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情面兩難(1 / 2)

官場局中局 筆龍膽 3495 字 2020-06-08

劉寶瑞年輕氣盛,嵇升骨瘦如柴哪里是對手?劉寶瑞只向後稍微退了幾步,一腳踢出,又一拳打在嵇升肚子上,嵇升朝後退去,撞在牆上暈死了過去。連褲子都沒有來得及穿上。

劉寶瑞趕緊扶起了曾倩,看到她的衣褲還在身上,稍稍放心,叫了她兩聲,沒有叫醒,就將她背在肩頭,出了鄉政府大院。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第一次睡這種板房,雖然里面東西一應俱全,但房間里透著一股潮濕霉味。梁健倒真是有些暗暗佩服派駐在這指揮部的干部們,這近兩年的時間,到底是怎么挨過來的。人都是講究一個適應和習慣的,當習慣的時候,也就沒那么多講究了。

當然,此刻梁健還沒習慣,所以睡不著,便用手機上網看新聞。一則新聞看了一半,手機響了起來。一看卻是表妹蔡芬芬。對於這個表妹,梁健本來是不願意聯系的,畢竟她如今從事的是紅酒行業,做的是生意,對於生意人梁健本能地就想保持一定距離。但如今身在四川,很有些背井離鄉的感覺,看到家鄉人打來的電話,感覺也親切一些,就接起了電話。

表妹的第一句話,就是用嬌柔的聲音表示抗議:「表哥!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梁健問:「又怎么啦?」表妹說:「你還把我當不當你表妹啊?到四川去旅游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梁健說:「我哪是旅游啊,旅游倒好了,我是在工作!現在住在鄉下板房里!」表妹說:「原來是組織上派你去體驗災區生活了啊!」梁健說:「差不多吧!」

表妹說:「不管怎么樣,這是你欠我的。回來後,我一定要替你接風!」梁健聽說又是吃飯,有點頭疼,最近幾天感覺吃飯特別累,就說:「到時候再說吧!」表妹說:「不能到時候再說,我有東西要給你!」梁健問:「什么東西?」表妹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個電話,又打得莫名其妙、吊人胃口,讓梁健極度不爽。梁健原本已經沒有了煙癮,打了這個電話,加上失眠,他就特想抽一根煙。剛找了煙,還沒點上,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梁健心想,這會誰會來敲自己的門啊?打開門,只見指揮長翟興業手中拿著一個大信封袋,站在門口春光燦爛地問:「還沒睡?不打擾吧?」

梁健說:「不打擾。」說著讓進屋里。梁健很覺奇怪,指揮長翟興業這么晚來拜訪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

翟興業進了房間,不慌不忙,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然後找了角落的一張皮椅子坐了下來:「真是不好意思啊,讓考察組的領導艱苦一下了。這種板房住著肯定不舒服,我們住了這么久才慢慢適應過來,開始的時候,怎么都睡不好。」

梁健笑說:「沒什么,艱苦一兩天也就過去了。指揮長這么晚來我這里,找我有事嗎?」翟興業一聽,就如剛剛才記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笑說:「差點忘記了,這個給你。」說著,就把那個信封袋雙手遞給梁健。

梁健不敢就接:「翟指揮長,這是什么啊?」翟興業說:「不是什么好東西,無非就是幾包香煙。剛才我也給楊部委他們拿去了,考察組的成員都有。」翟興業所說的「楊部委他們」,其實並沒包括熊葉麗。

有些禮物,大家都拿了,而你不拿,就是不盡人情。送一條煙,在當時也不算什么大事,只不過表示人家對你的尊重。這么晚了,翟興業來敲門給他送一條煙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之前,他可能就是這樣每個房間敲過來的。

但梁健還是推脫著說:「翟指揮長,不用這么客氣,我並不怎么抽煙。」翟指揮長說:「抽不抽煙不要緊,這不過是指揮部的一點心意,說實話,我們都已經很難為情了,吃飯讓你們在食堂吃,住宿在板房住,實在是很過意不去。這點心意,其實也算不得心意,就是讓考察組領導寫考察材料的時候抽抽的,請一定要收下。」

翟興業是個能言善辯的人,他能把一些平常人不大好說的話也說得非常懇切。梁健倒是不大好意思再推了。翟興業見梁健猶豫,就見機把信封袋塞入了梁健手中。梁健從袋口看到里面是煙,也就不探頭去看,放在了床邊櫃子上:「翟指揮長,太客氣了!」

翟興業給梁健遞了一根煙:「哪里算得上客氣,應該說是我失禮才對啊!早在你來之前,我就從凱歌那里了解到你了。梁部長,既然是凱歌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白天,由於你們考察組剛來,下午又馬上開始了考察,實在沒有時間跟兄弟聊聊,說的也是應景的話,做的也是接待的活。兄弟感情方面,照顧不到,還望見諒。」

梁健感覺翟興業說話,還真是夠直白、夠誠懇,中午餐和晚飯看他喝酒也都很爽快,他應該是一個爽快的人物!對他不由有幾分好感,就說:「既然翟指揮長跟金凱歌書記是朋友,就別再說這些見外的話了!我本身就是跟著市委組織部來考察的,這是公事,翟指揮長以公事的方式接待,並沒有錯。而且你們這么熱情,我們已經感覺非常周到了。」

翟興業說:「沒有失禮就行。我聽凱歌說,你以前在十面鎮當領導,後來又到了區委組織部當領導?」梁健說:「哪里算得上領導啊,不過十面鎮和組織部的確是我參加工作以來工作過的地方。」翟興業說:「跟著組織部,年年有進步。梁部長看年紀還很年輕吧?」梁健說:「二十八歲了。」

翟興業說:「年輕有為啊,二十八歲當了區委組織部副部長,可謂前途無量。」梁健說:「沒有像翟指揮長說得那么樂觀!」翟指揮長說:「梁部長現在在區里,如果能夠更上一個層次,到市里工作,那么以後的前途將更加光明。」梁健說:「我到區里時間不長,再次調動的事情,不敢想。」

翟指揮長說:「在官場,有時候機會來了就來了,你不想,機會卻來光顧你,躲也躲不開啊!」梁健隱隱感覺翟指揮長話中隱含著什么意思,但他還不是很明朗,就說:「我這人運氣向來不是特別好。」翟指揮長說:「怎么會不好呢!不好就當不上組織部領導了。梁部長,如果你不嫌棄,我倒可以幫你向市里的有關領導介紹介紹你。像你這樣年輕有為的干部,市里很多領導都會喜歡,或者某一天就想把你調過去,放在身邊工作。這樣你的前途,就又開闊了一片天地。你是凱歌的兄弟,我很樂意為你介紹。」

梁健聽他這么說,就警覺起來。翟興業是在許諾為他的仕途尋找伯樂。翟興業為什么要這么做呢?難道就因為梁健是金凱歌的朋友?不可能。官場上,都是講利益的,無利可圖,翟興業為什么平白無故要幫梁健的忙?梁健朝邊上那個信封袋瞄了一眼,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翟興業是想用給他引見領導,來跟梁健做交換。他要交換什么?無非就是在考察過程中,為他說好話。

梁健明白了這一點,就委婉地道:「翟指揮長有這個心,我就很感謝了,不過一切還是順其自然,有機會能見領導當然好,如果不行,也無所謂。」翟興業說:「兄弟,你盡管放心,有我在,我肯定會幫你引見一些說話管用的大領導,對兄弟以後的發展肯定大有裨益。」梁健簡單地說了聲:「謝謝!」

翟興業見梁健表示感謝,就說:「兄弟,這次考察,你是考察組成員,真是太好了!」梁健看他會說些什么。翟興業說:「長期在這里工作,也沒有可以說說心里話的兄弟。你別看我在這里擔任指揮組組長,是一把手。可工作其實很不好做,我們雖然是來援建的,可當地干部群眾也不一定完全歡迎,畢竟生活習慣和工作方法不一樣。對我們說不定會有這樣那樣的說法,比如,今天沖入我們指揮部食堂的女孩曾倩,就是其中之一。」

翟興業終於說到了正題上,梁健打起了精神來聽。梁健盡管知道曾倩肯定是對指揮部某些領導有意見,但並不知具體的情況,如今翟興業肯說,他正好了解一些情況,就問:「這個女孩到底是什么情況?」

翟興業說:「她的父親,原來是天羅鄉的副鄉長曾方勇。曾方勇前不久在工作途中,遇上山石坍塌,所坐的車子被沖入了山谷,被河水沖走之後,屍骨無存。這本是一起意外事故,但曾倩一直認為有人謀害了曾方勇。她一直陷入在悲傷之中,並多次上訪,上面領導批示調查了,可她就是對結果不滿意,四處找機會上訪。」梁健問:「但這又跟我們指揮部有什么關系呢?」翟興業說:「她認為有人陷害她父親,跟我們指揮部參與指導的天羅鄉小學有關系……反正情況是挺復雜的,但她所認為的,只是一個不通世事的女孩子的臆想。大家現在都說她肯定是精神有問題了。所以,明天她不管會說些什么,也請梁部長能夠加以辨別,實事求是地進行考察。」

梁健又想起了胡小英交待的「秉公考察、不歪曲事實,如實反映考察人員情況」這句話,但他想,翟興業要的「實事求是」可能跟胡小英的實事求是,不太一樣。實事求是,也有不同的兩種,一種「實事求是」是「有事」,另外一種「實事求是」是「沒事」。

梁健說:「肯定,我一定會按照組織上的要求,實事求是地進行考察。當然,我只不過是給市委組織部打工的,關鍵還是楊部委等市委組織部領導的看法。」翟興業說:「我知道,兄弟,這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