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聽了,垂首間眸色一黯。
商家是甲子城大戶,但所住卻充滿濃濃的書香味。
商家世代書香世間,二代前出了個商人,卻並未被銅臭味沾染。
商家在甲子城行善,造橋鋪路從不少,一向是甚得百姓人緣。
商家喜得女兒也是多人前來道賀,和善的商家夫婦從不嫌百姓貧苦,一視同仁。
妻舅子來了,商家自然是上賓對待。
小八一進入這書香府,又是格外喜歡。
濃濃的書香味,清雅的布局,難得讓她情不自禁吐出:「玉郎,你若也蓋一座多好……」
玉金枝聽了,眉頭一挑,打趣道:「再買來萬冊書供你閱覽?」
她自打能讀書識字後,有空便埋進書堆里,雖不會飲詩作對,倒是見識增廣不少。
她靦腆地笑了笑,道:「我覺得這甲子城就該配上這股書香味才是絕配。」
與天地混然一位,就如進入仙境般。
「那好,過了年回府後我就派人來建一幢?」
「嗯……」
***
葉枝趕在年底前坐完月子,帶著小八一道上街購置年貨。
甲子城是省城,比起小縣自然更是熱鬧。
街上人擠人的好不熱鬧,一個沒留意便被擠開了。
遠遠的玉葉枝吼著:「嫂子,咱們皇城廟見——」
「好——」
眼睜睜看著兩人被人潮各自擠到相反的方向。
小八得了空鑽進空閑的巷子中。
蒼子盡頭一條路,她朝那盡頭走去。
本以為隔得應該是另一條巷子,哪料盡頭卻是一家客棧。
她抬頭一看,無本客棧。
瞧天色正中午,肚子也餓了,便踏了進去,客棧內高朋滿座,小二忙來吆喝了聲:「這位嫂子,樓上雅間還是樓下?」
她出外不愛穿金戴銀,打扮極為朴素。
看了一眼大堂,早已是高朋滿座,吵雜不已,她便說上雅間吧。
進了雅間,這也是間清雅的房間呀。
小八已不再驚訝,甲子城像商家那樣的府宅是一座接一座,這城中出了不少文人墨士,百姓因富足偶有余空也來附庸風雅。
她朝窗外望去,街道間一瘦漢舉著棍子踢打那孩童,婦人的哭泣求饒聲破壞了這份表面的和諧。
真的是為富足?
只是未見其表下。
就如同是富足的涼卡,那窮人也是起堆扎。
她從荷袋里拋了十個銅板下去,那瘦漢見著銅板,也不打孩子了,拾完了就趕著妻兒離開了。
她收回視線,小二已上了午飯。
她小口吃著,以屏風相隔的隔壁傳出哄笑聲,那戶人來得比她早。
一些商人間的談話,聽著也與她無關。
「所以說都老爺還是有遠見之明,早早地就下了注,這不,贏了好大一筆!」
一聲「都老爺」,僵了她全身,扒飯的手突兀頓在那里。
「哪里,我也不過是聽陳老爺透了風,否則哪會賺到錢。」
一聲沙啞的聽似上了年紀卻又透著幾分年青的聲音謙虛飄來,小八的手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好半晌,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都家人早死了,都姓又不僅一家,何需恐懼?
安撫好自己,她強自鎮定繼續扒飯,聽著隔壁那一聲聲「都老爺」一聲聲沙啞聲,飯菜吃得越來越快,不慎嗆到了,咳得那是面紅耳赤驚天動地。
隔壁高談聲頓了聲,她咳嗽仍在,那方繼續。
她慌張灌了好幾口水下去,才止了喉嚨的癢。
隔壁已吃完,陸陸續續開始走人。
隔著那屏風,一閃而過的偉岸身影,僵凝了她身子,阻斷了她呼吸。
待她不願相信地跑出來,客棧早已無人。
「是我眼花了……是我眼花了……」
早死的人怎可能再復活?!
定是她眼花,看錯人罷了!
待她失神離去,客棧雅樓一角,窗簾垂掛的竹絲簾布被一把鐵扇撩開,一道身影落於陰影處,靜靜地注視著那道纖細背影……
***
遇上了幾個登徒子,見小八頗有幾分姿色便調戲之,隨後在她腰際環帶的商家玉佩中給嚇跑。
記得葉枝出門家讓她帶上這刻有商字的玉佩,說是可省麻煩。
她倒沒想過商家在甲子城這么有勢力。
一路問路來到皇城廟,葉枝早已等候多時。
小八歉意一笑,葉枝問她用了膳沒,她說吃了。
「你吃了?!」
她面色一絲恍惚,為葉枝的奇怪,也為自己的。
她獨個兒去用了膳……
好奇怪,她本不該是這樣的人,但一進那客棧,便情不自禁地上去了……
「我肚餓了,便先用了。讓你等久了吧?」
她輕描淡寫,拒絕想先前脫離她性子所做的事。
「倒是先用了。」葉枝說完挽她進皇城廟,「去廟里拜拜,許個願什么的吧。」
進了廟,少不得求支簽,小八抽中了支下下簽,就連玉葉枝抽中的也是中下簽。
馬虎眼一笑而過:「這種簽也不靈的。」
「是不靈……」
卻叫她心生不安。
從前她總抽上上簽,但那些過往,真可謂上上簽?
或許,這下下簽,會反過來成為上上簽……
抱著一絲期待,一絲自欺欺人,她壓下所有復雜,揚了那無事的笑容。
***
金大戶曾找過玉家做生意,但玉金枝對都這個姓氏憎厭,便斷然拒絕了。
而今是他妹夫合作,又給牽扯上了。
商段在與姐夫閑談起關外的都家,一直存在了百年的老招牌,家大業大,權貴也是一方。
「傳聞都家也是行善,但能在那龍蛇混雜的關外立足百年,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怕你要多留個心眼。」
「我知道的,但金大戶在關內的名聲也是極好的,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
玉金枝只是冷冷一哼,不多言,同是商人,要懂得忌口以省被人懷妒之心。
女兒與侄子一前一後跑出來,裹得跟棕子的小美人,一看長大後就是水靈的娃。
110
為人父一手抱了一個,商段看著侄女水嫩嫩的,突然玩笑道:「大哥,瞧珍環與意兒整日黏一塊兒,要不為他們訂個娃娃親?」
玉金枝差了婢子端來尿盆給女兒把尿,說道:「意兒可姓的玉。」
商段見舅子沒反對,打蛇隨棍上:「待日後大哥與嫂嫂再生一子,這意兒不就改回姓氏了。」
玉金枝聽了只是淡笑不語。
***
夜落西山,女兒睡寢時間規律,吃了飯早早便誘睡了。
男人們小酌了幾杯,回來時沾了點酒味。
玉金枝步伐微晃,他是酒淺之人,沾個幾杯便醉。
扶了相公上床,為他褪了外衣與鞋子,擰來毛巾擦臉,再換一塊擦了腳,蓋上厚重的被子,女兒睡在里側,他側過去親了孩子一口,小八端了水出去,再回來添了柴火讓屋里頭暖氣不減。
踱至床榻前,見原本該是睡下的男人此刻眼也不眨地盯著她寬衣,「今晚你怎么不早睡?」
真難得他還清醒著。
他掀了她旁邊的被子讓出了空位,她明白他意思,上了床,好被窩被他的體溫炕得暖洋洋的。
這甲子城的冬天可暖和多了。
她只著抹胸和褻褲窩了進去,被他三下便扒掉了。
沒有過多的愛撫,他指尖幾個挑撥染上了濕氣便挺身進入她。
她輕哼一聲,緩緩地適應著他。
他扳了她一條腿,將大腿插進她腿窩處,一手撩開她的後背濃密的長發,唇辨吮上頸子咬出一朵朵紅花。
余下的手流連在她妖嬈的身子上,將她更緊密地托近他胸膛間,她的背緊緊抵上他胸膛,他的大掌從她腋下插入捏上一只椒軟。
享受手中的柔軟彈性,他的身微微挺動著,一下下緩慢又磨人地在她體內蠕動。
她想要更多,更深的,緊咬著唇瓣不讓自己出聲。
他不愛她在床上主動,會引起他的憤怒,他會小心眼地嫉妒她所學來的一切都是從別的男人身上奪取的。
一切由他掌控。
一個女人跟一個男人久了,她的身子只會跟著他的節奏走。
但若上一個男人留下的痕跡太強了,身子的遺忘程度太過薄弱了,要么是被這個男人征服,要么就是被她征服。
他的龜頭大得離譜,棍身是細小的,都家男人的龜頭小,但肉身是粗大的。
女人無言地體會著這差距,雖然同樣給她帶來歡愉,但不同的男人給予的,不光僅是肉體,還有心。
她雙眼迷醉地扭頭看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她想和玉金枝的感情是細水長流。
他們的纏綿是溫暖的,時而一分激情,讓她能深深地體會到那份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