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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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乎乎的肘子,冒著香味,從顧軒的手中滑落,砸在他的腳上,干凈的白色襯衫,染上油膩膩的污漬,顧軒頹廢的坐到沙發上。

昨天晚上,林曦不在像往常一樣背對著他,她側著身,身上若有若無的清香縈繞在他的鼻尖,她淡無水痕的眸子半闔,「顧軒你從美國回來的那天晚上,為什么要那樣對我,你不是一向最討厭我和你接觸的嗎?」

青簡天水清相入,秋冬氣始交,明明是夏天,他感覺到秋的頹廢冬的蕭條,正如他的心一樣,體會著上世的荒涼,這世的悲哀,他張了張嘴,將林曦輕輕的擁在懷中,黑色淹沒了嘆氣聲。

有些話,有些事,他無法說出口。

林曦沒有在執著的要答案,她只是毫無生氣的「哦,」了一聲,便轉過身去。

原來,她也需要一個解釋,他沒有給她,她就失望的離開。

或者也許,她根本就不想知道答案,只是想給自己離開的借口。

大概世界上沒有比他更蠢的人,重活一世,比上輩子活的更糟糕。

顧軒苦笑一聲,上世他和林曦離婚後,兩人足有三年多的時間沒有見面,再次見到林曦,是在一個慈善晚會上,她穿著單調的紫色開叉晚禮服,淹沒在人群中,靜靜的坐在角落里品酒,怡然自得模樣,讓他心中一動,寧謐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莫名的讓人心情舒緩。

他望著她,想著以前她在顧家的時候,她會在他出門之前為他泡上一杯暖咖啡,苦中帶著點淡淡的甜,他看著她仰著精致的小下巴,面色平靜,手卻緊張無意識的絞著點綴著碎花邊的衣角,那時的他心中是不屑的,除了柳絮,他從未將別的女人為他的付出放在心上,可她離開後,他會想起她為他做的咖啡,會想起她燙傷後,一個人偷偷的躲在角落里笨手笨腳的上葯,那咖啡,那味道,很獨特,在以後的日子里,仍舊有許多人為他泡咖啡,可他再也喝不到那個味道。

從哪以後,他總是不經意間就偷偷的去看她,她工作的地方很辛苦,她沒有很耀眼的高學歷,父母有一直處在無限的爭吵之中,沒有人管她,她的弟弟出了車禍,因著沒有好的醫生治療,失去了知覺,痛苦的躺在病床上。她的生活很苦、很累,可她的臉上還總是笑著,每天上班像個男人一樣搬完貨物,晚上還要急匆匆的趕到醫院,為她的弟弟按摩,醫生說,如果照顧的好,還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復原,她在堅持著那渺小的希望。

後來他的公司出了些事,他去國外處理了將近一個多月,才返回。返回後,柳絮因著江清暮的關系,總是沖著他發火,變的越來越不可理喻,那種爭吵的氛圍,讓他厭倦待在家里。

他又開始經常偷偷的去看林曦,她還是每天都笑著,頑強的活著,聽說,她的弟弟現在有康復的傾向,他的心里也替她開心,看著她,他的心情總是能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變好。

又一次,柳絮因著江清暮跟他爭吵起來,她甚至使出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胡鬧做法,長久以來的忍耐到了極限,他摔門而去。

漫無目的的開著車,卻不知道去那里,他有錢,有權,可這座偌大的城市中,誰有值得他相信,他曾以為,柳絮是那個能和他白頭偕佬,相濡以沫的人,他可以放心的將他的後背留給她,當他在累的時候,走不動的時候,可以靠在她的肩上小憩一會兒,現在看來,柳絮也不是,她拋棄了他,愛上了別的男人。

車子不知不覺又開到了林曦工作的地方,前方不遠處,他看著她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將肩膀上的紙箱往上抗了抗,雙手掐著腰,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沖著前面的人笑了笑,他的心情就忽的好了,他下了車,關上車門,想上前幫忙,抬頭間,就看到她肩膀上的紙箱被另外一個男人接了過去,她掏出隨身攜帶的手絹,為那人擦著額頭,脖頸間的汗,還一邊咧著嘴,對著那個男人甜甜的笑。

他沒持續多久的好心情又再度陰霾起來。

那個男人長著一張很好看的臉,皮膚白皙,眉毛又黑又長,眼睛狹長,瞳仁似水,鼻梁高挑,還有一緋紅色的薄唇,個子高挑,他穿著簡單的淺色牛仔褲配著一雙白色的帆布鞋,即使肩膀上扛著紙箱,衣服沾了灰塵,也擋不住他渾身優雅的氣質,他知道他,雖然他沒見過他,他已經在柳絮那里聽過無數次關於他的事,他就是江清暮。

轉過身的瞬間,他看到江清暮趁著林曦不注意,偷偷的吻了下她的臉頰,林曦側過來臉來對著他刺了呲牙,他陰沉了臉,不由得皺了眉頭,心中略不快。

再之後他告訴自己,他要為柳絮好好教訓一下江清暮,那個時候的江清暮還不知道被人盯上了,一不小心被雷厲風行的顧軒趕到了鄉下。

偶爾,顧軒在去林曦工作的地方,林曦已不在哪工作了。

他的心有些冷,比日漸蕭索的天氣還冷。

春去秋來,顧軒決定去鄉下看看江清暮,也就是那次,造成了無可挽回的錯誤。

從鄉下回去後,顧軒恢復了像往常寵愛柳絮的日子,柳絮也變的低調了起來,她不再動不動就在顧軒面前提江清暮,兩人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和諧,只是顧軒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而柳絮見到顧軒眼中總帶著隱晦的波濤。

終於有一天,柳絮帶著涼薄的笑喂他喝下了毒酒,閉上眼的那一刻兒,有著他對柳絮的恨,也有著他對林曦死的釋然。

當他死去多時,再次睜看眼,看到林曦,他只覺的不真實,以為是活在夢里,唯有占有林曦,他才能感到他是活著的。

那天晚上天上下著漂泊的大雨,顧軒站在黑漆漆的屋內,透過窗台,看到林曦隨意穿著一件外套跑了出去,她瘦小的身子,在雨中艱難的跑著,雨那么大,風那么大,差點沒將她刮倒,他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虛幻,他是真實的活著。理智回歸的一霎那兒,接踵而來的是凶猛的悔恨,他竟對林曦做了那樣的事情。

他承認他智商遲鈍,分不清楚對林曦的感情,他只知道他要彌補林曦,性格使然,他不會熱情似火的表達自己的情緒,他記得上輩子,林曦的弟弟就是最近出的車禍,他要阻止悲劇的再次發生,深夜他給懷特教授打了電話,答應了懷特教授入股顧氏家族企業的苛刻要求,當結果,林煥不再死氣沉沉的躺在病床上,他高高懸起的心才落了下來,只是他不知道,林曦的父親竟然比他想象中還要無恥,不顧自己兒子的安危,帶著小三到處顯擺,他氣林曦父親的同時,更生自己的氣,原來上輩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林曦曾受了那么多的苦,父母無良,朋友背棄,她是怎么堅持下來的,她,總是那么讓人心疼,後來她一大學生去做那么辛苦的工作,也只是源於那場官司她沒有贏,在那個行業已經沒了她的立足之地。

也許上輩子他忽視了太多,他將所有的精力,所有他能給予的都給了柳絮,以至於只要跟柳絮沾上邊的,哪怕她並不熟識的一個朋友,都能仗著他的勢欺負他的妻子,他竟給了她那么多屈辱。

他想彌補林曦的心更加的急切了,明明知道段之蔚的方法不靠譜,他還是嘗試了,他借著生病,撒嬌來贏取她的靠近,那一次很成功,林曦果然心軟了,他趁機提出的出去旅游,她也同意了,天知道,他有多高興,多期待他和她在一起的浪漫時光,是的,浪漫時光,這是他這輩子最想給予林曦的。

只是總有些礙事的小蟲子,在他的飛機上動了手腳,他假裝不知道,引出幕後之人,果然,那人知道他沒事,就坐不住了,他趁機抓住了那人的把柄,是他二叔家的小兒子顧冬,家族大了,*自然就多了,知道是他,他也不意外,只是顧冬,那個蠢家伙,他可設計不出高明的暗害,他只不過是別人的試腳石。看來現在事情敗露,他遲早會成為一枚廢棋,他的轉移目標,而他新的目標當然是上輩子一杯毒酒害死他的柳絮。老天爺仿佛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用得著柳絮的時候,柳絮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在商場里,她和林曦喜歡上了同一件衣服,兩人都將目光望向了他,等待著他的決定。那件衣服,柳絮碰過了,他從心里排斥,仿佛那毒酒下肚的絞痛感還在,他毫不猶豫的把那件衣服給了柳絮,可他不明白女人的心,他這樣的做法再次傷害了林曦,其實他還是有私心的,他不想一下子太明顯的改變,這樣會讓人感覺奇怪,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上輩子他習慣了柳絮喜歡上的東西,他都會將它送到她的面前。這個習慣,不好,他的該。

看看那些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人,他上輩子死的真不冤,他被柳絮迷住了心智,放松了對人的警惕,讓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宵小之輩弄死了他。

這輩子他雖然懷疑過江清暮,只是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顧家,老爺子像往常一樣訓斥林曦,若是以前,他根本不會當回事,可現在,他聽著心疼,所以他摔了東西,讓人知道林曦的身後有他,他會護著她。可笑的是,柳絮還沒有自知之明,借著飯菜爭鋒,可她那還值得他用心呵護,在花園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秘密,讓他心跳加速的秘密,那個秘密使得他想要將林曦狠狠的擁在懷中,再也不放手,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愛,即使不是愛,他也認了。

他糾結了好久,終於想出了一個爛的不能再爛的方法,他想要用孩子套住林曦,他怕林曦還會像第一次那樣偷偷的去吃墮胎葯,他就告訴她說,那就是墮胎葯。他看到林曦變了臉色,呼吸霎時間變得沉重起來,他內心一喜,她也不舍的傷害他和她的孩子吧,他自欺欺人的想,可下一刻,他的心就像倒了的醬料瓶,五味俱全,林曦只沉默了一刻兒,端起碗,毫不猶豫的大口喝下,他苦澀的想,她不想和他生孩子,難道她想為江清暮生孩子嗎?人真是不經念叨,沒過多久,江清暮就出現了,他出現的那么突兀,讓他沒有任何准備,他還沒有奪取林曦的心,這使得他的生活陷入恐慌之中,他怕江清暮會帶走林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