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笙笙認親,徐市長秋後算賬(1 / 2)

暗黑系暖婚 顧南西 3820 字 2020-06-13

姜九笙回答:「她是我母親。」

徐平征聞言,身子微微踉蹌,跌坐在了墓碑前,顫抖著手去摸冰涼的墓碑,抬頭,淚目:「對不起,阿培。」

他找了她二十多年,兜兜轉轉到現在,只尋到了這座墓碑。

摸了摸碑上的照片,他忍不住低聲哽咽:「是我來晚了,負了你,也負了我們的女兒……」

照片里的女子,與初見時一樣,淺笑溫柔,只是物是人非,她已逝,他成了未亡人。

徐平征跪在墓前,抬頭看身後的人,風吹亂了頭發,眼睛通紅,一身西裝革履已經亂了,像是突然白發,蒼老了很多。

姜九笙蹲下,把手里的馬蹄蓮放在墓前,神色異常平靜,只是,細看,她拿著手機的手,在輕微發抖,打開了手機,將那張在清吧里拍的照片劃出來。

「這張照片里的人,」姜九笙看著徐平征,「是你嗎?」

她還記得,在楓城的清吧里,徐平征看著照片牆說,是愛人。他說,我的愛人,眉眼和你很像。

徐平征哽住了喉:「是我。」他顫著手,伸向她,「笙笙,我是爸爸。」

姜九笙本能地後退了。

他弓著身子,像是被什么壓著,直不起來,眼里有淚,悔恨與悲痛交加,他幾乎泣不成聲:「笙笙。」

他的女兒啊。

一錯,就是九年,讓她顛沛流離了這么多年。

「笙笙……」他張張嘴,說不出話來,儀態全無,跪在墓前,淚流滿面。

姜九笙沉默了許久,伸出手,放在了徐平征後背,輕拍:「抱歉,我只是需要時間。」

她需要時間查證,也需要時間去消化和接受。

天色漸晚,風吹綠蔭,墓碑前,跪了兩個人,各自紅著眼,地上兩束白色的花,被吹落了花瓣,風卷著落在了石碑上,照片里的女子溫柔的眉眼,淺笑安然。

晚上九點。

徐平征的隨行秘書來了一趟房間:「先生。」

徐平征還穿著那套衣服,連從墓地沾來的枯草也未曾拂去,秘書從未見過他這幅樣子,因為是一市之長,不管何時何地,徐平征總是一絲不苟的,不像現在這般心神不寧、神色頹然。

「查到了嗎?」他語氣焦急。

隨行秘書立刻回答:「姜民昌和宋培的死亡證明都沒有問題,時間也沒有問題。」

徐平征眼眸沉下。

九年前,姜民海出示了兩人的死亡證明,還有徐蓁蓁的出生證、戶籍證明、dna鑒定,他甚至讓當時的市政秘書再次去查證過,確保無疑了才將人認回徐家,到底問題出在哪里,會有這樣的差入。

「先生,」秘書小心看著徐平征的神色,仔細掂量著說,「在調姜民昌檔案的時候,我還發現了另外一件事。」

秘書把文件遞上。

是溫家花房的命案案底,結案還沒有多長時間。

徐平征翻開案底,只看兩頁,瞳孔便紅了,他攥緊了手,將紙張捏得發皺:「你出去吧。」

秘書點頭應了一句,便出了房間。

徐平征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資料看完,這個案子上過新聞,他只是聽聞過,不知姜某宋某竟是他找了多年的人。

嫌疑人,姜九笙。

資料上這么寫著,簡直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拿起手機,屏幕被他刮得發出刺耳的聲音,電話撥通了。

他開口:「我是徐平征。」

電話那頭的人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徐市長:「您有什么事嗎?」

徐平征聲音不禁高揚,憤慨至極:「九年前的事,你給我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對方愣了一下,含糊其辭,結巴著說:「九、九年前有什么事?」

「梁部長。」

縣處級的梁文朗,在九年前還是徐平征的市政秘書,認親的事梁文朗都有經手,所有查證資料,也都是過了他的手。

梁文朗顫著聲兒,已經底氣不足了:「徐市您說。」

徐平征冷笑:「我看你是在那個位置坐得太舒服了。」

徐家的人,幾乎全在官場,這樣一句話,與斷了他的仕途沒有兩樣。梁文朗登時慌了,趕緊說:「徐市,我說,我都說。」他沖口而出,「是姜家那個老大,是他讓我做,都是他讓我瞞您的。」

姜民海。

徐平征認得他,姜家的大兒子,本以為只是精明了些,不曾想他竟搞了這么多動作。

梁文朗全招了:「當時我已經快晉升了,姜家的人請了私人偵探,拍、拍到了我的把柄,我沒辦法,只好聽他們的。」

因為從政,容不得一點污點,他怕仕途受到影響,在核實查證的時候,默認了姜家的作假證明。

徐平征氣得聲音都發抖了:「梁文朗,因為你,我讓我女兒流落在外九年。」他冷嗤,「你倒過得滋潤,步步高升。」

梁文朗被這憤恨的語氣嚇得不輕,急忙補救:「徐市,我知道錯了,您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幫您找到親生女——」

徐平征冷聲打斷:「不必了,我已經找到了。」語氣不容置喙,「你有把柄能讓姜民海抓住,應該也有把柄能讓我抓住,別想著再動什么歪心思,趁這段時間安排好家人吧。」

在官場,徐平征素來處事溫和,這是第一次,這樣咄咄逼人,鐵了心要秋後算賬。

徐家那是什么樣的家庭,梁文朗不過是縣處級,平時行事又不怎么磊落,徐家若是要對他發難……

他慌神了:「徐市,徐市——」

「嘟嘟嘟嘟嘟嘟……」

徐平征直接掛了電話,屋里只開了一盞燈,他背著光坐了很久,摸出手機又撥了一個電話。

「爸。」

這個點,老爺子正躺在床上刷孫子外孫女的微博:「這么晚了有什么事?」

徐平征沉默了一番,說:「我女兒找到了。」

徐老爺子愣了一愣,坐起來:「你喝酒了?說什么胡話。」

江北到雲城的飛機要三四個小時,晚上又有點堵車,時瑾到姜九笙所住的酒店時,已經過九點了,深秋的天,夜里涼,姜九笙接到時瑾電話時,正蓋著毯子縮在沙發里假寐。

她聲音輕,把手機放在耳邊,喊了他一聲。

「笙笙。」

「嗯。」

她的聲音聽上去有氣無力的。

時瑾緊張她:「怎么了?」

姜九笙在沙發上翻了個身,聲音還是軟綿綿的:「沒事。」

她在發愁。

時瑾說:「給我開門。」

她愣了一下,扔了手機,從沙發上起來,跑去玄關開門,一打開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時瑾,穿得很休閑,白衣黑褲、灰色的外套、白色的板鞋,脖子上還系著她給他買的圍巾,大概夜里風大,他額前的發被吹得有些亂,只是依舊好看,眼里有窗外的星星,灼灼明華,漂亮極了。

「笙笙——」

不等他說完,她撲過去,用力抱住了他。

時瑾把行李放下,托著她的腰,抱著她進了房,反手關了門:「怎么了,寶寶?」

姜九笙不說話,摟著他的脖子,臉埋在他肩上蹭。像只悶悶不樂的貓,不端著她的一身冷清,就在他這里撒撒嬌,像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偶爾不那么堅韌,柔軟又脆弱。

時瑾捧著她的臉,要看她的眼睛:「是不是誰欺負你了?」見她眉頭不展,時瑾聲音都冷了,「你跟我說,是誰——」

她抱著他不撒手,往他懷里鑽:「沒有誰欺負我。」低聲地跟他說,「時瑾,我今天在墓地碰到了徐市長。」

時瑾神色稍稍變了,摟著她纖細的腰,收緊了一點。

姜九笙仰頭看他:「他是我的生父,對嗎?」

他頷首,直接托著她的腰,抱著她,腳離地,去了沙發上:「我已經做過親子鑒定了,笙笙,徐平征確實是你的父親。」本來就是要告訴她的,不想徐平征竟先一步找到了墓地。

她一時也不知道作何反應了,心里五味雜陳,有喜,自然,也有憂。

「如果不喜歡,不認也沒有關系。」他涼涼的指尖按在她眉心,輕輕地揉。她有他就好了,其他人都無關緊要。

姜九笙搖頭:「不是不喜歡。」平心而論,她很欣賞徐平征,更加喜歡徐家的人,她想,「只是一個人久了,突然多了家人,不適應而已。」

時瑾摸摸她的臉:「你想怎樣都可以。」只要她高興就好。

「那徐蓁蓁呢?」

「她是姜民昌的兄長姜民海的女兒,與你年紀相仿,姜家讓她冒名頂替你去了徐家。」

姜九笙聽著,姜民昌老家的人和事,她都不知道,只是幼時去過,後來便完全斷了聯系。

時瑾把她抱在懷里,用毯子蓋住她的腿,與她細細說來,這中間的細枝末節、姜家作假的過程,還有警局已經破獲的那起殺人案子。

姜九笙也是現在才知道,蘇傾居然還是因為她被卷了進來。

她聽到尾聲,忍不住問:「喬方明是姜民海殺的?」

「還有姜強,是同伙作案。」時瑾把身上的外套脫了,又把她摟回懷里,「姜民海已經落網了,姜強在逃中,警局已經下了通緝令。」

她安靜地窩著,沒有說話了,擰著眉在想什么。

時瑾問她:「你怨他嗎?」

她知道,他指的是徐平征。

她搖頭:「不怨。」心情緩緩平靜下來,「別人的錯,沒有必要拿來懲罰無辜的人,何況,我沒有什么不幸的,我都遇到了你了。」

不怨天尤人,也容易知足。她就是這樣,黑白分明得沒有一點灰色地帶,心性剔透又干凈。

時瑾忍不住壓下身子去親親她,手放在她腰上,愛不釋手地拂著:「順其自然吧,慢慢適應,不急。」徐家有點能耐,認了也好,多一些人護著她,他也會放心一點,不過,也是真不滿,不滿任何人、任何情感來分走她的注意,想獨占,想她只把他一人放在心上,心里有頭貪婪的野獸,在啃咬,確實很不舒坦,卻也只能隱忍克制。

她答應:「好。」慢慢來,順其自然。

「笙笙,」時瑾才想起來,「你吃飯了沒有?」

她有點心虛了:「還沒有。」她從墓地回來,就躺著,沒心情也沒胃口去覓食。

現在都九點多了,做也來不及,時瑾伸手去拿外套:「我們出去吃飯?」

姜九笙抱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拉回來,又放到自己腰上:「讓酒店隨便送一點過來,我不想動,你陪我一會兒。」

他顧及她的胃,又舍不得說她,叫了客房服務,她賴在沙發上不動,時瑾怕她著涼,把她抱到床上去,她身體軟的不像話,尤其是腰。

給她蓋被子的時候,時瑾才看到她胳膊上的淤青:「怎么弄的?」

「拍打戲的時候,劍柄打到的。」姜九笙不怎么在意,把袖子往下扯,遮住了,「沒事,一點也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