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去墮胎了(1 / 2)

接受現實只需要睡上一覺就好了,只是要接受現實實在太過於殘忍了點。

她引以為傲的千萬級富婆,也就半個月的時間。

「沒關系,兩百多萬在小城市還是個有錢人……那里的房價又便宜。」喃喃自我安慰著,在車上她拒絕坐副駕駛,手上抱了個大布娃娃,這是她曾經還懷有身子時給買的。整個人蜷到了後座里。

今天是秦仲霖接她接秦家的日子,作為他的媳婦兒。

沒有那什勞什子的緊張感,端的只是一腔悲憤無處可發。

她還是個剛出月子的產婦啊,就這么氣積於胸好么。

秦仲霖時不時地會分心透過後視鏡觀察著妻子,她醒了後對他花了她錢也沒再說什么。她從來就不是個愛大吵大鬧的實在人。

堵車的空檔里,他會和她說上幾句。他嘴角噙著暖暖笑意,「夫妻之間的財產是共享的。」

「我謝謝你的大方。」康洛的聲音並不舒坦。

然後呢,然後他就會把全副身家都放她身上?哼。

「大哥已經升至書記一職了,去年底取了新女媳婦兒。嫂子肖玉覺是個寡婦。她前夫的繼子叫秦肖林,今年五歲。是個挺可愛的孩子。嫂子懷孕已經兩個月了,是對雙胞胎。」

他閑話家常著。

「你以前不是喜歡爸爸么?他這幾年報名參加了老年興趣班,學插花和拉二胡。不過這兩樣學得都不怎么樣。爸爸喜歡在爺爺耳邊拉二胡,吃了晚飯後來上一段。爺爺經常發脾氣。我們都說爸爸是故意的。」

「九妙已經讀初一了,女孩子還挺叛逆的,已經談了好幾個男朋友了。」

他娓娓道來,秦家的家事,一五一十。

「爺爺希望我娶姜家的孫女姜沁,這次悔婚,姜家應該挺生氣的。而爺爺,對你自己會有幾分敵意,希望你不要放在身上。」

「蔣東原和我已經決裂了,我們現在屬於政敵的一方。」

「你們誰會贏?」她從布偶里抬出頭,黑色的眼睛輕輕盯著他。

他回過頭,問她:「你希望我們誰會贏?」

「我的希望你們就會照我的做么?」她反問。

他搖頭,「沒人喜歡自己是失敗的那一方。」

「那你會輸么?」她再問。

他自信一笑,「我了解蔣東原,亦如他了解我。正因如此,我們多年來不曾決裂,輸贏是個很難確定的事,不到最後關頭誰都不敢笑到最後。煮熟的鴨子也會飛,到嘴的肉也會燙嘴。」

「那他會贏?」她坐起來,窗外的景色提示著秦家的大別墅馬上要出現了。

「難說。」從小的教育里,不要茫目自信,不要輕視任何潛在敵人。這是秦仲霖三十三歲不到便憑自己成為億萬富翁的做人原則。

「我們到了。」

當大鐵門向兩旁滑開時,康洛神色略復雜地望著眼前的秦家別墅。

當年,她第一次隨秦仲霖來這里,她是他的情婦,他是她的金主。她帶著震驚的心感嘆著有錢人的奢侈。

據說這是政府為他們秦家修的別墅。

那足有百米長的柏油路寬四米,綠茵草坪上修有假山樓宇庭台,後院她記得有一個薔薇院。

她看著秦老爺子種的果樹,一年四季的水果但凡能適應北京氣候的都栽了來。

這里一如她記憶中不曾變過,九年的時間了,秦老爺子仍堅挺地活在世上。

「老太爺什么時候會入土為安……」下車前,她輕聲呢喃了一句。

秦仲霖回頭看了妻子一笑,嘴角噙著笑,走過來,攬過妻子的細腰。

康洛的視線盯在他摟著她腰的那只右手上。

白皙,修長,指腹間略有薄繭。

他高瘦,穿著衣服宛如翩翩貴公子弱不經風。脫了衣服卻如猛獸般健壯。

他是女人心中最完美的夢中情人。

也曾是她愛得深沉的男人。

曾經。

***

秦家沒一個人在門口迎接這位新上任的秦家二少爺的媳婦。

老太爺統領著晚輩們,看似輕松隨意坐在客廳沙發處,卻是渾身緊綳。

要再見到那個鄉下來的丫頭了,那個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哪里吸引人的連稱呼為狐狸精都覺得不夠資格的丑丫頭,卻是擄獲了他最最引以為傲最優秀的二孫子的心。

所以老太爺覺得很憤怒,「所以你生的二兒子就從來沒順過給老子的心!就跟你一德行!只有仲天孝順,懂得尊老愛幼!」

「當年仲天要娶你前孫媳婦時,你也是這般說的。」秦季生淡淡反駁。

無辜被躺槍的秦仲天表示很尷尬,陳年往事莫要再提了嘛。

「所以我秦家祖墳埋錯了!」老太爺是臉皮厚極了的人。

「升官發財死老婆樣樣齊全了,沒錯。您死的時候我會一把火把你燒了,這樣就不會怪祖墳頭上了。」秦季生再說。

「你非要氣死我是不是?!」老太爺咆哮,只差一根拐杖敲地磚了。可惜他都87歲了還是這么硬朗的身子骨。

「爺爺,別說了。他們的車子進來了!」秦仲天眼尖,先瞄到人到了。

老太爺抿著嘴,「看在你二兒子給我買了一張五百多萬的床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

什么名義上的二孫媳婦帶進來的嫁妝,還不是他二孫子自掏腰包買的!

近鄉情怯。

不知怎地,這詞竟會冒進腦子里。

她站在大門口,搖頭自嘲。

近鄉?

何時將這里當成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