一瞧,見望見曹操領諸朝中大臣,立於城外,翹首以待。

這叫江哲有些吃驚,急忙策馬上前,待望見曹操時,翻身下馬,便見曹操大步走來,伸開雙臂大笑說道,「守義!」

隨手將馬韁遞給身旁護衛、虎豹騎伯長孟旭,江哲望了望那一眼難望邊際的人流,低聲說道,「孟德,這般大場面?這叫我如何……」

「哈哈哈,」曹操大笑著走了過來,低聲揶揄說道,「守義為社稷立下赫赫戰功,如何使不得?」說著,他一把抓著江哲手臂,說道,「走!我已著人備下酒席,為守義,並諸虎賁接風洗塵!」

「多謝孟德!唔,不過且容我……」

「哈哈,」曹操笑了一聲,似乎是看穿了江哲心思,低聲說道,「守義仍是這般……也罷,你且先歸府,近日你家中諸位賢妻,頻頻遣人問我守義歸期……對了,說實話,操有些好奇,守義是如何說服司隸、西涼等諸多白波黃巾呢?」

「這要歸功於張白騎……」

「張白騎?」愕然瞅了瞅江哲面色,曹操有些詫異,撫摸著胡須深思片刻,搖搖頭說道,「傳聞張白騎不是死於麾下將領叛亂么?罷了罷了,今日大喜之日,操定要與守義一醉方休,你且先歸家……」

「多謝孟德!」

不說曹操自領人善後一干隨江哲而來白波降兵,江哲與城外的諸朝中大臣寒暄幾句之後,便急急忙忙趕回家中,說實話,將近一年,他實在是心掛家中的那幾位……

此刻的許都,簡直可以說是萬民齊頌、民心喜樂,偌大都城,無不在談論著此事,唯獨司徒江府,卻一如既往的安靜……

「終於回來了……」望著自家府邸,江哲暗暗嘆了一聲。

「司徒!」守在門外的士卒望見江哲,自是大喜,紛紛向江哲行禮,其中有一名曹兵,更是大呼著奔入府中。

「司徒回來了!司徒回來了!」

「老爺?」諸府中下人紛紛出府相迎。

對他們擺擺手,江哲走上前去,笑著問道,「諸位夫人呢?」

「正在內堂等候……」

「噢!」江哲點了點,這才走入府中,便見到秀兒、蔡琰、糜貞三女領著諸侍女急急趕來,神色激動。

「秀兒……」

「夫君,」擺著諸多府中下人在旁,秀兒自是不敢過於失禮,深情望著自家夫君,梗咽著低聲說道,「夫君好狠心……」

「別別,」江哲心疼地將秀兒摟在懷中,附近一干下人,自是知趣地退下了。

「琰兒……」

「夫君,」幽幽喚了一聲,蔡琰的秀目中隱隱孕育著些許淚珠,待見到江哲真個出現在眼前時,又是心喜、又是委屈。

「貞兒……」

「哼!」

「唔?」江哲愣了愣。

只見糜貞撅著嘴,恨恨望著江哲,忽然眼神一軟,上前嗔道,「你這惡人,還記得回來!」

聽著那聲極為熟悉的『惡人』,江哲恍然一笑,作怪拱手道,「諸位賢妻,夫君回來了!」

「咯咯,」三女咯咯一笑,秀兒上前扶著自家夫君手臂,低笑說道,「夫君,下人們看著呢……」

江哲愣了愣,望著一望,當真見府中下人正貓在一些不起看的角落偷偷望著,見江哲轉過頭來,慌忙作鳥獸散。

隱隱地,江哲更望見府中內院園門下,喬薇、喬瑛兩姐妹正望著這邊,在望見自己眼神時,妹妹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而姐姐眼中卻有些失落,待望見自己視線時,黯然別過頭去。

「夫君……」秀兒自是望見了自家夫君眼神注視,柔聲說道,「妾身等從曹公處得知夫君今日凱旋回許都,親自下廚為夫君做了幾道小菜,權當家宴,為夫君接風……」

「噢……啊不,有勞秀兒、琰兒、貞兒了……」

「咯咯,」三女笑了笑,秀兒轉身對自己貼身侍女說了幾句,在江哲愕然的眼神中,那名侍女猶豫一下,終究朝著那內院園門走去……

「姐姐?」蔡琰意外,眼神復雜地望著秀兒。

「妹妹,今日是夫君凱旋的大喜之日,不是么?」

「這……」蔡琰猶豫一下,偷偷望了望江哲,好似認命般地微微嘆了口氣,點頭說道,「姐姐說的是……」

聰慧如江哲,如何會不明白秀兒的意思,就算他此刻不明白,待見到喬薇、喬瑛二人出現在眼前時,又哪里還會不明白?

有的,僅僅是尷尬罷了……極為尷尬!

「小女子恭祝司徒凱旋……」

「咳,多謝多謝喬……」正說著,江哲猛然瞥見喬薇眼中流露出一種名為失落,硬著頭皮細聲說道,「薇兒……」

聲呼喚細不可聞,卻叫喬薇眼睛一亮,面色羞紅,再望向江哲時,雙目中充斥著深情之意。

喬薇自是好打發,就是在她身旁的妹妹,有些難纏……

我和你有仇啊,這么死盯著我?

望著狠狠瞪著自己不說話的喬瑛,江哲咳嗽一聲,轉身說道,「這個家宴……」說了半截,他忽然記起,好像方才在城門外,曹操好似請自己赴宴來著……

「夫君莫不是有何事?」見江哲站著不動,秀兒疑惑問道。

江哲眨眨眼,細細一想,很不仗義地就將曹操的邀請拋之腦後……

「不,沒什么!」江哲干干一笑。

最終的結局,便是隨後有些尷尬,又極為溫馨地家宴,作為江府家宴,喬薇有些放不開,不過仍與眾女相處得不錯,笑眯眯聽著江哲敘述著西征的諸事,時而驚呼,時而輕笑。

而與此同時,大將軍府,曹操正一個勁地瞅著首席那個空著的座位,眼角猛抽,苦笑搖頭,無視堂中滿臉喜色眾位文武大臣,頗為郁悶地喝著悶酒。

「不仗義啊……見色忘義,不仗義啊……」

「曹公這是怎么了?」堂中末位,司馬懿嘿嘿笑著,詢問著身旁的賈詡。

只見賈詡轉身疑惑瞅了瞅司馬懿,皺眉說道,「仲達,我見你最近好似頗為心喜啊……」

「何以見得?」

「平日里,你豈會這般多話?」

只見司馬懿眼眉一挑,摸了摸懷中揣著的張角手札,笑眯眯說道,「原來如此……賈大人嫌在下話說了,嘿嘿……」

「嘿!」賈詡淡淡一笑。

對於那個空著的首席座位,堂中諸文武大臣顯然是司空見慣,毫不在意,大肆高歌頌德,叫曹操暫時忘了江哲那個『不仗義的』家伙,哈哈大笑,也算是其樂融融。

當然了,比起司徒府邸那溫馨家宴來,自是遜色許多……

不過溫馨歸溫馨,這宴後之事,就讓江哲有些頭疼了……

在秀兒吩咐眾侍女收了碗盞之後,堂中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首先,喬薇秀美一望坐著默然不語的三女,咬了咬嘴唇,帶著自家妹妹起身,強笑說道,「夜深了,小女子不便久留,暫且告退……」

在喬薇走後,秀兒風情萬種地望了江哲一眼,起身退入內室。

隨後,蔡琰望著江哲欲言又止,低了低頭,從另外一側走了。臨走前,她幽幽望了江哲一眼。

再後,只留下拖著腦袋,咯咯笑著望著江哲糜貞。

「咳,貞兒……」

「咯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糜貞咯咯直笑,媚眼一瞥江哲,同樣退入了內院。

怎么都走了?

江哲喃喃自語一句,順著走廊走到內院,望著那熟悉的三處點著燭光房間,有些躊躇。

「麻煩吶!」

按理來說,自己應該去秀兒的房間,畢竟……

可是……

猶豫著站在走廊望著內院,江哲擾擾頭,顯然拿不定主意。

得!自己還是睡書房得了!

搖搖頭正欲轉身,江哲忽然心下一動,輕笑說道,「貴客啊……左師,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

「呵呵,若老道有司徒這般徒兒,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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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六月至九月,天下大旱。

兗州、豫州、青州、冀州、司隸等各州連月無雨,作物顆粒無收,就連米糧重地徐州,亦多受影響。

各州奏章如雪紛至,許都人心惶惶,多有流言蜚語,叫曹操心中急怒不已,當即招諸朝中大臣商議此事。

司徒江哲出列說道,「大旱,乃天劫,許都之謠言,毫無憑據,不足輕信。眼下,各州百姓正遭此災劫,不如調徐州之糧!」

話音剛落,侍中劉正出列道,「司徒仁義之心,下官佩服,然調徐州之糧,分望各處,孰為不易,時間緊迫,恐怕來不及,再說,就算調盡徐州之糧,亦不過是杯水車薪……」

還不待劉正說完,江哲轉身大聲喝道,「你亦知時間緊迫?有時間在此處與我爭論,不如即刻叫徐州刺史運糧分往各州!做不做,與後效如何,這是兩碼事,豈能混為一談?我等身為朝官,有閑在此爭論,不如多救一名百姓!」

朝上諸大臣面面相覷。

尚書令荀彧出列說道,「司徒所言極是,臣附議!」

廷尉程昱出列說道,「臣附議!」

尚書令荀攸亦出列,拱手道,「司徒所言,深得我心!臣附議!」

侍中李賢、光祿勛楊修、御史大夫滿寵皆出列說道,「臣等附議!」

站在百官之前,僅距離那位子幾步之遙的曹操,環視一眼朝中重臣,大聲說道,「有何異議者?」

只見朝上諸朝官對視一眼,出列拱手道,「臣等,附議!」

「好!」曹操轉身喝道,「即刻以天子名義擬詔,著徐州牧陳登,接詔後速速征集本州之糧,押運許都,再由許都分往各處……」說著,他似乎望見江哲想說什么,擺了擺手,沉聲喝道,「期間但敢有人不顧國情,不顧社稷、百姓,私吞救濟之糧,皆斬之!誅三族!」

朝中百官聞言一驚,大呼道,「曹公聖明!」

或有御史大夫毛玠出言說道,「曹公,僅徐州一州之糧,恐怕難救諸州百姓於水火……」

「那么你的意思呢?」

只見毛玠猶豫一下,低聲說道,「臣聞,世家中多有存糧……」

「不可!」還不待毛玠說完,荀彧皺眉說道,「主公,眼下乃多事之秋,實不該再多生事端……」

只見曹操皺眉在堂中踱了幾步,忽然問江哲道,「守義,你意下如何?」

望著荀彧、荀攸二人不動聲色搖搖頭,江哲也知此事關系甚大,畢竟,時下不必當日,曹操已坐擁八州,罷黜世家之事,只會有弊無利……

忽然,他靈機一動,出列拱手道,「在下以為,平白無故,叫世家取出家中米糧,只會引來禍事,並非是妙策,不如改發國券!」

「國券?」曹操愣了愣。

「對!」江哲點點頭,環顧朝上諸官員道,解釋說道,「所謂國券,便是由國家向世家、向富裕之家預支財帛,用以國家各處建設,待得國力充沛之時,再將此財帛、並額外利息奉還……」說著,他便將國券之事,一一說出,只聽著朝中諸朝官目瞪口呆。

「此……此非聖人之道!」侍中劉曄喃喃自語一句,出列說道,「司徒的意思,下官明白,只是……下官以為,若是天下人因此逐利,豈不是失了聖人教化?不如對外明言,朝政困難,在下以為,天下愛國之士……」

「迂腐!」還不待劉曄說完,朝上李賢冷笑說道,「司徒曾言及一句,在下深以為然,天下熙熙皆為利驅,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家、商賈,皆重利益,毫無利益,他們又豈會欣然解囊?」

一句話說得朝中諸官有些尷尬,荀彧咳嗽一聲,訕訕說道,「李大人言過了……」

「顯彰,」江哲低聲喚了一聲,叫李賢退回列中,繼而說道,「李侍中所言雖有些激烈,不過倒不是信口開河,我等此次發國券,乃是無奈之舉,憑心而論天下財富半數在世家、商賈手中,此事不假,若要其欣然解囊,我想利益之事,恐怕是少不了的,劉大人以為如何?」

「這……」劉曄搖搖頭,嘆息說道,「非聖人教化……」

望著朝中百官低頭默然不語,曹操大笑說道,「就這么辦!」

話音剛落,就見江哲繼續說道,「除此之外,江某言及一句,眼下國事艱難,我等身為朝官,當做出表率……」說著,他話語一頓,轉身對曹操正色說道,「微臣,捐國務兩萬千錢,用以資助國事!」

「額?」不說朝中百官面面相覷,曹操自是驚訝地望了江哲半響,面色古怪。

在曹操的概念里,江哲這廝,是個窮光蛋,不管他腦袋上頂著多少官位,家中有無積蓄,恐怕在這朝上,沒有人會比曹操更清楚。

兩萬千錢啊……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似乎想到某些有趣的事,曹操臉上露出濃濃笑意,抬手說道,「好!荀彧,記上,另外,我曹操捐國務兩萬千錢!」

「是!」荀彧點點頭,心下松了口氣,與荀攸對視一眼,荀攸出列道,「荀彧、荀攸,資國務一萬九千千錢,並陳谷兩千石!」

不說朝中諸位大臣回過神來,紛紛慷慨解囊,且說江哲回到府中,尷尬異常得將此事一說,引來眾女一聲驚呼。

「兩萬千錢?」只見蔡琰掩著小嘴,驚愕地望了眼自家夫君,心下有些為難,雖說她蔡家近來借著她夫君的名頭,家業不小,更有遠在荊州的蔡瑁多番支援,可這兩萬千錢,確實叫他有些犯難。

不過在細細一想之後,她還是認為,蔡瑁會很樂意出這筆錢……確實,一語中的!

「這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嘛……」望著眾女,尤其是糜貞與喬薇,江哲尷尬說道。

只見喬薇微微一笑,淡淡說道,「夫君,不礙事的,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

提及一句,早前一月前,江哲便已迎娶了喬薇。

數日之後,江哲當真將那些錢如數上交國庫。

望著他步伐輕浮,嘴唇青白,曹操強忍著笑,上前說道,「守義,操倒是沒想到,守義手中錢財不少啊……什么時候,將欠與操的那些錢還了?」

只見江哲狠狠白了曹操一眼,冷笑著哼了哼。

「等著吧!」

「嘿!」

其實,如曹操意料,江哲只是一個窮光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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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十月,遠征烏桓的郭嘉發捷報至許都,與捷報一同到的,還有烏桓三王遣來的使節。

當著朝上諸多大臣並烏桓使節的面,長史、大鴻臚賈詡冷笑說道,「按著下官的意思,不如一勞永逸!」

話音剛落,侍中劉曄急忙出列說道,「賈大人所言差矣,聖人言,王道御國,烏桓既已對我大漢稱臣,我大漢豈能再興不義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