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雲雨荒台(1 / 2)

滄瀾曲 忘懷 3426 字 2020-08-14

羽然真珠到此時才有閑心打量起這船艙內充滿異族風情的布置,艙房的四周都蒙著羊毛縫制的氈子。踏足之處都是一片純白的原色,艙壁雕飾著或濃或淡的彩色花

紋,乍一看顯得光怪陸離,細看下卻從中隱現出流麗淡彩的圖案,繽紛異呈間給人一種相當美麗、和諧的感覺。

靖雨仇依然靜靜的躺在白色氈子上,沒有半分醒來的跡象,只是先前慘白的臉色稍稍回復了些許的紅潤。

這時,靖雨仇微微轉了個身,接著似乎有些痛苦的牽了牽嘴角。羽然真珠先細心地幫他調較回一個比較舒服的睡姿,然後輕攘皓腕為他往上掖了掖被角。

為避免觸及靖雨仇的傷口,羽然真珠從緊鄰的船艙搬過另一床氈被,在靠貼靖雨仇的右邊放好,然後和衣躺了進去。

羽然真珠左手支頤,美眸深深垂注在靖雨仇猶自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笑意的臉上,涌起愛意,軟玉也似的的柔荑撫在了靖雨仇的臉頰。

忽地,她翦水般的雙眸幻起一層薄薄的迷霧,憶起與眼下這個男子由相交初識到相知相戀的點點滴滴。

有夢最美,無夢亦歡;世情最苦,但為君故。

事實上,由寧河水戰的第一眼起,羽然真珠便對這個可恨亦復可愛的男子生了一種恐怕連她自己也惘然不知的好感。那一戰雖說她卯足了全力,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但讓素來自負的羽然真珠感受到兩人的接戰實是平生一大快事,她亦首次對一個年輕男子逸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罕有的表現出對一個值得認真對待的對手的尊

敬。

接著在初識破財的丑陋面目後,羽然真珠目睹了他與解忻怡的真摯感情,或許正是出於此,靖雨仇才會以德報怨罷,僅是輕巧巧的一笑拂去了她們加於他的一箭之

仇。特別是離開前當他的大手在她滑膩的臉蛋輕輕拂過時,羽然真珠更是失神了有那么一會,不由的對他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情愫。那一刻,羽然真珠感到他與江湖中傳

聞的那個被黑白兩道渲染得窮凶極惡的靖雨仇似乎有很大的出入……

但也僅限於此,一旦羽然真珠她潛在地意識到無論是在自己抑或大武王朝,潛質無窮的靖雨仇都可能會生出意想不到的後患,她也只好狠起心腸將對他的好感擺在

一旁,甚至還不惜使出以弱質纖纖的解忻怡為人質的卑劣著數,以圖置他於之死地。

於是演出了刺天山上解忻怡墜崖的一幕慘劇,身在局中的羽然真珠一分一毫的收到了靖雨仇遞至的悍不畏死的狂熱戰意以及由此而涌出的駭人殺機,——那樣子雖

然很可怖,但也充滿了威武迫人的霸氣;現在想來,她才更加情真意切的感受到了靖雨仇對於解忻怡的那份熾烈卻沒有半點渣滓的感情。

惟其如此,他才會對心雨那么壞的罷?

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

羽然真珠有這么一個信念,一個感情執著的人,就算再壞也是有限度的。因此在隨後的皇城一戰中她才會對他網開一面,其後更是以楚心雨為媒重重投了他信任的

一票。

豈知道好事多磨,不旋踵她的這一信任便受到了嚴峻的考驗,先前的那份好感亦被靖雨仇施諸楚心雨的「獸行」抹殺殆盡。

只是後來異地重逢,幾經風雨——羽然真珠才發現靖雨仇事實上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當羽然真珠對靖雨仇不那么排斥後,她更是捕捉到他眼中時常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痛苦和追憶之色;她便知道無論在他和自己調笑於魔眼荒漠的舍帳內,又或他擁著

她的蠻腰奔馳於「死神颶風」,靖雨仇都沒有把解忻怡忘記,其間或發出殊深歡愉的暢笑亦寫著幾份憂郁。惟其如此,在這只求一己之私的世界,他對解忻怡的念念不

忘更倍顯出他們感情的可貴。

或者說,靖雨仇是一個既多情心軟又無情冷血的人。

有了這樣一個設身處地的判斷,羽然真珠便隱隱感到他的凶性只是受激於解忻怡的香消玉隕。想到這,羽然真珠忽地粲然一笑,她記得自己當時不由得艷羨起生死

為卜的解忻怡來,甚至還為此莫名的生出了一種自傷自憐的感覺。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羽然真珠晃地閃過前朝兩句著名的女冠詩,看吧,人同此心,千古不易,這沒什么好羞人的,不是嗎?還有如果不是她衍生的愛的

魅力,解忻怡或許會成為靖雨仇心中永遠的痛,便象那傳說中風不干的淚女山……

頓時一種女兒家的嬌態溢於顏表,絕美的不可方物。

當時間仿佛凝在「死神颶風」時,他們有了靈犀相通的幻覺,有了這無賴教人愛恨真假難辨的告白,有了讓她羽然大小姐以心相許的定情一吻……在那蝕骨消魂的

一刻,羽然真珠驀地感受到靖雨仇內心的天地,雖然滿是對解忻怡的想念,但他由之而起的心結卻賴她的蘭心冰消凍解,其絕妙處宛若齊後素手巧破玉連環;反之她的

芳心亦完全對這個無賴般的男子不設防了,彼此間再無半分隔閡。

江水打在船身上的輕響和著夜風傳入艙來……

羽然真珠終是耐不住兩天一夜不眠不休而來的睡意,沉入了最深最甜的夢鄉。

當靖雨仇從昏迷中醒轉來時,眼睛尚在倏開倏合間,昨日受襲的諸般記憶立時如狂潮般涌上心頭。

靖雨仇試著伸了個懶腰,一陣輕痛從胸前的傷口傳來,他不由地發出一聲低吟,但情形比起昨天來顯然好上許多。

驀地他感到近邊傳過一把輕柔的呼吸聲,適時的幽香撲鼻掩來。

久歷女兒香的靖雨仇,自然練就了一身「聞香識美人」的過人本事,他倏地一笑,睜開雙眼,輕輕側身過去,果不其然,佳人如玉,羽然真珠正躺在自己觸手可及

的一旁作海棠春睡。

羽然真珠明艷的雙頰絲毫沒有因連日的旅途勞頓稍減容光,反多出一份滿月般的柔輝。

心生愛意,靖雨仇先在羽然真珠左右臉頰上各香了一口,才細察起體內真氣流轉的情況。

外傷好象並無大礙,那貫胸的一劍現下只留有稍許的疼痛,他驀地意識到自從得到《魔典》後,或許由於某種不得而知的原因,他在內力修為以及武功進境上似乎

受益無多,但是自己的體質無疑的得到了脫胎換骨般的改造,使本就受過嚴格鍛煉的身體,刻下更是遠勝常人,因此他的外傷通常比預期的要早上些許復原過來。

事實上,天刺山一戰後,靖雨仇對此就隱約的有所體察,那次的傷勢居然只花了不到四天的工夫就完全復原了,雖然說解忻怡這個神醫居功至偉,但照以前來說,

少說也還得多上兩三天——而這次好象還要快上一籌,若依刻下的速度,要不了兩天,外傷應該可以好上七七八八了。

相較下,靖雨仇的內傷實在不容樂觀,竟然比預想的似乎還要嚴重。

自從他的胎息心法小有所成後,體內真氣無須刻意運轉,便可臻至生生不息,循環往復的境界,與大成的分別處僅在於其前後境界的大小。靖雨仇發覺幾股真氣在

體內糾結交纏,滯塞於周身逆亂無章的經脈,沉寂得如一潭死水,激不起一絲漣漪;換言之,刻下他渾身真氣渙散,比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還不如。

靖雨仇現在的狀況是其體內有兩股最主要的元氣,一是靖雨仇自家的先天真氣,一是由雪青檀的元陰轉化而來的強大真氣,一順一逆在他的丹田處僵持不下,本來

依著先天真氣可以自然生出抗力的特性,雪青檀的內力是不可能徹底抑制住他的真力,只要適時引導得當,他的武功還可提升至一個新的層次,偏偏逢著命懸於人的危

急關頭,加之先後兩次施出的「催命術」由於遭到狙擊,均胎死腹中,而其後的反噬真力卻好恰在這一關節消弭了他生出的天然抗力,諸氣相結,隱成叄道關隘,最後

的結果就是陷入現在這個進退維谷的境地。

靖雨仇一陣苦笑,揭被起身,正待放棄沖擊這閉塞了的體內真氣時,忽地體內那股昨兒差點沒有當場陷靖雨仇於死地的真氣再度肆虐起來,倏動倏靜間仿佛五俯六

臟都掛滿了芒刺,整條脊椎生出利針刺骨的劇痛。

還沒等靖雨仇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時,他已然接連噴出數口鮮血,噗的一聲跌坐回地,這股疾如迅風、侵掠如火的真氣一時如決堤的江河,怒濤排壑,不可遏抑。

回過神來的靖雨仇立時以胎息心法的原理為導,守著內心一點清明,死命不讓它逆及心脈。正當靖雨仇靜心凝氣死死苦挨著,忽地感到一股暖流由背脊緩緩導入他

的身體,然後遍布於四肢百骸;靖雨仇神經「轟」地一震,只覺那道真氣之處,舒服無比。

只是先前的刺痛卻依然不見稍減,那種揉合了如鶴飲太和的舒坦和芒刺在背的苦痛的奇特感覺,讓靖雨仇一時有些無所適從起來,忽地反身粗暴的摟過了暖玉滑脂

般的女體,俯下頭去,啄在了適時一聲嬌吟的櫻桃小口上。

羽然真珠順從的張開微合的雙唇,讓靖雨仇的舌頭侵了進去,丁香微吐,異香暗藏。

當靖雨仇的舌頭一次又一次拂過她的,羽然真珠不禁全身輕輕顫抖了起來,不過心神稍失,她便立時回醒過來,借唇舌相觸繼續向靖雨仇的體內度過和著她處子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