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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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之法,是結合神道的神話形態,追溯真我的一種修行方式,由李耳所創。

而此法雖然看起來很是美好,實則修行起來凶險無比,乃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危險修煉之法。

那么,祭天之法究竟凶險在哪里呢?

想要祭天,首先要祭自己,通過燃燒自身,再輔以神性溝通天地的特性,借機溝通天道,直面浩瀚無窮的天道,從中追尋天道中真正的真我,並成功帶回來。

可,天道是何等的偉大,包含有天下間所有的法與理,豈是區區人身能夠直面的存在?

恐怕,到時候別說遨游天道,追溯真我;到時候只是直面一下天道,恐怕就會被浩瀚的天道同化,變成天道的一部分。

亦或者,被天道包羅萬象的知識撐爆,當場魂飛魄散。

故,祭天之法,雖然看起來很美好,也很理想化,實際上只要是一個正常人,都不敢輕易嘗試此法,跟找死沒有什么區別。

因此,當時李耳提出此法之後,蘇陽就嚴令杜絕傳播此法,只有當時在場的幾人共知,並管好自己的口舌,並不許繼續研究下去,此乃禁忌之法。

但,李耳注定不會聽蘇陽的,他一生求道,為道而生,最大的宏願就是能夠見一見真正的天道,為此死而也無憾。

很顯然,一生求道的李耳,終於有得償所願的機會,又怎會輕易放棄呢?

更何況,現在不明天道是否被黑暗污染,為了心中的大宏願,李耳如果還能夠無動於衷,必然會當場走火入魔,萬劫不復。

故,這祭天之法,就成為李耳最後的堅持。

是的,李耳何嘗不知道祭天之法的凶險?又何嘗不明白此法存在的巨大缺陷?

一切,李耳都明明白白,畢竟這祭天之法本就是他所創。

正是因為李耳心里面都明白,他才無比清楚的知道,面對天道可能被黑暗污染的可能性,若是他不做些什么,走火入魔可能都是輕的,會比這更加瘋狂危險的事情,都必然會發生。

故,李耳求一個安心,求一個念想,祭天之法成為了他最後的自救手段。

成,也好!

敗,也罷!

李耳現在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必須牢牢抓住這最後一根稻草,在將要溺死的情況中,尋求那一點微末無比的生機。

但,蘇陽很顯然無法贊同,因為直面天道本身就很危險,更何況這天道還極有可能被黑暗污染,那凶險的程度必然會翻上幾倍。

試問,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行祭天之法,李耳還豈能活命?

故,當李耳提出他未來必要祭天,直面天道,一窺究竟,看一看天道是否真的被黑暗給污染,就造成了如此的沖突,及蘇陽激烈無比的阻止。

好在,這里不只是蘇陽和李耳二人,聶凌波、戰平安二女也都在。

十分清楚里面的利害關系,聶凌波、戰平安二女及時制止蘇陽和李耳更進一步沖動下去,盡量試圖緩和一下,並暫時找一個借口。

不過這話糙理不糙,聶凌波找的借口雖然不怎么樣,但也是一個事實。

如果真的關心李耳,那就在李耳擁有行使祭天之法的資格之前,找到天道尚未被污染的證據,暫時穩住李耳的執念。

畢竟,大家都看的出來,一向穩穩當當的李耳,現在心態真的有點炸了。

可以說,現在這個狀態下的李耳,簡直就是不理智的,如果只是一味的壓制,只會逼李耳走上絕路。

故,當聶凌波提出這么一個借口之後,蘇陽咬牙說道:「老李,你等著,我會擇日再入黑暗,試著與黑暗更深層次的接觸一下,找到天道未被污染的證據。」

李耳長嘆一聲:「蘇小友,當初你為何執意,要以身犯險,親自入那黑暗之中?道理其實都是一樣的,老夫也只能這么做,否則大道難圓。」

話說到這份上之後,李耳的神色已經充滿了落寞,不復當初的精神抖擻和仙風道骨,像一個真正的遲暮老人,脊梁都彎曲了不少。

見狀,蘇陽心頭升起幾分於心不忍,神色頹然的坐下,問道:「真的,沒辦法了嗎?」

李耳苦澀的說道:「老夫,大道已經動搖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從李耳口中說出,就好像一聲悶雷,在蘇陽、聶凌波、戰平安三人的耳邊炸響。

皆因,這絕對是一件無法想象的事情。

因為,若說這世間誰還是純粹的修道者,那么李耳當之無愧,沒有人比他更純粹的追求天道。

畢竟,一直以來,在蘇陽、聶凌波、戰平安,甚至所有人的眼中,李耳對於天道的堅定,對於天道的追求,誰都無法相提並論。

故,如果這世間,有人對於道會動搖,蘇陽可能會,聶凌波、戰平安二女也可能會,唯獨李耳,是最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可,偏偏這件事,就發生在了李耳的身上。

奇怪嗎?

不,仔細想來,這一點都不奇怪!

正是因為李耳對於道的忠誠,一旦他所忠誠的道,出現了什么問題,那么李耳也必然會出現什么問題。

而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還僅僅只是一個猜測,如果一旦真的證實了天道被黑暗污染,蘇陽等人或許還有一絲挽救的可能性,李耳必然會第一個壞掉。

因此,現在的李耳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無論希望多么渺茫,他都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抓住,即便只是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

甚至,可能就連這么一絲微弱的希望,李耳都有可能抓不住。

因為,李耳對道已經產生了動搖,大道有缺,對於一位求道者來說,簡直就是最危險的一種情況,將再也難以窺至圓滿,甚至一生都舉步不前。

是的,也許蘇陽的擔心,可能毫無任何意義。

在殘缺的道心面前,李耳憑什么還窺至先天大道之境?還憑什么行祭天之法?

故,現在對於李耳來說,行祭天之法,無非就是一個安慰,給自己找一個念想,亦或者說找一個可悲又可笑的借口,朝著毫無希望的目標,原地踏步。

完全可以肯定的是,李耳盡管表面上看起來很正常,但實際情況卻要比想象中嚴重的多得多,已經達到任誰都能夠讀懂李耳平靜的外表之下,那雙顫抖著始終沒有停下的手指。

見狀,蘇陽完全陷入沉默之中,同為求道者,他比誰都清楚李耳現在的狀態到底是多么的糟糕。

而見已經完全隱瞞不下去之後,李耳也承認大道動搖的狀態,所幸也不再藏著掖著,把話說開,沙啞著嗓音,有氣無力的說道:「老夫這一生求道,歷經風雨,磕磕碰碰,終於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有機會見證一下天道的浩瀚和奧妙。可是,現在,現實卻無情的告訴老夫,天道已死,黑暗永夜,老夫又怎能甘心?」

蘇陽認真說道:「老李,我們都會幫你。」

李耳緩緩搖頭說道:「幫?怎么幫?你幫不了!道,在自己的腳下,也只有自己才能夠走通,誰也幫不了。故,蘇小友的好意,老夫心領了。」

同為求道者,蘇陽又何嘗不知道,道只能自己走。

可,面對這樣的李耳,蘇陽又怎能狠心放手?尤其是一路風風雨雨走來,李耳對蘇陽,對蒼穹集團的幫助頗多,於情於理,蘇陽都不能不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緊緊拉住李耳,絕不輕易放手。

於是乎,蘇陽仿佛做出什么重要的決定,張口便要說些什么。

但,這時候李耳卻嚴厲的制止住蘇陽,開口說道:「蘇小友,莫要忘記你的身份,你是蒼穹集團的領袖,你已經沖動過一次,不能再沖動第二次,否則就是對蒼穹集團,對你身邊每一位信任著你的人,不負責任。」

蘇陽啞口無言,到了嘴邊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

李耳繼續說道:「放心好了,老夫沒有那么容易認輸,而老夫所信仰的天道,也絕不會那么容易被污染,這一點,老夫始終堅信著。為此,從今日開始,老夫將要開始坐死關,全力感悟天道變化,同時彌補自身大道出現的缺陷。故,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老夫有愧,恐無法再幫你了。」

蘇陽揮手說道:「老李,蒼穹集團的事情,你無需操心,盡管閉關修行。屆時,所需一切,蒼穹集團都會為你備齊,且只要你開口,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為你尋來。」

李耳勉強微微一笑,感懷道:「多謝了,在這方面,老夫就不跟你客氣了。另,老夫閉關之所,就在這里蒼穹希望城,因此黑夜遠征一事,你盡管放手去做,只要老夫還活著,絕不會讓蒼穹希望城,讓這落星群島,出現一絲一毫的問題。」

蘇陽點頭說道:「好,終歸要有人留下來守家,而我原本也是這個意思,所以你既然主動提了出來,那我也就安心了,可以防守參加黑夜遠征,去爭,去搶,去奪。」

聞言,李耳微微一笑,知道蘇陽是在安慰他,但也沒有點破。

皆因,以李耳和蘇陽之間的交情,說那些有的沒的,早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一切都盡在默契之中。

故,李耳交代完自己坐死關的事情之後,就顫顫巍巍的緩身而起,勉強沖著蘇陽、戰平安、聶凌波三人叉手行禮,就頭也不回的離去。

這一刻,李耳的背影看起來是如此的孤獨,整個人仿佛蒼老了許多歲,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濃濃的暮氣。

而在此之前,李耳雖然面容頗為顯老,但卻天庭飽滿,面色紅潤,白須飄飄,給人一種精神抖擻,仙風道骨一般的感覺,並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蒼老感。

可是現在李耳卻真的像一個老人,讓人看著都有些心疼。

頓時,望著這樣的李耳,蘇陽在心中難受的感情沖擊之下,再也忍不住,義無反顧的鏗鏘喝道:「老李,你的道為天,我的道為蒼穹。而你,也是蒼穹集團的一份子,所以你的事我絕不會無動於衷。今日,我在此立誓,他日若早你一步入先天,我會替你,祭天!!!」

戰平安、聶凌波二女聞言,當場臉色大變。

李耳則背影微微一頓,忽然想明白了什么,開懷大笑道:「吾道,不孤!」

暢笑聲中,李耳的腳步似乎輕快了許多,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蘇陽、戰平安、聶凌波三人的注視之中。

至此,從今日起,於這一刻,李耳正式開始……坐死關!

坐死關,是最凶最危險的一種修行方式。

皆因,在坐死關的時候,將會隔絕一切外界的感應,在一個只能盤坐的環境之中,不飲不食,無念無想,只有不斷對大道進行參悟,唯道別無它物它念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