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五味雜陳(1 / 2)

官場局中局 筆龍膽 5098 字 2020-06-08

曾倩沒說什么,垂著眼睛進入了房間。梁健向外探頭,左右張望一番,發現每個房間都黑著燈,走道里也沒什么動靜,稍稍放心,關上房門,回進了屋子。

梁健說:「你先坐一下。」曾倩就在床沿上坐下來。

天氣潮濕,這般淋雨,很容易感冒。梁健趕緊找來了一條寬大的白毛巾,遞給曾倩:「快擦擦頭發,小心感冒了。」曾倩說:「我沒事。」梁健說:「你沒事,我有事,如果你在我房間里感冒了,我可有責任。」曾倩抬頭瞧了他一眼,才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毛巾,將頭發擦干。

看她擦頭發,梁健才發現她身上的白裙子也已經濕透,貼在身上,胸口和腿部肌膚在濕透的裙子底下若隱若現。梁健轉身找來一條大浴袍,說:「你渾身都濕透了。把這件裹在身上吧。」

說著,起身拿起了空調板,打開了抽濕功能。

正在梁健開空調的瞬間,曾倩從床沿站了起來,雙手交叉,將套裙從肩頭扯起來脫掉。梁健調好空調,轉過身,便看到了這白晃晃的一幕。曾倩年輕的身體,亭亭的像一朵將開未開的白玉蘭,渾身散發著瑩潤的白光。梁健幾乎是被這美麗驚了一下,脫口而出:「你這是干什么?」

曾倩雖然衣不蔽體,卻落落大方,拿起梁健放在一邊的浴袍說:「你打空調,不是要幫我烘干衣服嗎?如果我穿著衣服,就會干得很慢。」

梁健這才意識到自己會意錯了,說:「好吧,你換吧。」

說著轉過身去,不敢再看。心里卻著實難受。明知有個青春美麗的女孩在你身後脫衣服,卻要克制不看,實在是一種殘忍。不過,梁健很清楚,此刻的自己,不僅僅是單純的男人,更是考察組成員。自己的一舉一動代表的都是考察組的形象,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的一舉一動,有任何失禮,馬上便會失去曾倩對他的信任。

為此,梁健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一定要克制住。他調整呼吸,讓剛才的激動漸漸平復下來!

曾倩換上了梁健的浴袍,頭發也已經擦干,越發清新脫俗,一層不染,給人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不過,作為男人,梁健很清楚,越是這種清新得「不可褻玩」的女孩,越容易讓男人產生接近的憧憬。得不到的東西總是最好的。男人的征服欲注定了他受不了只是作為旁觀者,所以才有那一句名言: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意識到自己又在天馬行空胡思亂想,梁健來了個急剎車,搬來一把椅子,讓曾倩把她的裙子搭在椅背上,再把椅子搬到了空調風向對准吹送的地方,這樣裙子干起來就比較快。

梁健問道:「曾倩,這么晚了,來找我有什么事嗎?」曾倩說:「晚上,你們來看過我。我這會來回訪你們,也算是一種禮節吧!」梁健心想:此時她穿著我的浴袍,卻毫不扭捏,還懂得幽默,看來這個女孩子雖然單純,卻絕不愚蠢,便笑著說:「謝謝你了!」

曾倩說:「晚上你們為什么來找我?我知道,後來你們匆匆走了,是因為你們考察組其他人和翟興業也都來了,否則我想,你們還會再跟我聊聊的,是嗎?」梁健聽她說的直接,也不再繞彎子,就說:「的確。晚上我和熊處長,本來是專門去找你的!路上還遇上了威脅,差點成了輪下之鬼。」

曾倩滿臉驚訝:「有人想害你們?」梁健嚴謹地道:「那輛車是故意來攻擊我們,還是司機沒長眼、粗心大意,實在也不好說。」曾倩點了點頭說:「你和熊處長找我有事?」梁健說:「熊處長說,早上你來反映情況,有所保留,是這樣嗎?」曾倩看了梁健好一會,才說:「沒錯。因為我覺得有些人不可信。」梁健說:「這就是我們晚上去找你的原因。你願意把那些保留的話告訴我們嗎?」

曾倩漆黑的眸子瞧著自己,梁健幾乎都能看到眸子中的自己。曾倩說:「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梁健說:「你問吧。」曾倩說:「雖然早上我來指揮部反映問題的時候,你並沒有接待我,但我想,你肯定也已經從熊處長那里了解到我說了什么。」梁健的確聽熊葉麗說過了,便點點頭。曾倩又說:「對我說的這些,你相不相信?」

梁健久久看著曾倩的眼睛,相信曾倩並不像楊小波、翟興業等人說的,精神有問題,她是一個異常堅定、清新的女孩。梁健對她說的話當然相信,而且願意去相信,可他說:「我相信,但我們沒有證據。」

曾倩看著梁健:「謝謝你相信。你相信我所說的,那就一切都值了。證據,在一個人那里還有!」

所有的話加起來,都抵不過這句話給梁健的沖擊大,梁健頓時亮起了雙眼:「你說那人是誰?」曾倩雙手緊裹了裹身子,說:「他在天羅鄉政府,是鎮上的財物兼檔案管理員,因此他掌握了一些內部材料。他叫嵇升。我父親以前掌握的證據,就是從他那里要來的。」梁健說:「嵇升?我們現在就去找他!」曾倩說:「現在?」

梁健這才意識到天色已晚,且正在下雨,這個時候到人家家里去找,不一定就能要到材料。就說:「我們明天上午去找他。」曾倩說:「好吧」。梁健又問:「你自己去找過他嗎?」曾倩的臉一下子紅了,垂下眼,微微點了點頭。梁健問:「他不給你那些內部材料?」曾倩抬起眼來,目光里有一閃而過的畏懼和厭惡,說:「他想和我做交易,他要交換的是我的……」曾倩沒有再說下去。梁健卻馬上明白了,交易還能有哪幾種呢?無非是權錢交易、權權交易、權色交易,前兩者曾倩都沒有,那就只能是最後一種了!

看著曾倩年輕美好的身體,梁健心里涌起的只有深深的同情,還有一絲淡淡的好感。這個如花苞般嬌嫩的女孩,卻有一顆堅強的心。他不再追問她。看到在空調熱氣吹拂中,薄薄的裙子差不多干了。梁健說:「時間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該說的話也已經都說了,幾天來,糾結在心頭的憂慮、掙扎、痛苦和恨,在這一刻似乎都塵埃落定了,她抬起明亮的黑眼睛,感激地看了梁健一眼,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拿過搭在椅背上的裙子,捏了捏,的確是干的差不多了。曾倩正要解開裹在身上的浴袍,低頭的剎那,忽然聞到了一股帶著淡淡煙草味的男子氣息,心中微微一動,抬起頭,朝梁健深深看了一眼。

不可否認,這個幾乎算是陌生的男子,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不知為何,在他面前,她既不拘謹,也不害怕。剛才,當他轉過身看到只穿了內衣的她時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艷和欲望,帶給她的只是微微的羞澀,還有淡淡的喜悅。因為,在他的目光里,她看到了他對自己的好感。

梁健愣了一下,才領會了曾倩的意思,說了聲「哦」,慌忙地轉過身去。曾倩見梁健「哦」的可愛,不禁「噗」地笑了出來。音未落,曾倩自己也怔了一下,自從父親死後,她似乎已經忘卻了該如何去笑,最多也就是扯一下嘴角,可那不是笑,那只是臉部肌肉運動,像這樣由心而發的笑出聲來,還真是第一次呢!梁健雖然轉過身子,卻聽到了笑聲,說:「你笑了?」

曾倩一邊換衣服,一邊說:「是啊,怎么啦?」梁健說:「每一次見到你,你都挺嚴肅的,還真不知道你笑起來是怎么樣的。」曾倩一怔,心里漾起一絲暖意,脫口而出道:「那,你想不想看看我笑的樣子?」

其實,梁健雖說很好奇她笑的樣子,話出口,又覺得自己說的有些曖昧了。畢竟,他和她只是陌路相逢,連熟悉都算不上。不過,既然人家女孩子那樣坦然,再拒絕倒反而顯得他思想不純了。便說:「當然。」

曾倩聲音柔軟,說:「那你轉過來吧!」

梁健慢慢轉過身子,電光火石般的幾秒鍾,不能不說,他是有所期待的,他甚至明顯感到了自己心跳的力度……

那笑容,仿佛沖破烏雲的一線陽光,一掃原來的陰霾,讓她整張臉顯得光潔而靈動。仿佛初春時開在河堤邊的迎春,輕輕搖擺、盪漾,說不出的迷人。而讓梁健更加無法移開目光的是……

那件寬大的睡袍微微敞著,花骨朵般的身體半遮半掩。梁健感覺自己幾乎要流鼻血了,有些狼狽地移開目光道:「你快換衣服吧!」

看著梁健有些慌亂的樣子,曾倩又笑了。因為知道梁健對自己有好感,所以她故意有些小小的放肆。不過,看到梁健雖然微微有些窘迫,卻始終不失禮節,她對梁健的好感不禁又蹭蹭地往上升了許多。不過,梁健最多也不過是她人生路上一個具有深刻意義的過客而已吧,更何況,在她心里,還有那么一個人,那就是已經離她而去的劉寶瑞。雖然一直以來,都是他在關注她,仿佛潤物細無聲的春雨,慢慢地,他終究還是一點一滴地住進了她的心里。

曾倩剛換上衣服,不合時宜的敲門聲打碎了倆人之間溫馨的沉默。

梁健和曾倩緊張地互望了一眼。梁健示意曾倩別出聲,問道:「誰啊?」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梁部長,睡了沒有啊?」一聽就知道是南山縣委組織部副部長馮斌。梁健暗道,馮斌這個時候來敲門有什么事?就說:「馬上要睡了!」

馮斌說:「我聽到你房間里還有聲音,所以問問你睡了沒,想跟你聊聊天。」梁健朝曾倩看了一眼,朝她使個眼色,意思是讓她躲起來。梁健說:「時候也不早了,今天談話談了一天,人也有點疲乏了,馮部長,有什么事還是明天聊吧?」馮斌卻不肯善罷甘休,堅持道:「梁部長,放心,耽誤不了你睡覺,我就說一兩句話。」

梁健心想,這馮斌看來是有備而來,再推脫反而讓他有了疑心。回頭一看,曾倩已不見蹤影。梁健便打開了門,雙手扶在門上,將門大開。馮斌快速地朝里面望了幾眼,沒發現什么,便說:「剛才我好像聽到梁部長屋里有女人的聲音唉,梁部長,你不會是金屋藏嬌吧?」

梁健笑笑,說:「哪里有這樣的福氣?跟女朋友用qq視頻聊了聊天而已。只可惜遠水解不了近渴!」

「遠水解不了近渴?」馮斌笑說,「沒想到梁部長還這么幽默啊!」馮斌朝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梁健手機上的qq果然開著。

這是梁健開門之前,靈機一動打開的,以防馮斌問起好有一個借口。梁健房間一覽無余,馮斌不見有女人的蹤影,又見梁健的手機qq真開著,心想,多半真是在視頻聊天。見梁健並不歡迎他進去坐,他也不便硬闖。畢竟,他和梁健在身份、地位上都是平等的,雖然在這個考察組里,梁健不受歡迎,可是,考察很快就會結束,回去鏡州後,他們作為縣區組織部副部長,免不了還有業務上的交往,太得罪他也沒必要。便說:「楊部委讓我來通知一下,明天我們分組考察工程項目,下午三點左右結束考察,趕往成都。」梁健暗道,這么快就結束考察!楊小波肯定是不想再給他們深入了解的機會了!他沒有多言,說:「沒問題。」

馮斌又朝房里看了一眼,丟下一句「早點睡!」便轉身走了。梁健不緊不慢地將房門關上。

等梁健關上門,曾倩才掀開床上被子,冒了出來。原來在馮斌敲門要進來時,曾倩見這個屋子沒什么地方好躲,情急之下,就鑽到梁健床上,平躺下來,將被子拉到身上蓋住。由於她身子窈窕,被子蓋在身上,瞧不出什么端倪。所以,連梁健一時間都沒有發現,更別說馮斌了!

曾倩從床上跳下來,輕聲說:「我走了。」梁健看了她一眼,不假思索地說:「好吧。」曾倩正要伸手開門,梁健猛然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曾倩回頭看著他英俊中帶著些堅毅的臉,身子有些發酥。心道:他想干什么?如果他真要干什么,我該阻止嗎,還是……?

梁健說:「你最好再等等。我怕馮斌還等在外面。如果被他發現,你說不定有危險!」這樣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深夜從他房間里走出去,無論如何都會讓人想入非非,更何況,落在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眼中,一番添油加醋,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雖然他的清白事小,只是這樣一來,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他的身上,他想要再為曾倩做些什么,就不可能了。只是這些話,梁健沒有說出口。

看梁健只是擔憂她的安全,曾倩為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感到不好意思,說:「那我再等一會。」

馮斌果然是楊小波派來監視熊葉麗和梁健動靜的!這是考察組在天羅的最後一晚了,楊小波不想在最後關頭出什么事情。

因為忽然下起雨來,馮斌無法在外面監視,站在走道里又太顯眼,便等在房間里,時不時開門張望一下。忽然聽到梁健房間里似乎有說話聲,便借口來通知梁健考察安排,查看他房間里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