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改變了一切(1 / 2)

「『還好』是指哪方面?」

「……他對你好嗎?各方面。」

她想了一會兒,一貫淡漠的臉色掛上淺淺地微笑點頭:「他是個很不錯的情人。」這是她唯一願意向外人公開承認她的戀情的贊詞。

心儀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公開誇贊別的男人,哪怕那是她名正言順的男朋友。可心里頭始終是不舒服,甚至嚴重點還嫉妒著。他想問她,是不是愛上了那個男人,可就怕一開口把那顆氣泡扎破了,於是沉默。但難過,嫉妒的心讓他復雜地撇開視線,不去看她幸福的臉他會感覺好受些。

「你呢?再過不久就要當爸爸了,有學著為人父母的責任嗎?」作為長他兩歲的姐姐,她自認有義務關懷。

「小瑤會照顧好孩子的,她是個好母親。」「那就好……有想過換個工作嗎?一直混黑社會,不是長久的出路吧?」她想起惡作劇之神的預言,他將來是橫死街頭的命。

「你關心我嗎?」他聽出她話里的關懷,眼睛一亮,有些喜悅。

「你是我哥,我當然關心你。」「……」他再次黯了眼眸,倏地起身說:「我回去了,過幾天要回上海之前會再來探望你一次。」

「鄒小包,好好想想未來吧,我希望你不要再走這條路。你很聰明優秀,換個正常的工作一樣能活下去!」她在身後喊。

他轉過身問她:「那你呢?你不也很聰明優秀,又為什么一定要和秦仲霖糾纏在一起?明明知道和他不會有結果的!」

「……我的事,說了你也不明白……」說到心中的痛楚,她升起一絲無奈,最初的理由是為了眼前的男孩。可時間長了,才發現自己早有私心。於是不敢光明正大地說,一切是為了鄒小包!

「你不說,我永遠也不會明白!」情緒有點激動,吸口氣緩和態度:「算了。我們管好自己吧。我走了。」

談話不歡而散,康洛感覺無力。鄒小包的情,她是沒辦法償還,以致於無論做什么事總有了那么一分虧欠感。為他說點什么吧,算是她對他的彌補。

秦仲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她身邊安裝了監聽器,她今天和鄒小包的事全給他知道了。所以當她開口向他求助時,他表示:「你哥哥的事我不能幫忙。」

「為什么?!」她氣到了。「李連傑欠了他錢,這種事他們自己會解決。我出面也沒什么用。」

「但是李連傑是常委的兒子,他有個當官的老爸護著,打了人也不用負責!」

「我們不要因為他而吵架好嗎?希望你理解一點,你的繼兄,他不是個蠢蛋。」他今兒也有些心情不愉快。

見他不幫忙,她著實被氣到了。用眼刀剜了他一眼,隨手抓了顆枕頭砸過去:「今晚你別出現在我眼前,我看著來氣!」

他輕松地接下那顆枕頭,隨手扔到一邊。對她的小女人脾氣有些無奈地搖頭:「我不幫你有不幫你的理由。看著吧,鄒小包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說得你好像很了解他似的!」她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去。一顆枕頭不行就再來一顆。兩顆扔完了,只能抓被單扔過去。

「夠了。現在的你就像個潑婦。」他上去把她抓住,將她按到床上去。她氣鼓著小臉,讓他忍俊不禁:「鄒小雞,你看看你,現在多好。能笑能說,可跟以前那個假人差太遠了。」

「哼!」她悶不吭聲了。情緒激動了腦袋就有點痛了。他手輕輕地覆了上來,揉著額頭淡淡地說:「鄒小雞,你別跟我裝糊塗。鄒小包和你什么情況,我不再多提。但以後,你得跟他保持些距離。」

「我犯啥糊塗了我?!」她忍不住嘴硬辯解,在觸及到他眼底那一抹冷意時,突然心涼了幾分。一絲絕望,一絲悲涼。或許,甜蜜愛情的背後,他們背負的是對各自地不信任。

「我喜歡你對我發脾氣,那證明你對我敞開了心胸。可我不喜歡你是因為別人而對我發脾氣,無論是男女。」那一雙大手很溫柔,手指的魔力漸漸減輕她額頭的痛楚。可說出的話卻不中聽。

她睜眼,倔強地瞪著他,那雙晶亮的眼眸里,無論她再怎么偽裝,屬於一個女人對另一個男人的愛戀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她的心為他而軟化著,於是智商,為負。

他微微一笑,騰出一只手掌覆上她的眼睛,遮去她的視線,將嘴蓋上她的唇,低喃:「鄒小雞,你是個奇怪的女人……很奇怪的女人……」可以強悍冷漠,也可以柔情似水,小鳥依人。

她奇怪嗎?確實現在變得有些奇怪了……

***

再說到鄒小包被挨了頓打,肯定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李連傑。李連傑沒過幾天就被人套了麻布袋子拖暗巷子里揍得只剩下半條人命。又送的是康洛那家醫院。

艾瑞清得到消息來探望兄弟。氣得差點在病房里摔桌子砸碗。蔣東原來探望時,艾瑞清吵著會把凶手找出來。蔣東原沒吭聲,出了病房抽了根煙。就遇上康洛和秦仲霖過來探望人。

相互點了個頭後,兩人進了病房後,蔣東原一直留著把煙抽完了才進去。康洛一聽說李連傑被挨揍,馬上聯想到鄒小包。心里十有八九肯定是那小子干的好事。面上沒表示什么,來探望李連傑,發現這男的一臉沉默。

平時就對他不了解,現在更不了解。沒呆多久就以病人身份回自己病房里。出來時,蔣東原剛進來,兩人在門口撞上,停下。

康洛移開身子讓他進來,他朝她淡淡點了個頭,踏進來說:「這事我會幫你出面解決的。」

康洛正准備離開的步伐一頓,回頭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蔣東原冷淡的背影。又撞上秦仲霖適時睇過來的視線,頭一撇,離開了房間。

再後來,這事兒,怎么解決的,康洛是不知道。反正李連傑出院的時候,她給鄒小包打了電話。鄒小包表示一切與他無關,語氣信誓旦旦似乎很有把握。

康洛本來想雞婆一點,後來還是忍住了,只叮囑了他行事不要沖動,有些人,不是他們能惹到的。鄒小包有沒有聽進去,這點不得而知。等到康洛出院時,還是風平浪靜。

秦老太爺設了個晚宴,以賞花名義廣邀不少同僚作客。秦家很熱鬧,秦仲霖也得出力,康洛不是在邀請名單內。但秦仲霖有意帶她過去。可額頭上那一層綳帶還沒拆呢,頂著這傷口實在不大雅觀。

想著秦家沒人歡迎她,便不感興趣。秦仲霖以給她買一款心水許久的戒指為利把人誘惑了答應過去。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總有一天會死在這上頭。

老太爺愛花花草草,種田種菜什么的都是消遣。常有吃不完的新鮮蔬菜送去給老戰友,左鄰右舍關系相當和睦。一聽說是秦老太爺下的貼子,各家帶上未出嫁的閨女集體上門。襯著庭園里開得正茂的鮮花,那叫一個風景如畫。

賞花宴是從下午兩點開始,陸陸續續被帶來的閨女,漂亮有之,丑有之,瘦有之,胖有之。時尚與朴實千姿百媚。看得老太爺笑得合不攏嘴。他是個開明的長輩,晚輩是時尚還是朴素都無所謂,關鍵人家品好可以蓋過很多缺點。

看著這么多閨女,心里頭就美著偷樂呀,感嘆,有這么多好家世的好女孩,那小子怎么也得看上一眼吧。就算他一個也看不上,他這爺爺也要抓一個出去給孫子配對!

原來呀,老太爺賞花是其次,為二孫子相親才是實際!

這一家子人全瞞著秦仲霖一個,不顯山露水的,只想著把人騙回來,到時拿出長輩的尊嚴強行棒打鴛鴦。再加個威逼利誘下,看那孩子還就不就犯!

又怕二孫子太過敏感,也把他的朋友們全叫了過去,蔣東原和艾瑞清,連好久沒見的葉樟都來了。有伴的帶伴,沒伴的可以一石二鳥在現場相一個。

一切都計劃得圓滿,唯獨漏掉一個厚臉皮——鄒小雞。

因為額頭上有綳帶纏著,便挽了個發遮掩一下。手挽著秦仲霖出場的鄒小雞是秦家人一號不歡迎對象。可她來了,厚著臉皮跑到家里來了。

秦家人除了秦季生外,就沒一個人笑得出來。老太爺當場拉長老臉一聲不吭,秦仲天是轉頭漠視。

康洛有些尷尬。當一個女人對這個男人沒有愛情時,她可以表現得毫不在乎。可當她漸漸對這個男人上心時,出於人的本能會去取悅喜歡的對象,連帶他的家人。

她很無奈,愛情是兩個人的,可愛情的背後卻背負著兩大家子。不想來,就因為知道要面對這個場景。她寧可龜縮在甜蜜的二人世界,而不是像現在用淡漠來偽裝自己的在乎。

「爺爺,我帶女朋友來了。」秦仲霖表現得似乎看不出家人對鄒小雞的敵意,輕松而體貼地介紹鄒小雞。

老太爺哼了聲,說:「我都說讓你一個人來了,你帶個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爺爺,她是我女朋友。」他再次重申:「不是不相干的人。」

「我們家誰承認她了?!沒承認的女人就是外人,外人沒資格踏進我們家門!」老太爺當眾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