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哦,我再告訴你一個事實哦。」她在他唇瓣上印下一吻。「我很喜歡玉郎,超喜歡……」
小臉上浮現一抹紅嫣,帶冷的瞳中也透出一絲暖意。
「玉郎是待小八最好的人,最好的……」
從愧疚,到不知不覺間的愛戀,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他。
如果當初對他的是第一個男人的愛戀,那么現在,對玉金枝的愛,已遠遠超過了五爺的。
「小八很感謝五爺成全……」成全她對玉金枝的愛。
那個不會僅僅為她肉體的男人,那個會為她壓抑自己脾氣的男人,那個一心一意,縱然明知自己實力不如他,仍舊會為她拼博的男人。
「我會來,不是因為不相信他,而是因為……」朱唇再度湊回他耳邊,說著悄悄話的嘆息:「我很重視他,比重視珍環還要重視……」
當她恍惚到,女兒的命抵不過玉金枝的命時,她很痛苦。
她會選擇和女兒一道走那黃泉路,也不要讓玉郎陪她。
這是她對他的愛唯一能做的,令他幸福。
手,被拽住了。
他睜開了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她笑得很快樂也很痛苦,而他,僅僅是拽著她手腕。
「你不想放過我們是不?」
她從他眼中讀懂了一切。
「到死也不成全是嗎?但現在我連珍環也不重視了,你要怎么做?」
他的眼神幽幽泛著冷。
她笑出了眼淚,「你想殺了與我所有有關的人嗎?我只重視他哦,你得讓他長命百歲,否則我不會會在你眼前……」
什么都不在乎的女人,要怎么威脅她?
是他的錯嗎?
他親手推動了這一切?
再次瞌上的眼,她將耳朵貼上他的心臟,聆聽著那心跳聲,令她安心。
***
他說,如果她死了,就納很多的妾,生很多的小孩,忽視珍環。
所以她不准死,她得好好活下去,活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他一直知道,這個丫頭在很久以前,心里就住了一個人。
她的主子。
他很卑鄙,因為他喜歡上她了,他甚至悔恨自己當初為何因被火燒而自暴自棄,讓都枉走到了他前頭。
他輸在起跑線上,他輸在比都枉更早一步退出了殺手門。
是啊,他與都枉無法承認他們同出一門,他們都是師傅手下最得意的小弟子。
師傅的話仍記得,他說他們長大後到底誰最強,他會活到那個年紀去等著。
只可惜,他自己退出了。
都枉順著師傅的意站在了頂端,而他,則是他腳下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蟻。
「我不會殺你,因為你是我的師兄。」
他發過誓,有他都枉在一天,就有他玉金枝。
都家會罩著玉家一輩子。
所以玉家活到現在,而他卻怨恨都枉的施舍。
「你喜歡那丫頭嗎?我把她送給你玩幾天可好?」
當年無情的話,他未曾告訴這個女人。
她打一開始就被這無情的男人定義為玩物,可以送給任何人享用的。
「她比較特別,我只讓三哥和你碰,其它人都不行。」
令他震驚的,這個男人也有將女人重視的時候。
「你得溫柔點,別像三哥那樣玩殘了,要不我不饒你。」
是施舍嗎?是施舍。
他自居為她的主人,操縱她的身與心。
而她呢?
什么都不知道或許是最好的,她的人生禁不起任何人的打擊。
「怎么辦?我不想讓你們玩了,把她收回來,你們誰也別碰她好吧?」
「她是人啊!」
不是什么可以隨便轉讓的物品啊!
「就因為我意識到她是人了,還是個有思想的人,所以不得不收回來。我怕她,懂得自己思考時,不聽勸將你擱心里怎么辦?」
「我……」
「金枝,別再碰她了,再碰了,我把不會再念舊情,把你也殺了。」
他想笑,此生在這一刻這個能一手遮天的男人是多么的愚蠢!
他親手造就了她,卻在發現她出軌時想補救。
「你晚了一步,都枉,你人生中輸得最大的這一步,會讓你抱憾終身的!」
這么自負的家伙,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間,終於有人能收他了。
他想笑,卻笑不出來。
他想宰了這家伙!
「到時再說吧,我會讓一切進步軌道。你不會這么卑鄙的將真相告訴她吧?」
「……我不像你!」
論卑鄙,誰比得上他。
「那么記得,你欠我的,你得還給我。我都有很後悔當年為什么這么慷慨送給你呢,害她懷了你的種,我又不能痛下殺手解決了這孽種……唉,我這人太重情義了。」
那飄遠的背影,在自認給足了人們憐憫時,可曾料想過,他自己,不也成了乞求別人施予憐憫的對象?!
「都枉,你輸了,你輸得比誰都慘——」
***
致命的傷讓他必須在床上躺足兩個月,還算是身強體健的男人。
小八一直陪在他身邊,她會在他耳邊肆無忌憚地講很多的情話,卻不是給他的。
「你是在氣我?!」
「對啊。」
她笑得很快樂,但眼中那份情卻實在告訴他,她不是在用謊言來激怒他。
所以他憤怒,再也掛不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後悔曾經做過的事,但心里撥打的算盤卻沒有停過。
「一個女人若心里同時擁有兩個男人,那便是不忠,朝三暮四的盪婦。」
「那小八就努力把五爺的情給淡忘掉,加倍喜歡玉郎。」
她不認為這是件令人困擾的事。
「你對他愧疚更多。」
「那不是五爺弄的?愧疚也可以轉為愛啊。小八喜歡玉郎的溫柔和深情。」
玉金枝能給她的,是都家男人永遠給不了的。
他怕是一輩子都如此,她也不奢求他能改變什么。
130
玉金枝被發現重傷於河邊,被救回時只剩一口氣,幸爾命大救回,養傷之中神智不清。
小妾與獨子守於榻前,怕丈夫一病不醒。
找來無數大夫皆說,如若他再不醒來便准備後事。
玉老夫人焦急之下重金禮聘大夫,江湖郎中入府,脈一把,針炙一施,葯一下,不過半日光景玉金枝便醒。
但令眾人憂慮的是,再度醒來的玉金枝記憶衰退,他記得任何人,但如若個把時辰後就會將來人忘記。
玉老夫人大憂之下求大夫定要醫好兒子的病。
大夫說:「恐怕是傷了腦子,這葯一定要日日服用,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遵照大夫指示喝了半月葯,玉金枝勉強能記得四日內的事,過了這時辰又得忘記。
玉老夫人雖然無奈,倒也欣喜,兒子不為那過世的媳婦傷神,就這樣忘了也好!
至於那消失的孫女,消失了省得玉兒憶起往事!
玉金枝愈後總是常常沉默,望著窗外,腦海中一抹湖綠色與一抹小身影常糾纏他,卻尋不到結果。
***
車大夫來報,服了葯已經算半個廢人了。
都枉慵懶吩咐下:「為確保他想不起來,你就留在玉府里。」
小八偷聽到,氣白了小臉:「你對玉郎做了什么?!」
「只是稍稍傷了他腦子。」他也不隱瞞。
她狠瞪他一眼,想跑出去探個究竟,他叫住她:「他好不容易忘記了你與那小孽種,何苦要再去纏著他?!」
她身子一僵,佇在門口。
他心情極好道:「改明兒我身子徹底好了,你就跟我天南地北走一趟吧。」
「我不要。」她拒絕離開這里。
「你想讓我親手殺了他嗎?留他一條命已是退讓。就連那小孽種我也留下了!」
「對於五爺來講,這或許是奢侈,但對於小八來說,這是最大的諷刺!五爺何不大義成全了我與玉郎?!」
她想擁有的一切身後的男人給不起也不想給,他無心,她也沒意向他乞求。
「哼!我倒是能成全他下地獄。而你,如惹執意如此,我不介意把你弄成個傻子,誰也記不起來,你可願意?」
「你!」
她怒極地瞪著他,他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是悠栽。
又是那位凡事都握在手中的都家五爺,他沒死,她的噩夢就繼續存在著。
「乖乖地留著我身邊,別想著去找他。那對你,對我,對大家都是一件幸事。」
「……」
他說得沒錯,她無法反駁,卻是如此地不甘心。
***
被逐出京都永不得踏出一步,卻是光明正大踩在了這座天子腳下之城。
命人開棺鞭屍,他冷冷地注視著那具腐爛的屍身。
昔日一身榮華,自以為能享盡一切,自作聰明,殺了他最愛的女人。
身邊小公公嚇得渾身哆嗦,攝政王的大逆不道,他定要告發……
只是出來夜里上個廁茅房,就見到帝陵中如此恐怖之事。
早已消失的都家五子與攝政王站在一起,對著先帝的屍身冷冷發笑,小公公困難地吞吞口水,想趁眾人還沒發覺時逃開,誰料身後早已悄無聲息地站了個大漢,銀光一閃,他死不瞑目地瞪大眼睛倒在地上。
被拖出來,攝政王吩咐丟進陵墓中:「能跟先帝合葬,憑你一個閹人身份實屬天大的榮耀了!」
石棺再度被封上,腐敗的屍體伴著那具新鮮的還在冒血抽搐的公公一同封入黑暗中。
「你要離京了?何時再回來?」
「當他日你登上帝位之時。」
「我並不想爭奪那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