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人的活計裘依也做過,倒也不生疏,不過接連幾日,池晏都明里暗里躲著裘依,不到必要十分,是斷不會同裘依講上一句話的,盡數窩在房中看書。
裘依捏了個小酸果塞入口中,嚼了幾下,聲響刻意做得大了些,卻也未見池晏瞧過來分毫。
嘖,這小殿下莫不是個書呆子,一頭鑽進那書海里,跟被奪了魂兒似的。
青綠色的長袍,盤扣顆顆扣得仔細,連頂端那顆都不放過,倒是系了個嚴實,墨發栽出抹到胸前來,竟是連耳垂都瞧不見了,像是白玉裹了層保護色,青綠襯得人愈發白了,便如團團排在葉上的雪糍粑,清一水兒的透亮色。
裘依目光順著那領口往過來,連嚼果子的聲響都小了幾分,便如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是如此說的罷。
也幸是未說出口來,若是讓池晏聽著了,不知要做何神色來應對了,怕又是紅了耳根子。
二人在這紅漆都刮落下來的宮院里過得安穩,殊不知這外頭風向變了幾變。
眾人皆知那位頗得聖寵的大人收了個小徒弟,還沒在手底下呆上幾日呢,便調去了叄皇子宮里,嘶,這是何用意?
叄皇子生母早逝,身子骨又弱,入不了皇上的眼,雖是頂著個皇子的名號,卻無甚么實權,冉秦究竟在打什么譜?現下是兩種說法,一是冉秦得著聖眷,這冉秦做什么沒准兒就是皇上的意思,那叄皇子這邊兒可就不好得罪了;二是冉秦向來是個薄性的人兒,對這小徒弟也見不得有多少喜愛,玩膩了就隨處丟了。
以著對冉秦性子的估摸,眾人押第二種的情況居多。
「人送過去了?」仍是枯落樹葉的沙啞聲,冉秦執著書折子,眸子未抬起半分來,卻讓這旁兒伺候的小太監身子抖落了幾下,跪著回話。
「大人的吩咐必是遵從的。」
「戲啊,要開始了。」
薄薄的書頁子被那干瘦的手指輕夾著翻了去,只余下男人的笑聲。