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兩處情深(1 / 2)

病寵成癮 顧南西 4905 字 2020-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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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遞上一件深藍色的風衣:「小姐,這是一位先生讓我轉交給你的。」

遲疑了一下,阮江西接過外套,對著女人說了聲謝謝,禮貌地詢問:「請問他還說了什么?」衣服上,有顧白慣用的古龍水,阮江西並不陌生。

她猜的沒錯,顧白果然帶女人上酒店開房來了。阮江西皺眉,有些擔心。

「那位先生說,」女人頓了頓,有些語塞似的,許久學著漫不經心的語氣復述顧白的話,「他說他比某人體貼多了,請你貨比三家。」轉達完,女人匆匆便跑進了黑夜里。

顧白的話,總是這樣,一分玩笑,九分不正經。這某人,說的是宋辭,貨比三家的貨,是顧白自己。只是阮江西她不太喜歡貨比三家,因為,她確定,她的宋辭無人能及。

阮江西笑了笑,拿著顧白的衣服,並沒有穿上,只是垂著眸子,等在門口,任夜里的風,吹紅了臉,她往衣服里縮了縮,有些冷。

又幾個須臾,阮江西看了看時間,眸間浮出些許不安的慌張,她抬腳便要離去,身後,女人的聲音喊住了她。

「阮江西。」

阮江西回頭,眉頭鎖緊了。

葉以萱從酒店門口走過來,披著黑色的女士西裝,環著手臂站在台階上睥睨:「真是冤家路窄。」

冤家路窄,何嘗不是呢。阮江西語氣清冷:「我不想和你發生任何不愉快,我會無視你,也請你無視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阮江西的性子向來如此。

葉以萱不離開,反倒走近了一步,抬起有些尖瘦的下巴,語氣嘲諷:「你這么讓人討厭,礙著我的眼了,沒辦法無視。」

顯然,葉以萱以阮江西為敵,哪會輕易善罷甘休,阮江西之於她,便像眼里的沙,容不得也放任不得。

葉以萱擋在阮江西前面,神色不屑:「怎樣?我就是看你不順眼。」

「讓開。」輕靈的嗓音微沉,阮江西凝眸相視,冷了顏色。

葉以萱不讓反近,嘴角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奉勸一句,囂張跋扈也要有個度。」她湊上前,眼里針刺般,犀利如刃,「等宋辭恩寵不再的時候,我不會對你客氣。」

葉以萱看不慣阮江西,多半還是因為宋辭,女人的嫉妒心,向來能敵千軍萬馬。

阮江西不瘟不火:「那就等那個時候再出現在我面前,現在,」睨著黑亮的眸,冷冷看葉以萱,「請你滾開。」

請你滾開……

這大概是阮江西生平以來,第一次罵臟,放下了她的修養,這么堂而皇之地表示她的厭惡。

葉以萱臉一僵:「你——」氣絕失語,她抬起手腕就往阮江西臉上甩。

一只皓腕截住了葉以萱的手,動作不疾不徐,冷冷的眸,像落了冬夜的星子,阮江西道:「我不願與你爭執,但也不會容忍你的無理取鬧,這是宋氏名下的酒店,保安應該很快就會過來,如果你不想太難堪的話,現在就請你離開。」

葉以萱所有精心偽裝的平靜全部打破,眼底血絲乍現,她尖叫:「阮江西——」

阮江西面無表情,直接背過身去,接聽電話:「有什么事嗎?」

「阮小姐,宋少在不在你身邊?」

是秦特助的電話,語態聽起來十分焦急。

「他去取車了?怎么了?」不知是否是風太大,阮江西的睫毛都有些顫動,投射在眸中,一片慌亂。

秦江頓了頓,盡量鎮定下來:「阮小姐,我想宋少的記憶可能提前清零了,電話不通,可能是出事了。」

身體驟然輕微地顫抖,握著手機的指腹很用力,指尖有些泛白,久久沉默後,阮江西開口,連聲音都在顫抖:「秦特助,我現在有點害怕,沒有辦法冷靜,我需要你的幫助。」

此刻,她膽戰心驚,極度害怕,所有理智全部崩盤,慌亂得不知所措,

聲音顫抖得愈發厲害,她帶著央求的語氣:「秦特助,你幫幫我,我有點怕。」

聽得出來,阮江西所有慣有的冷靜與從容全部被擊垮了,懦弱又無助得像個迷失的孩童。

秦江心驚:「阮小姐,你先不要慌,我已經讓人過去了,宋少應該還在附近,很快就會有消息的,而且你和宋少的手機里都安裝了定位,他只記得你,一定會去找你,你冷靜下來,站在那里不要——」

電話里的聲音還未落音,葉以萱一把扯過阮江西的手:「阮江西!」

「啪——」

手機砸在地上,滾到路中間,一分為二,屏幕暗下去,毫無聲響。阮江西猛地抬頭,眸中滿覆冰凌,盡是攝人心魄的冷。

葉以萱被阮江西的眸光驚愣了一下,怔了一下,才喊道:「我在和你說話,你算什么東西居然敢無視我。」

冰冷的眸,突然翻涌起火光一片,灼灼睃視,阮江西吼:「滾!」

褪去所有溫和,她暴戾得像頭發怒的獅子,全然沒有任何理智,一身森冷的狠意,葉以萱被攝住,一時忘了反應。

阮江西轉身便跑到路中間,蹲在地上,顫著手在地上摸索,燈光很暗,路面上照不到一點光線,隱約可見她白皙的手指,抖動得厲害。

「叭!」

突然,十字路口出,拐進來一輛重型貨車。阮江西抬頭,一抹強光猛然撞進眼底,她忘了所有動作……

「江西!」

一股大力拉扯,她重重跌進一個寬厚的胸膛,只聽咔嚓一聲,貨車碾過手機,頓時粉碎而過。

阮江西失魂落魄,空洞的眼,盯著馬路中間那一堆金屬碎片。

「你不要命了!」顧白失聲大吼,搖著阮江西的肩,暴怒到理智全無,「你蠢啊,不會看路嗎?你這該死的女人想找死是不是?」

顧白的話,字字都罵得很難聽,他與阮江西十五年朝夕相處,從來沒有對她發過這么大的脾氣,剛才,他真的快要被她嚇死了,關心則亂,哪里還顧得上風度。

罵完,又有些於心不忍,扶起還在怔愣的阮江西,聲音放軟了幾分:「怎么不說話?是不是被罵傻了?」

阮江西失神,指著馬路中間的一堆金屬殘骸,喃了兩個字:「手機。」然後掙脫開顧白就要去撿。

車來車往,她幾乎橫沖直撞,顧白一把緊緊扣住阮江西的腰,將她往路邊上帶,嘴上抱怨:「老子管你一個已經夠累了,誰管你的手機。」

她很慌亂,抓著顧白的衣服:「怎么辦?手機壞了。」聲音,竟有哽咽。

顧白撿起掉在地上他的那件深藍色的外套,披在阮江西有點瑟瑟發抖的肩上,好聲好氣地安慰她:「壞了就壞了,我給你買一卡車這樣的同款。」

阮江西卻用力地搖頭,眼眶忽然便紅了,緊緊抓著顧白的手:「他一定在找我。」

宋辭,又是宋辭,只有他,才能讓阮江西這樣方寸大亂。

顧白張張嘴,竟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何嘗不知道,除了宋辭,誰又能左右阮江西的情緒。

她心慌意亂極了,一雙墨染的眸子迎著風,光影凌亂破碎得一塌糊塗,似乎手足無措,她只是緊緊地拽著顧白的袖子:「顧白,怎么辦,他找不到我怎么辦?他什么都不記得,他要怎么辦?」字句,竟有些聲嘶力竭。

對於宋辭的病,顧白並非一無所知,只是動用了顧家所有的人脈,卻也只查到了冰山一角。

顧白曾想過,宋辭那樣的病患,如何配得上他顧家的江西,只是,親眼所見之後,才大徹大悟,原來不是顧白非阮江西不可,是他家江西,非宋辭不可。

苦嘆一聲,拍著她輕微顫抖的肩,顧白輕言安撫:「別慌,不會有事的,宋辭的智商不會那么低。」

阮江西抬頭,一言不語,拉開與顧白的距離,聲音壓得很低,只說:「謝謝。」

轉身,她走出顧白身邊,深藍色的外套滑落在地。

這個倔強又冷漠的女人!顧白苦笑,撿起外套,跟在阮江西身後。

隔著葉以萱三步的距離,阮江西冷冷看著她,一雙眸,似覆了千年不暮的冰,冷得刺骨。

葉以萱心驚,下意識便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不就是個手機。」刻意揚高了聲調,有幾分虛張聲勢的寓味。

阮江西沉默,走近兩步,抬起白皙的手,重重一巴掌落下。

「啪!」

很重,很響,阮江西幾乎用了所有力氣,甚至月色下,隱隱可見她掌心泛紅。

顧白驚住了,十五年來,這是第一次,教養堪比歐洲貴族的阮江西對人動粗。

葉以萱更沒想到阮江西會直接動手,整個人都懵了,許久,火辣辣的疼痛感灼燙了整個側臉,她猛地抬頭:「你敢打我!」

說完,葉以萱抬手就往阮江西臉上摑。

手,被擮住,力道很大,葉以萱的手腕瞬間紅了一片,側眸看過去,阮江西身邊的男人,滿眼懾人的冷傲:「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這個男人,葉以萱並不陌生,能操控整個h市法界的人,她得罪不起,手被狠狠甩開,他站在阮江西身側,擋住了所有光影,滿身凌厲的狠絕:「趕緊滾,要是等我動手,就不會像我家江西那么溫柔。」

好一個阮江西,居然有這樣的依仗。葉以萱猝火的眸光落在阮江西身上,許久,重重哼笑離去。這筆賬,葉以萱自然是記下了。

不待葉以萱走遠,阮江西轉身就往車道上走,顧白拉住她:「你別去,你在這等著,我去找。」沒有半點命令的語氣,幾乎像是央求。

阮江西回頭,眸光冷冽:「別管我。」

顧白非但沒有松手,手上力道大了幾分,一把將阮江西拉到跟前:「如果你能冷靜一點,能不要渾身顫抖得連路都走不穩,我可以不管你。」

她怒目相視,像只渾身是刺的小獸,身體,愈發顫抖得厲害。

此時的阮江西,毫無理智可言。

顧白一只手抓著她,一只手將她消瘦的身體整個裹緊深藍色的外套里,豎起衣領,遮住她近乎紙白的臉,顧白揉了揉她的腦袋:「待著別動,你先在原地冷靜一下,什么都不要做,別讓我分心,別讓我擔心,我會幫你把他找回來。」嗓音沉沉,他看著阮江西的眼睛,一字一字如扣緊的弦,「江西,相信我。」

沒有片刻的遲疑,阮江西搖頭:「顧白,我沒有辦法什么都不做。」她想,她的宋辭,一定在某個地方等著她,她如何舍得讓他等。

掙開顧白的手,阮江西轉身走進了昏暗的路口,毫無猶豫,帶著一身不顧一切的決然,那么消瘦的背影,越走越遠。

顧白呆在原地,喃了一句:「這個固執的蠢女人。」搖頭苦笑,他朝著前面的人大喊,「老子最討厭愚蠢的女人。」

罵完,快步跟了上去,走在阮江西身後,擋住身後所有來往的車輛。

討厭?那為何如此戰戰兢兢地寸步不離,一眼都不敢移開。說阮江西愚蠢,顧白卻也算不得是聰明的人。

夜色更深了,月隱雲層,天際,毫無半點星子。地下車庫,人行橫道,車來車往里,阮江西毫無頭緒毫無章法地尋覓,像個傻子一樣地喊著宋辭的名字。顧白呢?他也像個傻子一樣,不敢離她一米遠。

顧白想,他媽的真蠢,不然怎么被這么一個蠢女人支配得不知道東南西北。

「叭叭叭——」

車道里,陣陣車鳴尖銳刺耳,震耳欲聾一片混亂,只見車道正中間,一男一女毫無方向地橫沖直撞。

一輛貨車猛踩剎車,險些撞上護欄,車窗搖下,中年司機探出頭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找死啊,找什么晦氣!」

車道中央,男人轉過頭去,樣貌生得十分俊朗,對著貨車司機,表情有些無奈:「我也想罵她,忍得都快吐血了。」

司機先生愣住,不知所雲。

「可是,」男人抱著手,走到貨車車窗口,眼神驟然冷卻,「我都沒舍得罵一句,什么時候輪得到你。」

語氣,有種隱忍不發的威懾。

中年司機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眼皮,強忍慌張,噓聲噓氣地罵了句:「你、你神經病啊。」

男人卻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從襯衫的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從車窗扔進貨車里,輕描淡寫語氣:「回去找一個好一點的律師,現在,」漫不經心般,精致的眼掃過貨車的牌照,他說,「滾吧。」隨即轉身,跟在前面女人身後,為她擋開過往的車輛。

貨車司機撿起車里的名片,只一眼,手抖了:「顧、顧白。」完了,慘了,攤上大事兒了,這是男人此時唯一的想法。

「叭叭叭——」

車鳴聲振聾發聵,久久不息,車道上,來往車輛擁堵,水泄不通,整個街道,完全亂了套。

阮江西熟視無睹,毫無章法地尋覓每一處。

顧白一把拉住她:「江西!」他終於忍無可忍,大吼,「夠了。」

她抬起眸子,眼眶通紅,凝霧的眸茫然若失,美麗而空洞,一汪死寂。

顧白終是心軟,軟軟央求:「夠了,江西,不要再找了。」

她一動不動,空洞的眸緩緩抬起,聲音干澀得嘶啞:「車太多了,我找不到他。」眸子微斂,聲音哽咽,「顧白,我把他弄丟了。」

毫無預兆,她淚濕了眼眶。

顧白怔在原地,頓時,手足無措。這是阮江西第二次在他面前哭,每次,都因由宋辭。

「別哭了。」顧白低下頭,輕聲哄著,「就算翻了這條路我也幫你把他找出來,別哭了。」就著袖子,給她擦眼淚,動作很輕,又笨拙,「你繼續哭的話,我會方寸大亂。」

大概也就只有一個阮江西,能讓顧白這樣方寸大亂。

半個小時後,環國道,停了十幾輛警車,沿江整條街道全部封住,這樣的警衛陣仗,前所未見。

小張從警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架勢,整個警局以及檢查廳都全部出動了,連警犬都沒放過一只。

這得多大的罪犯啊!

小張很好奇,湊到刑偵組隊長跟前:「隊長,到底是個什么窮凶惡極的罪犯,需要把整條國道都封了嗎?滄江路那邊都堵成一團了,不會是什么大毒梟吧?」內心,是抑制不住地激動,h市太平太久了,好多好多年都沒有出現過這么大的案子啊。

隊長一邊指揮警署里的幾條刑偵犬,一邊說:「顧律師的電話都打到審判長那里了,哪里能馬虎。」揮手趕人,「去去去,趕緊去找人。」

小張撇了撇嘴:「連罪犯的畫像都沒有,就一個車牌號,上哪去找啊。」拿著上級的密函,一番端詳,「這車牌號倒不簡單,這么多零,一看就是大人物的座駕。」湊過去,「隊長,這個車牌怎么看著有點眼熟啊?」

隊長仔細瞅了幾眼,一拍腦門:「這是錫南國際宋少的車牌,上次局長還特意給我們看過。」

再一瞅,三個零,這樣的車牌,h市掛得起的屈指可數,不想,竟是h市最大的boss,難怪整個警署和監察廳都出動了。

小張警察不淡定了:「我擦,這罪犯膽子不小啊,連宋大少的座駕也敢偷,難怪不僅驚動了審判長和顧律師,連錫南國際的人也一波一波地過來。」

「那不是!」隊長馬不停蹄,立刻指揮,「1隊、2隊、3隊趕緊的,把警犬都帶上,你們立功的機會來了。」

錫南國際的案子,這要破了,升官發財還遠嗎?小張警察同志趕緊挑了條最威武雄壯的警犬,偵查去了。

半個小時後……

「隊長,我找到了。」

小張警察一聲吆喝,不僅隊長,連局長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