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劍拔弩張(1 / 2)

滄瀾曲 忘懷 2867 字 2020-08-14

當武沖的那句「七弟,你收赫連鐵樹為徒,是當他足以傳承你的衣缽,還只當他是一塊你或可以借此登上天下之尊的踏腳石呢?」令在場的眾人均為之一愕的時候

,陸文夫以為武沖會借機向他出手,他卻仍神定氣閑的站在原地,負手望向天上此時顯得又大又圓的明月,眼中射出傲人的神采,仿佛要向天月爭幾分光輝似的。

「師尊對我的感情天地可鑒。武沖,你妄為一國之主,竟出此下策,想來離間我們師徒間的感情。」赫連鐵樹自知自事,武沖這番話的確很厲害,若是對不知情的

人,實透出很大的蠱惑性,但以師尊的氣度和為人,他豈屑於做出如此下作的事?

赫連鐵樹也是智勇兼備的豪雄超邁之人,他知師尊此時絕不宜說話,但對武沖的說話,又不得不避謠,否則還不知會對軍心產生出什么嚴重後果來,是故他及時出

聲,對武沖直言相斥,出言時亦毫不客氣。

「皇兄,你可還記得當年你以數千御林軍困我於落日樓,想不到十年後的今日,我們易地相處,這是否造化弄人來著?」陸文夫對武沖的話有那么一小片刻的失神

後,馬上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語氣也是那么的輕描淡寫,沒有露出絲毫仇恨即可得報的快意或激動。

「哎,相見爭如不見啊!為什么我們兄弟每次見面都得兵戎相見,你爭我逐的,呵呵,好象自小時便是那樣,這是否你說的造化弄人呢?」武沖毫不理睬赫連鐵樹

,自顧自的凝注於陸文夫道。此時的他雖然面對千軍萬馬,亦是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態,更無一絲畏色,仿佛「率土之賓,莫非群臣」是他人生信條中永不可更變的鐵律

一般。

「對了,七皇弟,傅真去世前為你誕下一個可傳家風的女兒,她如今已然亭亭長成,音容宛若當年的傅真一般,你想否見見她呢?」武沖搶在陸文夫前開聲道,眼

中射出復雜的神色。

「哼,武沖,我勸你別廢心機了。若是換作當年的我,或會相信你的鬼話。」直到此時,陸文夫才失去了素持的淡然處之的言事口吻,顯是武沖這番為他設計的話

讓他的情緒出現了不小的波動,亦使人覺得,武沖口中那名叫傅真的女子才是他當年最大的恨事,只看他以武沖之名直呼對方即可見一斑。

「皇兄啊皇兄,為了對付我,你可真是煞費苦心啊!當年你為什么不使出來,那樣或許我便會束手待擒了,而你亦或不會淪落到今日這等眾叛親離的地步。」陸文

夫長吸了口氣,激動的心情瞬即平復過來,口角卻流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來。

武沖似作為對陸文夫那絲擒於嘴角譏笑的回應般,灑然一笑。

「你可知道,我本絕不會蠢得往這里站,好作你們唾手可得的箭靶。哎,不理你信否,在躍出樓外前的一剎那,我忽地地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傅真在天之靈是在

注目著我們的,我便知道你絕不會令士兵那么做,因為那樣,你便沒有資格想著她。」武沖邊說邊若無其事的向陸文夫一行站立的位置緩緩移近;神情依然是自入場來

便一副我行我素的姿態,仿佛在這寥廓的長野間,只他一人獨語般,「而我當年已覺虧負她許多,現在既當著她的在天之靈,我又怎忍心騙你?何況,我怕現在不說,

以後便沒有機會了……」

話落,他環眼望了眼壓在場中的獸人武裝大軍,最後目光落在一個角弓兵銀色的箭簇上,爛銀的白光在火把的映照下多了種動人的層次感。

赫連鐵樹等均露出一臉的戒備的神色,緊盯著武沖移近的腳步;而陸文夫則不為所動的冷冷看著他。

「武沖,你何時變得如此婆媽了?戰與不戰,一言可決。」

忽地,恰在陸文夫吐出最後一句話最後一字的尾音時,武沖倏地提速,以快至超乎一般人肉眼所能逼視極限的速度向陸文夫迫來。

天下武功招式雖然數不勝數,但皆不外拙重和輕靈兩派,就一般而言,前者更適於以不變應萬變和氣勢的凝聚;而後者則偏勝於速度以及招式上的靈變,因此守拙

返真的道家重視養靜守氣,而反其道而行之的魔門則以詭異無倫的速度偏長,瞬息萬變。

可是武沖此時擊出的雙掌則氣勢速度兼具並重,掌影漫天中,陸文夫亦暗自心驚,以他之能,竟一時也難以辨出這千萬掌影中哪一只才是武沖的本尊真身。

抱元守一,陸文夫倏開倏合的雙目忽地爆起前所未有的亮光,在武沖的雙掌擊實他臉門前,他終於出招,雙拳迎上,這看似簡簡單單的一招,實含著精妙無比的變

招,速度和氣勢均絲毫不遜於武沖。

月靜風止,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凝神觀看這當世兩大絕頂高手的交鋒爭道,生怕疏漏了每一個最小的細節,雖然眼力不高的他們看到的可能只是一些流

光幻影而已。

場中守護於每一個環節均是針對武沖而設的戰斗第一線的弩兵亦是看得目眩神迷,能征慣射的他們在平時對敵時絕對不會有半分的手軟,此時卻只是略略保持了架

弓的模樣而已,已不復有對陣時生死立現的強大氣勢。

而眼力高明若赫連鐵樹、容與者則微微露出少許不解,因為武沖一上來便以無能勝敗的招式與陸文夫硬撼,除非他能夠速勝,否則時間一長,氣勢衰竭下,在現今

群敵環嗣的情景,純粹就是自取敗亡。

然而身在其中的陸文夫卻有著另一番感受,他本以為他的雙拳已封死了對方的所有的進攻路線和角度,豈知甫一接觸,便大感駭然。

臉色也隨之微微一變。

原來他雖然准確的判斷出武沖的拳勢,但當他的雙拳印在武沖看似充滿一去不返、氣勁驚人的雙掌時,卻發現對方的掌勁虛實難測,適才的漫天掌影亦隨之迅疾消

退得無影無蹤。

陸文夫暗嘆聲「失策」,想變招卻已然來不及,惟有放棄守勢,反守為攻,仍而此時,武沖卻一變上來時以實擊實的格局,不去與陸文夫纏斗,僅是一沾即過,擺

出一副游斗的姿態來。

忽地,他滑過錯身而來的陸文夫,縱身向容與疾速掠去。

在後的赫連鐵樹和星原見武沖擺脫陸文夫後轉身去擊殺容與,想都不想,都迅疾迎前夾攻武沖,采取的都是圍魏救趙、攻其必救的策略。

陸文夫臉色再變,誰可想及武沖的武技竟強橫到這等地步,可在與他——同是宗師級武學大師陸文夫——不容絲毫分神的比拼時,仍有余力轉身去對付容與。

待他再變招時,耳畔已傳來容與的慘叫聲,不想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以「儒將」而弛譽的他卻非武沖一合之將。

原來當容與心神皆醉的沉浸於兩人的比斗時,忽然發現武沖掉頭向自己迫來時,駭然下心神皆失,加之對武沖充滿畏懼之心,這下更是不濟,這帝國絕世名將竟然

未過一招,便告重傷,既而失手被擒。

陸文夫拳勁暴漲,把武沖罩在風源中,務令封死身在其中的武沖所有退路,好迫使他不得不與赫連鐵樹兩人交上手。按陸文夫想,赫連與星原兩人雖然對武沖無礙

於事,但卻或可為他爭取到一線追及至武沖身旁的寶貴時間,繼而在武沖提升至最濃烈的氣機因擊殺容與而必然出現一滯的一瞬間,以迫武沖與氣機恰好升至頂點的他

硬撼,豈知他最後還是失算了。

首先是武沖的武技已然扳登至先天之列,意隨心轉,氣機如環之無端,竟然無有衰竭之勢。

其次則是赫連與星原這兩人並沒能阻礙氣勢完足的武沖片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