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闕 你放肆了(2 / 2)

「哎,等一下。」有一人多了一份心眼,攔起,「我們輸了收回那句話,你若輸了又當如何?」

沈雲深愣了下,她沒想過輸的,想了想道,「此後見你們我自當退避三舍。」

「好!如此說,我這正好有一上聯,『此地安能長住?』」趙謙孫急搓搓地就出聯。

句子平平,如隨口反問,但不止宜情,還機鋒暗藏,亦可狡詞歧義為「此地安,能長住。」

沈雲深略低眉眼,食指敲了下石桌,淡淡道,「其人好不悲傷。」

嗯,其人好,不悲傷.

趙謙孫那些人表情僵僵,居然對得又快又無懈可擊,比方才那些人敏捷多了。

「該我了。」對方如此不友好,沈雲深若成心連爹爹也不能饒,何況他們,「誰剪金柳?是君家堂前王謝燕。」

秋蘭皺眉,這個不是很難吧,她覺得自己勉勉強強也能對得上。

趙謙孫更不屑,這有何難?不假思索,張口便對了出來,「何銷紅燭?為吾輩胸中李杜詩。」

沈雲深意味深長的笑,還不曾綻出來,旁邊竹徑里傳來一聲愉悅的嗤笑。

趙謙孫敏感地循聲望去,他對得不工?哪個敢嘲笑?

謝經綸?

「謝疏影,你什么意思?」

相較趙謙孫火氣沖沖的,謝經綸手舉折扇撩開竹枝,從容邁步,不慌不忙,「她戲你是尋常百姓呢,你還紅袖添香夜讀書,趙二,好脾氣好耐心。」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他家堂前的王謝燕子,可不是說他是尋常百姓呢!

趙謙孫氣得想拍腦袋,願賭服輸,又不能如何,一把拉過謝經綸來,不由分說按坐在石凳上與沈雲深對峙,「她們比不過,你不服,我輸了,我們還有這位呢,贏了他,我們才服氣。」

沈雲深眉頭微皺,心想,「哦,原來他就是謝經綸。」

不過是誰她都不怕,為了爹爹,誰來她也要把氣勢撐起來,把他比下去!

謝經綸的想法卻非常單純,以為同門之間,以切磋來消遣光陰不是壞事,但為了逞才斗氣,實在不必,本無心卷涉進來。

但這沈家姑娘還挺有趣的,那奉陪一下也無妨,「那我出一聯,請小師妹賜教。」

沈雲深頷首,「不敢。」

謝經綸這才慢慢吐詞,「『金水河邊金線柳,金線柳穿金魚口』。」

並無深長寄意,不過有疊字,有分句,前後還用了頂針格,是文字游戲,也不易對,他就是想試探試探她。

沈雲深於對對聯很有捷才,順口就是,「玉欄桿外玉簪花,玉簪花插玉人頭。」

本人挺淡定的,可是身後的秋蘭姑娘興奮不已,乃至激動地錘了她一錘。

對面的謝經綸,也一臉驚愕,這是他自己無意間琢磨出的一上聯,苦思冥想,沒對出來,她對得何其工整,不費吹灰之力,驚愕不免化為了滿滿的贊嘆。

趙謙孫那些人瞅瞅謝經綸的表情,知道他們又輸得一敗塗地……

沒等他們喘口氣,一聽沈雲深道,「該我了,小園豬食菜。」

啊哈?

小園豬食菜?秋蘭姑娘以為自己聽錯了,這算什么上聯。

趙謙孫等不得謝經綸了,趁機揶揄,「你也才盡了么?什么小園豬食菜,俗不可耐,小爺光對來不算本事,還要度化了你,給你這上聯鑲鑲金玉,『高嶺鹿含花』如何?」

坑、坑、這家伙怎么就不知道吃一塹長一智呢?

謝經綸沒有勝負心,此時也不想說話了。

「還『古道馬銜枚』呢,照你這個對法,要一百聯也有。」沈雲深坐在那斜睨他,含笑自得。

趙謙孫被噎得氣結,「你、那你對個絕無僅有的來!」

「自然是『一棍打出來』。」

「什么一棍打出來,粗魯至極。」

「豬都在園子里吃菜了,自然要『一棍打出來』,你還有心思看『高嶺鹿含花』,菜不要了?真讀腐了書的,不知變通如何治國平天下,你……」

「沈雲深,你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