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發上啪啪啪(1 / 2)

「你知道我和鄒小雞相處了多少年嗎?十年。十年的朝夕相處足夠了解雙方。」

「你不想問點什么嗎?」他說。

「我該問什么?」

「我了解鄒小雞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

「所以。」

「當鄒小雞從尚城回來後,我就知道,她壓根不會是我認識的那個相處十年之久的繼妹。」

康洛笑了,「只能說你妹妹因環境而改變了。」

「我曾經也以為如此。」

「然後呢?」她很隨意的一句。

「我和她相處後意識到她吧是改變了性格,而是換了個人。」他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那種環境下,一個人改變了也沒什么意外的吧。」她還是語氣淡淡的,只是臉微微偏斜了角度,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是啊……」她並不承認,他無聲地輕嘆,將那即將脫口而出的真相又咽了回來。他起身告別:「我明天再來看望你。」

「還是別了吧,我們並沒有熟到能做朋友的地步。」她排斥他,皺眉。

「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他頓了頓,再次強調道:「鄒小雞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

可我永遠也不會把你當成朋友。

她望著他背影在心底默念著。曾經她將他當成弟弟一樣對待,這個大男孩卻在她最信任她的時候捅了她一刀。

***

「看著我干什么?我臉上有東西?」

豪華飯店里,一對男女正在用餐,沉默的氣氛中年輕女人不時地抬頭偷看對面那英俊的男人。

男人很是專心地切割著牛排,在將刀下最後一塊上等牛肉送入肚後,他擦拭了嘴角與手,方才抬頭看向對面的女人。

問出了以上的話。

那個女人略驚疑的神色,萬分思量後回道:「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男人像是聽到了十分好笑的笑話般,咧嘴一笑,端起紅酒萬分優雅地小酌著,「你覺得,丈夫帶妻子出來用餐需要理由嗎?」

這對男女正是蔣東原和郭芝蘭。

郭芝蘭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別人是正常的,可是你不正常。」

聽到妻子如此回答,蔣東原仿佛失望般地嘆口氣,「你想過你的丈夫浪子回頭的一天?」

郭芝蘭眼瞳微微放大,像是被蜜蜂蟄了下那般驚恐:「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我只是單純地想請自己的妻子吃頓飯。」

蔣東原很無辜地表示。

郭芝蘭沉默,低頭默默切割著盤中餐。

蔣東原酌完最後一口紅酒,將空酒杯放下,輕輕推到餐桌中間,隨口問:「億保最近怎么樣了?」

「你還記得你有一個兒子嗎?」郭芝蘭自嘲一笑,「很好。」

「有多大了?」蔣東原琢磨了下後問。

他忘了自己兒子何時出生了。

「……馬上要滿八個月了。」

「會開口說話嗎?」他好像連兒子長相都給忘了,或許該回去看看了。

「不會。」

「好吧,今天晚上回去陪陪我兒子。」

「……」

在之後一個月里,令郭芝蘭不可置信的是,蔣東原每天都回來,他會在保姆的指導下幫兒子換紙尿褲,還會喂他吃東西,甚至陪他玩,買玩具,一切美好得就像做夢般。

那是郭芝蘭做夢都不敢的奢想,就這么突然的一天里實現了。

蔣東原表現得如同一個完美的丈夫一個慈愛的爸爸,他會給她帶點小禮物回來,可能是一件華美的衣服,一個幾塊錢的地攤貨。

這個時候,郭芝蘭總是會用驚疑的語氣質問他:「你為什么要送我這些?!」

在她短暫的婚姻里,她的丈夫一直只是個擺設,沒來折磨她就萬分慶幸了。

「我這樣對你你不喜歡?」抱著兒子玩的蔣東原很是奇怪的反問。

郭芝蘭猛搖頭。「那就對了。以後我會有很多時間來陪你們母子倆的。過去是我對不起你。」

他放下兒子,起身走向她,將她擁入懷中,在她光潔的額頭烙下一吻,傾刻間,郭芝蘭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掉了下來。

他說:「我們重新開始吧,芝蘭。」

她激動得直點頭,伸手緊緊擁住了她。

他抱著她,笑了。

***

康洛出院了,蔡母忙上忙下地照顧,找回的記憶讓她知道可以不讓母親當佣人了。

「媽,我失憶前就拿了些積蓄與人合伙開店做生意,現在想起來了,那筆錢足夠我們回成都買房子。你可以不用當佣人了。」

當記憶回來時,她再無法忍受年老的母親在別人家幫佣的事實,尤其是在秦仲霖家里。

命運總是挺捉弄人的,幾年前,她原本計劃著以鄒小雞的身份存著一筆錢,當七年後鄒小雞注定的壽命結束後,當秦仲霖再也認不出她時,她可以用這筆賣肉錢以「白富美」的形象重新出現在他身邊。

哪怕他可能對她不屑一故,甚至正眼也不給一個,但至少她已是「清白」之人。與他有平等的機會。

可眼下,她的媽媽是他的佣人。

她不是嫌棄自己的母親拖了自己的後腿,只是那最後一點僅有的尊嚴也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她沒了在他面前裝b的本錢。

「小洛,跟媽一起回去吧。既然你有錢了,那咱們也就不要秦先生的錢了,你身上有他妻子的魂魄,待我們回去後找個道士給引出來吧。媽媽這幾天晚上老是在做夢,夢到我的女兒不再是我女兒了,而是變成了那位鄒小雞小姐……」

蔡母拉著女兒的手,面帶憂愁,哀聲嘆氣。

康洛面上寬慰一笑:「媽,你在說什么胡話?幫人要幫到底,再說煮熟的鴨子我怎能讓它飛走?」失憶後的她完全不相信鄒小雞有跑到她身上來過,她只權當成了自己過去的記憶。

那就是個活死人了,還能怎么作怪?

惡作劇之神早說過了鄒小雞已死,那神說的話肯定沒問題的。

「你確定是為了錢還是為了秦仲霖這個人?」

「媽!你不要再提醒我和他身份有別,我心里頭明白!」康洛微怒,原本的好心情因這番話而覆上陰影。

她已經很有自知之明了,真的完全不需要自己的母親一再在耳邊提醒自己注意分寸!

「好,媽不提。媽從來也沒幫著你什么,只是希望我家小洛不要受到傷害而已。」

「怎么可能?你女兒我是打不死的小強,沒什么事能難倒我的!」

蔡母收拾行李走了,買的北京飛成都最早的一班機票,帶著康洛給她的錢,那一筆可以重新買一戶新房和養老的費用離開了。

「為什么要讓阿姨離開呢?她住在這里挺好的,我可以給她在這里買一幢房子的。」秦仲霖攬過了她的肩,鼻間輕嗅著她發際的清香,語調溫柔地建議著。

「不要假惺惺了,就算我不趕她走,你也會找借口支走她的,你不會想讓她發現真相的吧?自己的女兒已經『沒了』。」康洛嘴角勾起嘲諷,她只是比秦仲霖更早一步行動罷了。

與其被他親自動手,不如自己來。

「你在生氣?我做錯了嗎?」對妻子的情緒非常敏感的秦先生微微皺眉,眼中閃過疑惑。

「沒有。」康洛避開了他的親昵,轉身朝機場外走去,「我們回去吧。」

秦仲霖愣在原地幾秒,自出院後這幾天里,她似乎在躲避著他,態度上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這令他心生不安。

他們是怎樣「分別」的那幕仍時刻殘留在心中,她因什么而離開他的原因,她從來沒有親口說出來,只是因她成為植物人而那樣順理成章了……

橫在他們中間的,還有那個男人,一直沒解決。

蔣東原。

他跟了上去,康洛已徑直坐上了車,她沉默著望著窗外,他掃了她一眼,啟動了車子。一路上他不時留意著她的神色,他想開口,幾次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

他發現自己變得膽小了。

他那么期待她的「歸來」,可她真的回來了,那兩年前扎在心口的那根刺開始發揮它的威力了。

「你想說什么?」她終是察覺到他的欲言又止,盯著他問。

「沒什么。中午你想吃什么?」他沒有勇氣問出來,臉上溫柔一笑。

她低頭,「隨便。你知道我從來不挑食的。」

***

「芝蘭,中秋節快到了,記得回家吃個飯。」郭芝蘭的父親是個矮胖的男人,風浪花心卻位高權重。自從女兒與蔣家的兒子聯姻後,他與親家蔣政北也抱團在一起,沒兩年時間里在市里結黨營私好不風光。

眼下誰都知道蔣郭兩家不是好惹的主,槍打出頭鳥,自是少不得敵人等著機會拉他們下馬。

不管蔣東原私生活多么混帳,郭孝全都十分喜歡這個女婿。這女婿啊很對他胃口,會所里來了新妞兒第一時間拿來孝敬他。

為此女兒曾找他鬧過要離婚,他也是一面倒的幫女婿而喝斥女兒。

「爸,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過來……」郭芝蘭從小就害怕自己的父親,餐桌上回答得小心翼翼。去年這個時候聽說蔣東原去了外地,只讓人送了禮上門。

「最近我不是聽說他老實很多了嗎?回家的時間也長了,沒時間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攪合在一起,今年中秋放假,他怎么會沒時間過來?!」郭孝全一個虎眼瞪過去。

「我們會過來的……」郭芝蘭嚇得大氣也不敢喘。

郭孝全見女兒畏畏縮縮的模樣,便是氣不到一處來。扭頭便朝身邊的發妻怒道:「你這女兒就跟你一個德行,永遠扶不起的阿斗!幸好沒讓你給我生兒子,否則性格這樣我郭孝全早把他逐出家門了!」

好好用著早飯也會被波及無辜,被辱罵慣了的郭母只能埋頭喃咕:「也沒見你外面的女人有給你生一個兒子出來……」想當年她只生了個女兒便不能再育,這理由成了丈夫外出尋花問柳的借口。

結果郭孝全連生了三個,愣是沒生出兒子。

「你討打是吧?!」郭孝全怒。

「你打啊,反正我少活幾年你就可以光明正大把你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領回家了吧!」郭母怒摔飯碗起身走人。

「你!哼!」郭孝全把怒氣轉到女兒身上:「你個不爭氣的東西,好好守著你男人,蔣東原那家伙老子看了,是個狠心的主,以後有的是機會爬得比老子高!你可不要讓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奪了你兒子的地位!」

郭芝蘭只敢埋頭苦吃。

***

蔣家。

蔣母的精神病自去年犯了後,就住進了療養院。這個家里就蔣政北了和媳婦還有孫子。近來蔣東原天天按時回家,蔣政北便抽了個空問他:「怎么回家了?」

「我回家很奇怪嗎?」蔣東原笑。

蔣政北只抬頭瞟了他一眼,蔣東原便收斂起吊兒郎當,正色道:「我也三十歲了,玩也玩夠了,是該收心了。」

蔣政北倒是不信,略有深意的一眼:「是嗎?」

蔣政北對兒子的事從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同時也明白這個不容易控制的兒子要改邪歸正太難了。

「這不最後又要大選了,我表現好點爸爸也有望事業更上一層樓。」

「哼,我的事你不用操心。倒是你,也該去爭取更高的位置了。近來錢恩要退休了,他那個位置好多人盯著看,你要是有意向,我可以保舉你上去。」

「好啊,爸,那這事就煩你操心了。」

「可是你要記住,一旦坐上了那個位置,你就得遠離那個女支女窩!」蔣政北指的是尚城會所。

「爸,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